在古運河邊上發現的一具女屍,攪動了警察局所有領導的神經。
而馮主任看完那些介紹案情的卷宗之後,卻搖着頭對那些警察局的各路大小領導們道:“這……就奇怪了呀?隻是很普通的殺人棄屍案而已,你們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呢?還都待在解剖室外邊等着?太緊張了吧?!”
馮主任的話,聽上去挺不近情面的,但是在他想來,卻隻能是這樣的問話。
畢竟,他馮主任年齡大,見識廣,有什麽沒見過的呢?而且常年和屍體接觸多了,他似乎也就把人屍和牛羊肉之類的“物件”徹底的等同了起來,完全沒什麽特殊性可言。
因此,馮主任看着那些警察緊張的樣子,難免也會罵他們少見多怪。
而聽着馮主任的話,那些有頭有臉的領導臉色上明顯挂不住。不過馮主任年齡大,又是借來的高人,所以他們面面相觑的看了一會兒之後,便隻能是伸手指了指那通向解剖房間的門,說讓他自己進去看看再說。
對此,馮主任照樣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後按照程序,在解剖準備間中洗手消毒,穿上工作服,便去了陳屍的解剖間。
剛一進入解剖間時,馮主任親手帶的那個女學生便立刻迎面走了上來。
帶着強烈的不安,女學生一上來便回身讓馮主任趕緊看一下這具屍體,還說屍體有許多現象……她根本就解釋不了。
聽着女學生的話,馮主任皺了皺眉,便徑直來到了那具屍體的旁邊,低下頭,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此時,呈現在馮主任眼前的屍體,并沒有過分腐敗的迹象,得益于解剖室的溫度和良好保護措施,馮主任甚至還能看清那女屍的臉。
據馮主任回憶,那個女屍,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頭發烏黑,臉色慘白,微張唇齒還死不瞑目,馮主任一看便知,這女人應該是失血過多造成的死亡。
不過比較令馮主任意外的是,這個女人的屍體沒有過多掙紮的迹象和痛苦的痕迹,而且渾身的肌肉不算緊繃,顯然在死前沒有承受到過多的痛楚。
而除了女人面部的表情之外,馮主任最爲關切的,也就是她身上的緻命傷了。
因此,在粗略看過這女人身上的傷口之後,馮主任便沖他的學生要來了鑷子,手術刀,鋸條和夾骨鉗。
而當這一堆東西準備妥當之後,我們的馮主任立刻左右開弓,對這具年輕的女屍進行了由表及裏,由外及内的檢查。
而查着查着,馮主任卻越發感覺……這具屍體挺正常的。
雖然從表面上看,女屍的皮膚,特别是背部遭受了大面積傷害,整個背部的皮都被人像是用剪子或者耙子扯了下來一般,非常的聳人聽聞,但這些在馮主任眼裏……也隻是最簡單的鈍器傷,算不上啥聳人聽聞的事情。
綜合判斷下列,馮主任認爲,對于一個外人來說,這姑娘的傷口和負傷面積雖然大的駭然,但對于一個職業法醫來說,這樣的傷害,卻絲毫不能成爲一個去恐懼或者擔驚的理由。
因而,在對屍體初步檢查完畢之後,馮主任扔下了手裏的鑷子,問自己的學生道:“背部大面積撕裂鈍傷傷,引起失血過多而死,你看不出來嗎?爲啥在電話裏那麽緊張?”
被馮主任質問的學生,此刻表情依然忐忑,而當她聽完自己老師的數落之後,也不反駁什麽,就轉身而去,從解剖室的櫃子間拿出了一個圓形的玻璃盒子。
女學生把盒子交給馮主任,指了指那裏邊的一小條帶血的東西道:“您看這是什麽?”
此時,馮主任皺着眉頭往那玻璃盒子裏看了一眼,然後愕然開口道:“一小段樹根!是從女屍身體裏弄出來的麽?”
随着馮主任的開口,他的學生點了下頭,然後又拿起鑷子,對馮主任道:“主任,您在看這裏!”
随着女學生的話,她又把鑷子深入了那女孩子背部“凹坑”的深層血管和脊椎縫隙中,緩緩将女屍那些崩裂的血管用挑針,一點點兒撐開,然後拿着鑷子,又捏出了一段褐色的,摻雜着血塊與淋巴液的樹枝。
這個過程緩慢而繁瑣,但是卻被馮主任看的清清楚楚,而當那段樹根從女人的背部血管中徹底拿出來之後,馮主任也終于明白他的這個學生爲什麽會在電話中表現的異常驚悚了。
因爲通過觀察,這兩個人都得出了一樣的結論,那就是……這種不知名植物的“樹根”是生長在女人的血管,乃至骨髓中的!
換句話說,那就是在這個女屍的背部,曾經長着一顆植物,從種種迹象來判斷,這顆植物在女人活着的時候便已然生長在她的身體中,并以根莖深入此人的血管中吸取養分,再後來整根植物在某種力量的作用下從女人的身體中“拔”了出來。
這個力量是來自于女人身體的内部還是外部,馮醫生是不得而知的,不過從種種迹象來判斷,這顆植物是被一種類似“旱地拔蔥”的力量從女人的背部整個,瞬間拔出來的,否則無法解釋女人背部這巨大甚至可見骨頭的創傷。
一具屍體,身體裏會長出植物,這本身就是很讓人非議所思了,這樣的屍體,馮主任見過,但那些都是陳年舊屍,往往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腐爛的隻剩下骨骼了。基本沒有可能像這具女屍一般,剛死不久,便在血管中發現所謂的木質樹根。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馮主任是不好放過的,因此他拿着那些樹根的标本,又是一陣快速的忙活,期待能查找出這是什麽植物,爲什麽會“寄生”在人的身體中。
這種查證,馮主任這個并不善于植物學的法醫是做不來的,不過好在于他認識許多“道兒上”的同行,互相幫忙,支會之後,便在一座大學的實驗室,得到了有利的幫助。
而他的朋友在化驗室化驗來回之後,不負馮主任的期望,終于搞清楚了這種樹根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