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面前的古廟地宮,遠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一開始,這磚土累切的地宮通道是直的,但大約走出幾十步後,便開始向下傾斜,距離地面越來越遠的同時,空氣也越來越悶,而且那密道開始拐角,崩塌,甚至有的地段還在滲水。
又不知道走過多少路之後,趙青山腳下的青磚土方路突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規整的大石岩洞以及潮濕的空氣。
這石洞潮濕的程度異常高,洞壁岩石上露水遍布,像是在河裏剛撈出來的一般,每走一步都像打滑梯的感覺,稍不留神,人就可能被那些尖銳石塊割裂皮膚。
趙青山這四個人中,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半瞎子,走路的速度自然也快不到那裏去,而且随着深入他們又發現這岩洞越來越冷,甚至漸漸起了陰風。
體溫的降低,更是讓大家都不好受,每個人的嘴唇都紫紫的,在妖綠色的螢火燈籠下異常慘淡。
這個時候,陰十九突然喊停了大家,随後從身上拿出了一隻金屬色,染血的小水壺。
那水壺不大,但滿是劃刻的傷痕,陰十九把水壺擰開,頓時一股酒香味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聞着那味道,兵痞出身的雷阿牛立時開口道:“這是,山(和諧)東黃!哎呀,這麽陰冷的地方,可是救命的玩意!”
“哼!”陰十九對着沒樣的阿牛冷哼一聲,随後繞過他,把黃酒遞給趙青山道:“趙哥,喝一口暖暖身子,救命的東西。”
趙青山接過那酒瓶子,沒有急于喝下去,而是首先端詳着那酒瓶的慘目忍睹,略微搖頭道:“陰小姐這玩意夠破舊的,而且黃酒不像是大家千金該帶的東西吧?”
聽了趙青山的話,陰十九略微歎息道:“說的對,這是我一個同學的,他死的時候老慘了,被鬼子連紮了七刀,是抗日的烈士。這是烈士的遺物……”
“哦!那我可得好好珍惜。”趙青山歎然點頭,随後小泯了一口金屬酒壺裏的烈酒,又轉身遞給雷阿牛。
酒壺在人們手裏轉過一圈之後,又回到了陰十九的手裏,她收起那小壺,略微沖趙青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四個人再次上路。
有了黃酒的護體,這一次好歹比先前暖和些,借着這一口暖氣,一衆人又摸索着潮濕的石頭走出幾百米遠,突然來到了一個寬廣的空間。
那空間規整,是人工開鑿的,底下還鋪着講究的磚石神道,寬能容七八個人并排前進,深則一眼望不見前方。
在地下空間的兩側,還立着一些模糊的人形石像,竟是些人形獸頭的怪物。
衆人定睛去看,方發現那些怪獸像等人大小,都是些豬,牛,龍頭的“力士”,手裏還拿着兵刃,同時扭頭,望向這四人來時的方向,好像在迎接他們一般。
陰森的石像高大威猛,在螢火蟲燈籠的照耀下散發着綠色的妖異,默不作聲中,仿佛在監視着四個人的靈魂,又像是守住着某種重要的東西。
大家行進于這些雕塑之間,難免感覺心神不甯,就連原本近乎什麽都看不見的吳半瞎子,也聳肩開口道:“我怎麽感覺有東西盯着咱們呢?千萬小心,這地方邪乎,邪乎......”
吳半瞎子的話,無意中加強了所有人的緊迫感,更讓大家做賊一般小心着前行,每走一步都要前後看看,唯恐踩到什麽機關算計之類。
磨磨蹭蹭,大家又走出不知多少步遠近之後,那通道猛然再次收窄,收窄處出現了一扇石門,鑲嵌聳立在這地宮的石壁正中。
看着那石門,所有人愣了,表情也變得驚厥詫異。
因爲,那石門雖然是封閉死的,可巨大的石闆還是露出了一條縫隙,但凡視力好的人都看見,那條縫隙裏露出了一絲炫目的藍光,光雖然不亮,可也能照出十米開外的朦胧人臉。
石門,藍光,這一切讓趙青山的心裏犯嘀咕,他伸手推了推門後,發現那門闆異常厚重,憑借人力根本就打不開。
無奈間,趙青山問吳半瞎子道:“吳老,您耳力好,能聽見那門後有什麽麽?”
吳半瞎子順着趙青山的指引側耳去聽,一兩分鍾之後突然點頭道:“門後邊有水,有風,很可能是出口。”
“可藍光怎麽來的呀!”雷阿牛不解道:“咱們下來的時候還是前半夜,不肯能有太陽呀,月亮也沒那麽亮的光芒。”
“别考慮這些勞什子!”陰十九撅着小嘴道:“要是能出去就好了,隻是這門如此厚重,恐怕很難打開。”
說着話,陰十九伸出小手,拉住趙青山便問道:“趙哥哥,你神通廣大,有辦法打開這門麽?”
趙青山被人一番恭維,心裏感覺癢癢的,爲了避免尴尬,他撥開了陰十九的手,随後說了一聲我盡量,才蹲坐在一個豬頭力士的腳下緩慢思考着解決的辦法。
可是,這談何容易呢?
石門是鑲嵌在天然的石層裏邊的,渾然天成,除了中間的縫隙,沒有任何機關和安插機關的空間。
煩悶的等待摸索中,雷阿牛首先氣餒了,他哀歎一聲,随後開口道:“這門搞不好就是兩塊封堵墓道的石條,古人根本就沒有想過打開。”
“不會!”借着螢火蟲和門縫裏透出來的光亮,趙青山敏銳的觀察着這地下通道和石人的結構,随口言語道:“我數過,這通道有九磚五石八魔像,這種道叫神直道,是古來神道教徒祭神鬼的‘正道’,墓道是七磚六石,四靈像,叫“鬼門道”,是給鬼走的,形制不一樣。”
據此,趙青山總結說,這裏在過去絕對是某種宗教的教徒經常往來的祭祀通道,而且規格很高,保不齊裏邊供奉着什麽仙人的牌位或者遺骨一類。
趙青山本事大,但也就是個廚子,他猛不丁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當時便有點驚豔四座的意味。
雷阿牛更是忍不住伸出大拇指來道:“我說趙二哥,您一個廚子,還懂風水呀,佩服佩服。”
面對褒獎,這趙海青山卻是當仁不讓的緊,他随之開口道:“風水不懂,但周禮周易什麽的我卻是知道些,這正是我們五髒廟夫子殿廚子和另三殿的最大不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