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凳子狂砸了十幾二十幾下之後,那隻包裹着被單的,巨大的變色龍終于不再動彈了。
看着那半包裹在白色被單裏的家夥,我内心的澎湃和憤怒卻沒有半分減少,劫後餘生的感覺中,我甚至帶着極度的無法抑制的後怕。
這樣能和環境完全融爲一體,還特别抗揍的生物,我頭一次碰見,以至于雖然它被我打了個稀巴爛,可是我依舊擔心它二次暴起傷人,又或者擔心還有類似的東西潛伏在我們的病房之中,伺機待發。
因此,在那隻包裹着被單的畜生徹底不動之後,我沒有立刻去看,而是仔細的确認了一番,确定它徹底不動了,方才敢進一步的行動。
在梅子的驚恐與申望的喘氣聲中,我伸出手,用凳子腿先碰了碰那被我不知道打成幾塊碎片的玩意之後,才敢進而拿凳子挑起大色龍身上的被單,然後與申望一起朝裏邊看。
其實,在看這隻色龍的時候,我心裏還挺好奇的,因爲從來隻聽說變色龍能根據環境的不同而變成不同的顔色,但是從來也沒人提起過,這個東西原來的色是個什麽顔色,更沒有人提起過,變色龍死了之後……會變成什麽顔色兒。
這次一看,也算是滿足了我的一個好奇心。
但是,當我帶着這份好奇,把這隻大色龍身上的床單徹底掀起來,漏出它本來的面目時,我卻傻眼了。
不光我,在場的申望,梅子也都同時傻眼了。
因爲我們分明的看見,在這被單子之下,并不是什麽大個的,血肉模糊的屍體,而是……一隻變色龍形狀的木玩偶!
玩偶!的确是玩偶!
在清晨的陽光下,這隻手臂長短,張牙舞爪的木質玩偶已經在我先前的攻擊中七零八落了,他陰紅的牙齒,細長的骨骼全部破裂暴露出來,從斷面來看,分明就是用一根根木材拼湊而成。
但平心而論,雖然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東西是個木質的“模型”可是也絕不是那種簡單粗糙的模型,從它殘留的零件來看,這東西的雕刻和打磨都很認真,就連兩個滴溜溜的眼睛,也是用玻璃球一類的東西,惟妙惟肖的仿制出來的。
除此之外,我還特别主意,這大色龍能夠變色的外皮此時也變成了毫無生氣的黑色,那些皮很厚,還有某種纖維填充在其間,從整體上看,就像是劣質的牛皮或者豬皮。
先前還是張牙舞爪的變色龍,現在卻成了一隻包裹着牛皮的“木玩具”,這樣的變化,足夠讓我們在場之人目瞪口呆,以至咋舌而惑。
極度的震驚中,申望盯着這詭異的玩偶,接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剛才明明是一隻變色龍,現在怎麽會變成一隻木偶呢?!”
聽見申望匪夷所思的聲音,原本在剛才的劇烈打鬥中已經有些歇斯底裏的小梅子,也探頭過來,看着這一地的木頭皮革,布匹碎片,有些蒙了。
跟着不住的搖頭中,梅子詫異道:“對啊!怎麽變成木頭的了?剛才的一切是幻覺麽?”
對此,我堅決搖頭道:“絕對不可能,如果是幻覺的話,三個人都同時出現幻覺了麽?而且……”
我順着自己的思路,用凳子腿把那一堆傀儡碎片的紅色牙齒弄出來,然後指着那牙齒上尚未幹涸的血腥道:“剛才這東西咬了申望的腿,那些血……還沒有幹呢。”
我話一出口,大家頓時陷入了一種匪夷所思的沉默中。
這算什麽?巫術?還是機關?
先前,我以爲襲擊我們的是一隻真正的變色龍,可沒想到卻是一堆木雕。
其實如果用昏暗的晨光來解釋我們看走眼的話,也說的過去,可是那隻畜生表皮上不停變換的顔色卻是我們每個人都看見的。
就算是有人能把變色龍的身體都用木頭,皮革弄出惟妙惟肖的樣子,但這玩意不停變換的顔色卻是人所不能簡單模仿的吧?
而且在我剛才的“驗屍”過程中,也并沒有發現什麽現代的,聲光電的設備,那麽這隻木偶,又是如何發出那些威脅的喊動和姿勢的呢?
這一切,簡直令人無法想象。
最後,我隻能搖頭道:“駁論!這東西能動本身就是一個駁論,除非它有馬達什麽的,要不然根本就沒法兒解釋爲什麽會動。”
其實在說這話的時候,我自己也知道,就算是有馬達,這東西也沒辦法像先前那樣上蹿下跳的動,如果誰能發明出如此靈活的“機器人”來,那真的就可以獲得諾貝爾獎了。
我的話,引來了申望的不甘心,這小子也學着我的樣子,拿凳子腿把這隻大蜥蜴的身體一點點弄開,翻找着我們想象中的“機關”。
“我不信!”申望一邊翻查這變色龍模型的内髒,一邊自言自語道:“這東西一沒燈泡,二沒馬達的,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動呢?!”
雖然大家都認爲這東西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動,但是事實卻在無情的打着我們的臉,在申望又續而翻檢了一番之後,我們依舊沒有找到什麽傳動裝置,撐死了隻在這東西的手抓部位發現了許多皮下纖維。
但是,就在申望即将放棄的時候,在這隻大色龍腹部靠近尾巴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張褶皺的紙條,那張紙條就那麽折疊完好的放在變色龍的下腹部末尾,明顯是被人刻意放置的。
突然出現的紙條,再次彙集了我們大家的目光,在确認安全後,我伸出手,把那隻紙條從大色龍的肚子裏拿了出來,緩緩展開。
在清晨的明媚中,我們三個人同時看見了一行鋼筆小字,那字體冷峻有力,顯然是臂力很好的人留下的。
上邊寫道:“看見紙條說明你沒死!這是一個教訓,再敢多管閑事,讓你死無全屍!”
黑色的字體,每一個字都讓人詫異,而當我把這一句話徹底聯系起來的時候,所感覺道的……則是無盡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