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把我地下室裏的屍體挖出來其實并算不上困難,真正困難的部分,應該是怎麽處理掉這些屍體。
畢竟,我開飯店,那是要正常營業見顧客的,所以奇奇怪怪,貿貿然然從門店裏拉出六具屍體,肯定會讓鄰居和顧客舊事重提,讓鬼店的陰霾叫嚣塵上。
這樣有損聲譽,更有損經營。
而且,就算是我能把屍體挖出來,運出去,可怎麽處理掉他們也是一大問題。
畢竟這是市區,現在也不是舊社會,即使是古代的屍體,也得走一套繁瑣的程序才能處理。
而具體到我們,是先報警還是先火化,就算是火化,是直接交給火葬場還是經過警察,醫院之類的部門,大家也完全不清楚。
這些事情,都是應該在動手之前就考慮到的,否則總不能擡着個屍體去問誰吧?
鑒于這些麻煩的考量,我越發明白,自己在處理這些事情時,必須找一個能協調這些問題,且非常懂行而有關系的“法律”顧問才成,要不然……我們真的沒辦法圓滿的解決這些陌生的技術難題。
而這個“法律顧問”我相信在我認識的人中,隻有一個人最爲适合……
看着我胸有成竹的樣子,趙海鵬忙開口問道:“有什麽人能幫咱們解決掉這些屍體呢?”
見趙海鵬問這樣的問話,我樂了,一邊樂還一邊“隆重”的告訴他道:“能是誰呀!對您窮追猛打,三天不見就會想的蔡記者呗!”
聽着我提起那位法制獨眼的大姐頭,我們家趙海鵬又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平心而論蔡秋葵這個人,其實她也挺不招人待見的,不過再不受人待見,有兩件事我卻不得不佩服人家。
第一,是她對于趙海鵬锲而不舍的精神那絕對很牛,縱然因爲老趙的脾氣,對她不冷不淡和塊木頭一樣,可人家依舊熱情如火,簡直要自焚的節奏。
第二,則是她對于自己事業的熱愛和專注上,我很佩服。每次我們市區發生些重大惡性事件,我都能在電視上看見她如飛機場一般的獨特身姿,縱然擺在攝像機前的是腐屍和不知什麽制作的劣質垃圾食品,人家也不皺眉頭。
綜合以上兩點,所以這位呆頭呆腦的記者在我眼裏呈現着兩個極端的表現,别看平日裏和誰說話也挺着胸,擺着臉,可是真遇見了我們家老趙,那可比小鳥還溫順可愛。
真不知道她以前受過什麽刺激,爲啥對老趙如此窮追猛打,不可理解。
當然,那些八卦的事情不可理解也無所謂,相對于勞什子,我隻知道她蔡記者因爲錄制法律節目的原因,和司法體系内的人都有關系,所以讓他幫忙給低調處理這些陳年屍體,應該沒什麽問題。
對此,我告訴趙海鵬道:“你想呀!這牆壁裏的屍體,又不是啥刑事案件,所以讓蔡記者幫忙找個靠譜的法醫在夜裏給咱們低調拉走,一燒,不就能保全我們的名譽了麽?”
聽了我的話,趙海鵬也跟着點頭道:“成!讓法醫晚上來,不耽誤生意,這樣咱還能順帶知道知道這些牆壁裏的人是怎麽死的,比較穩妥。”
聽了趙海鵬的肯定,我便又和他商量了一番具體的日程安排,随後大家決定,今天晚上,等忙完了飯店的事情,就預約去蔡記者家“求助”,隻要蔡記者能幫我們找到合适的,能晚上出活的法醫,那麽我們就馬上動手,把那些屍體一個個的摳出來,然後運到火葬場,燒掉,順便改擴建一下我們的廚房,貼貼瓷磚什麽的,好長期經營。
至此,我飯店裝修擴張的大計以定,内心裏自然也安生了幾分。之後我又和趙海鵬商量了一些具體的操作事宜,便安心的準備起了午飯的備料,期待迎接着更大客源的到來。
新的一天忙碌,才剛剛開始!
……而當昏天暗地的工作結束之後,大概在晚霞剛剛斜照的時候,趙海鵬給蔡秋葵打通了電話。
在燦爛的晚霞中,我隐約聽見電話那邊的蔡秋葵又是驚訝又是笑的,似乎預見能聽道老趙的電話挺高興,然後又聽見她和老趙順帶談了許多雜七雜八不找邊際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結果。
最後,趙海鵬挂掉了電話,走過來,沖翹首以判的大家夥點了點頭道:“我把情況都和她簡單說了,她說挺複雜,今晚會找一個她感覺靠譜的法醫,大家先碰個頭,再考慮接下來怎麽處理的問題。”
蔡秋葵對于我們挖屍體這件事,答應的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堅決,但看的出來,她也是在用心極力撮合和幫襯大家的,故而我聽見了這個消息之後,也還算是放心。
再之後,我們便通過網絡,又進一步約定,今晚一起去蔡記者家會一會那位她聯系的法醫,看看人家有什麽高見可言。
而拿定主意之後,大家毫不遲疑,在我的指揮下快速收拾了店面,又一次提前關閉了店門,便一起開着車,往蔡記者住宿的花園小區疾馳而去。
蔡記者住的地方我沒有去過,但是聽我的眼線兼弟弟阿四同志打小報告說,老趙倒是被邀請去過很多回。
老趙去,雖然每次都有一些如搬水泥,扛麻包,品新酒之類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我堅信那些隻是蔡秋葵的由頭。
而在由頭背後,如此昭然若揭的邀請的真正目的……擺明了動機不純呢。
當然,當然作爲老趙身邊一個同志加兄弟的朋友,我堅信他倆相處,動機越不純潔越好,畢竟革命友誼都是在不純潔的動機中升華出來的,而且……人好像也是這麽生的。
當然,老趙同志的私事,我不可能介入太深,因此他倆具體發展到什麽程度,老子也沒興趣管,我隻知道人和人之間有水到渠成,我所能做的,就是幫蔡秋葵和老趙擺平那些亂七八糟的幹擾。
至于剩下的,隻能交給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