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血雨腥風,幾度回轉的晚上,吳團長和汪師爺這一對瘸狼瞎狽,真可謂把“破釜沉舟”四個字演繹到了極緻,而汪師爺也能算的上未蔔先知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位師爺并不是諸葛亮在世,做不到算無遺策,而就算是諸葛亮,也還有失街亭的時候呢。
因此,那一晚上的幾個細節便決定了他的計劃,功敗垂成!
這汪師爺計劃中首先的問題,就是他給賢特派員吃的菜中,下的藥量太大,太狠了,像霍海龍這樣的五髒廟大方丈,隻要随口嘗一下,便應該能覺察出個與衆不同來。
但是說起來也巧,即便如此,這霍海龍也還是到很晚的時候才發現這汪師爺的詭計和端倪,原因無他,隻因爲那晚軍隊給賢特派員做的葷菜,霍海龍霍海騰兄弟,根本就沒有吃。
爲什麽沒吃呢?霍海龍霍海鵬這兩個個人,那是五髒廟五嶺殿裏的老人,對江湖規矩非常講究,在加上他加入中統局前受過三個月的系統訓練,故而都明白許多當時那個年代的官僚規則和官場陋習。
而在這些陋習中,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孝敬長官,既所謂的“禮節爲治事之本,服從爲負責之本”。
這兩條,乃是當年委員長定下的“行規”,更是充斥在官場中,無處不在的條款,無論人的性格如何,都也會或多或少,不由自主的遵循,否則别說升遷,就連能否生存下去,恐怕也是個問題。
也因爲這個不成文規定的存在,雖然在葛二蛋家的晚餐上,霍海龍和賢特派員雖說是坐在一張桌子上稱兄道弟,和和氣氣,共享餐食的,但是吃起飯來依舊有三六九等,吳團長孝敬的那一盤子葷菜,他和弟弟霍海鵬是自始至終都沒動任何一筷子。
也因此,那放了巨量**藥的吃食,霍海龍一筷子都沒動,沒動,自然也嘗不出什麽端倪來。
就這樣,因爲種種陰錯陽差的原因,大家錯過了于第一時間發現保安團陰謀的可能,一直到下半夜即将天明前,那執勤的霍海龍才察覺了一些端倪。
其實說起來也挺搞笑,霍海之所以能發現事情不太對,竟然是拜被麻藥迷暈了的賢特派員所賜,因爲賢特派員在平日裏實在閑的蛋疼,竟然養成了天不亮就起來跑步的好習慣。
這個習慣,霍海龍其實是完全沒法理解的,因爲他不懂這位爺又不炒菜又不練功的,跑那麽一圈是怎麽個意思,而且這位特派員跑完了之後,往往還愛回去睡個回籠覺,方才能起來動身繼續工作。
雖然對于特派員的古怪作風不解,但作爲他的随身護衛,霍海龍兄弟自認貼身保護,責無旁貸,所以自跟着他北上巡視以來,兩兄弟也隻能天天輪流陪着,搞健身鍛煉。
這種鍛煉久了,自然也就成了習慣,因此這今天猛不丁的沒見到特派員起床,霍海龍立刻就起了疑問。
在院子裏值班的霍海龍推了推弟弟後,立刻問話道:“三兒?幾點了?”
見問,霍海騰舉起手中的表,看過一眼之後,回答哥哥道:“五點半,怎麽了?我的哥?”
聞言,霍海龍皺着眉毛回答他道:“特派員平日裏五點就起來跑操了呀?不對,不對……”
說着話,霍海龍站起身體,沖特派員的住處走了過去,先捅破了窗戶紙,往裏邊看了一眼。
令霍海龍奇怪的是,在那裏邊的特派員此刻鼾聲如雷,全然沒有過去的生龍活虎不說,還簡直睡的和頭死豬一樣。
眼看着種種的怪異,霍海龍心中起了疑,他直接推開了特派員的門,叫了幾聲特派員的名字,見無人應答,随後就伸出手,往特派員腦門上摸索去。
立刻,霍海龍發現在這位特派員的腦袋上,竟然起了一層細密的毛汗。
摸着那些汗液,霍海龍又湊到鼻子邊聞了聞,發現那汗液泛着一股古怪的騷臭味道,随後他遲疑了一下,打開了随身帶着的打火機,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馬上,霍海龍愕然了。
因爲此刻,霍海龍發現,這位特派那頭上的汗水……竟然是奶白色的。
這霍大方丈一生行走江湖,對世面上的各種門道都可謂是輕車熟路。
因此看着那奶白色的汗液,霍海龍很快就辨識出了這意味着什麽。
八成,這位賢特派員是種了一種被稱人作“孩兒草,娘兒淚”的迷幻藥。
這種藥是用孩兒草和洋金花配合出的慢性迷藥,那是過去時妖黑店的主顧們用來拍花子,拐帶人口,騙财騙色的不二選擇,這種迷藥邪性味道不大,而且藥效長久,多半被拌在飯菜中實用,是殺人越貨,綁票賤‖淫的不二利器。
雖說此藥神通,但它唯一不好的地方,就在于人吞噬之後會随着汗液析出,從而在皮膚上大量泛出奶白色的毛汗,而汗液又有與衆不同的刺激味道。
也因爲這些,霍海龍大夢初醒了,他大聲又喚了幾句賢義熏的名字無果之後,便趕緊把槍扒出來,沖出門和弟弟彙合去了。
一見到弟弟,霍海龍簡單說明了情況,随後便與霍海騰一起往葛二蛋家的門縫外看去。
而這一看之下,他們兄弟二人也立刻傻了。
因爲此時在房門之外,月夜之下,正有七八個士兵在吳團長的帶領下,架起機關槍,說話便要吐吐他們。
霍海龍在厲害也不可能是機槍的對手,否則沖出去非得變成馬蜂窩不可,而且眼下他的那位特派員又睡的和死豬無異,更不可能背着他左突右沖。
情急下,霍海龍與霍海騰對視了一個眼色,做了一些手勢,随後便兵分兩路而去。
這其中,霍海騰轉身進了賢特派員的屋子,把他背出來,又放進了葛二蛋一家的門房内,簡單沖葛二蛋一家人說明了情況之後,便拿身體堵住門,仔細的分辨着外界的動靜。
而與此同時,霍海龍則憑借着自己過硬的腿功,翻身而上了賢特派員房間的屋瓦頂部,随後如燕子般栖身下來,舉着槍,瞄準向葛二蛋家的正門。
一場死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