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記者說小梅子做噩夢,我自然感覺到關切與奇怪。
好奇中,我問蔡秋葵道:“怎麽個情況?”
蔡記者看了眼小梅子略顯緊張的眼神,沖我說了一句“借下說話。”
我會意,先安慰了梅子的情緒,便跟着蔡走出了病房。
“現在可以說了麽?”我奇道。
蔡記者點頭,随後告訴我道:“陰女梅早晨起來的時候告訴我,說她夢見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那人影右手放光,似乎在監視她。”
“人影?”我立刻回想起在琉璃心冥水泉處的一些回憶。
在那裏,似乎梅子也提到過,她曾在夢中看見過那麽一個人影。
“是……巧合麽?”我詫異。
“我不知道,但是我上次來的時候她就這麽說過。而且……”蔡秋葵搖頭,帶着極大的不解道:“我過半個鍾頭再問這個問題,她又說自己想不起來……”
“忘了?”我愕然。
“對!”蔡秋葵奇怪道:“那個夢她隻能記住半個鍾頭,再之後,夢裏的記憶也就會消失。你回頭問問醫生吧,這是個什麽情況。”
我點頭,愕然長歎一聲,旋即透過病房窗戶看了看裏邊的梅子。
“喂!有件事我特好奇。”蔡秋葵看着我揪心的樣子道:“你到底喜歡這女孩什麽呢?都五六年了,你怎麽想的?”
聽着蔡記者的話,我略微自嘲的笑了笑道:“可能是我犯花癡吧,反正我覺得梅子不錯,善良,人也好。”
“這不叫理由。”蔡秋葵如審犯人一般盯着我道:“你總的有個節點吧?她真正走到你心裏的節點!說出來,咱們聽聽……”
“這個……”面對蔡秋葵的八卦,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後回答她道:“你要說有的話,那麽就是四年前那件事情吧……”
說話間,我被蔡秋葵引入了回憶,一個人生中的漣漪,不過我現在想想,似乎也是因爲那個小事,慢慢改變了我和梅子的交集。
……四年前我的飯店剛剛穩定。爲了方便行動和進貨,我咬牙花三萬買了一輛小車。
那會兒,因爲競争需要的緣故,我把飯店外開了個夜市,白天賣烤魚煮魚,晚上則弄些燒烤,因爲梅子的爺爺陰五甲年齡大,所以燒烤的事情我沒讓他摻和。
有一天晚上,陰五甲走了,但梅子卻找了過來,她一見到我,便問我見沒見到她“阿公”,還說打電話也沒人接。
那個時候,我看見梅子心裏已經開始癢癢了,不過再心動我也不敢碰。
因爲陰五甲這個老家夥看孫女看的比金定子還狠,有幾回我飯店的夥計沖梅子開了幾個渾笑話,第二天就被陰五甲拿通條追的從二樓窗戶往下跳。
鑒于我主廚的強悍,梅子就像一朵自帶倒刺光環的玫瑰一般美麗而不可方物。
夢中美人求助,正是我施展男性魅力的時刻,于是我當仁不讓,開着咱嶄新的,三萬塊錢的豪車,帶着梅子去找陰五甲了。
在之後,我拉着梅子滿世界轉悠,去陰五甲經常去的酒店,雜貨鋪,泡腳屋,甚至廁所尋找。
不過遺憾的是沒什麽收獲。
淩晨一點多,找不到陰五甲,當真也讓我急促的緊,下意識的我感覺這老爺子絕不是心血來潮玩失蹤,恐怕是遇見身事兒了。
焦急中,我問梅子這陰五甲會不會去什麽特殊的地點,我想不到的地方。
經過我一提醒,梅子當時混亂急促的腦子恍然了。
旋即,她輕輕張嘴,眼神略帶慌忙的說道:“有個地方!公,公墓!黃楊山公墓!我父母埋在那裏!”
“啊?人頭山!”我愕然。
黃楊山公墓,這可不是個好地方,因爲他在我們市非常有名氣,那是個自建國前就埋死人的地方,到現在不知道多少年了。
私下裏,我們這些市民則更愛管那裏叫人頭山。
那座山頭不大,原本在市郊老遠,但随着近十幾年城市的擴張,它也漸漸被高樓和公路包圍了起來。
那地方,因爲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代死人的原因,故而其周邊每次刨土動工,翻新修路都能挖出三五個人頭軀骨來,久而久之,黃楊山就被人叫成了“人頭山”。
白日裏,從走路都自感陰氣重,更何況晚上,我真不知道這陰老爺子是怎麽想的,大晚上去那種地方,打電話還沒人接,真是腦子進蟲了麽?
雖然心中抱怨,但我看着梅子那真摯的眼神,我還是打起精神,開車去了人頭山。
開車的路上,梅子望着窗外的景色并不高興,我見她那個樣子,便很自然的問她是不是在想自己的父母。
對此,梅子點了點頭,同時伸出右手臂膀,挽起袖子,遞給我看。
車裏的燈光下,我看着那手旋即一愣。
原來,梅子的右手臂彎下有一條淡淡的紅線,那紅線不明顯,但在燈光下也能看出是一條齊刷刷的傷疤。
“我十歲的時候,出的車禍……當時父母都沒了,手也斷了。雖然後來接上了,但留下了這個傷疤。”梅子略微憂傷的說。
“……後來呢?”我忍不住問。
梅子收起肢體,又告訴我說因爲那件事,他爺爺陰五甲以後非常受刺激,而陰五甲也爲了梅子的斷手,傾家蕩産才給治好。
“總之……我阿公爲我做的太多,他也隻剩下我了。”梅子說最後的話時,帶着哭腔。
聽完這些,我才理解了陰五甲對梅子的那份感情。同時也由衷的心痛這個命運不幸的女孩。
也從那個時候起,我明白陰五甲有多在乎他這孫女,明白他可以爲梅子付出什麽。
再之後,我們驅車到了人頭山,找了一個偏僻的小路,繞過墓地保安,直接潛入。
大晚上的,我認不請路,但好在女梅認得。
跟着她,我倆如做賊一般走着,希望能在陰女梅父母的墳地上,看見梅子的爺爺。
雖然有梅子陪着,但夜黑風高,孤男寡女,我怎麽走怎麽感覺心裏别扭,尤其當梅子猛然停下腳步時,我更是不由自主的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怎麽停了?”我詫異。
梅子沒有用言語回答我,而是出身的望着前方,伸出一隻白皙冰涼的手,指着前方,示意我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