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說這廟裏有廟兒郎可以吃,五髒廟出身的雷阿牛和吳半瞎子都明白,但是陰十九這樣的軟妹子自然是聽不懂的,不懂,那女孩自然要問。
面對着陰十九的無知,趙大方丈微微一笑,随口解釋道:“在尋常人看來,這廟如若沒人住,便是死的,但在我們這些五髒廟裏的看來,這破廟可是熱鬧的很,有許多被我們稱爲廟兒郎的住客,都能拿來吃。具體是什麽......我怕吓到您,反倒說不出口。”
趙青山的話和顧及,陰十九不懂,不過時間緊迫,趙青山也不需多說什麽,他隻需要用實踐找來吃食,便是最好的證明。
在趙大丈夫的指揮安排下,雷阿牛在廟門院子裏支了個“滅煙竈”,吳半瞎子則趴在地上用“順風聽”聽土放哨,趙青山隻一個人提着菜刀,說要出去找“釣子”,準備抓“廟兒郎”!
原本,趙青山想一個人去的,但那個叫陰十九的學生妹子死纏爛打,說非要跟着趙青山長見識,想看看啥是個找“釣子”。
身邊平白無故跟着個大屁股妞,趙青山這種有家室的老實人心裏别扭的緊,但是他看着那一臉真摯的陰十九妹,又回身看看趴地燒火的雷阿牛,忽然有點明白這女孩的意思了。
雷阿牛兵痞一個,匪氣太重,吳半瞎子又是個不怎麽重用的老糊塗,趙青山撒手一走,那阿牛便難免對這個掉單的軟妹子毛手毛腳,甚至心懷不軌。
再三思量之下,趙青山點了頭,随後帶着陰十九往廟外的草窪地附近走去了。
因爲吳半瞎子的累贅,這一對男女雙雙出廟之時,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點了。
銀勾彎月下,上到累累繁星,下到破廟古刹,無一物不裝點着淡淡的銀芒,就連陰十九那張堪稱端莊典雅的美俏小臉上,也挂着一層淡淡的魅惑。
趙青山帶着小美人,走出廟門,來到群山環繞的一片草窪地間,随手擺了一根中空的麻杆子,然後擡眼看了下時辰,站在草甸子裏一動不動。
他的動作,讓陰十九非常詫異,那小妹子歪頭不解,看了一會兒後便忍不住問趙青山道:“你不是說找什麽‘釣子’麽?爲什麽不見你動手找?”
“時辰不到!”趙青山凝眉看着自己手裏的麻杆道:“到了點兒,我才能把釣子抓住。”
趙青山的話,讓陰十九越發好奇,于是她又一次忍不住問啥是個釣子,爲啥抓廟裏的廟兒郎,非要先找釣子。
對此,趙青山呵呵一笑,說抓廟兒郎的過程和釣魚差不多,釣子也就是抓誘餌,隻不過這在廟宇裏“釣魚”和胡泊中需要的誘餌大不一樣,而且,隻能在晚上抓住。
說完這些,趙青山又擡頭看了一眼星月,終于覺得時辰到了,于是乎他急忙彎腰下去,随手撿起了一塊石頭,用着手腕子的力量,“嗖”的一聲擲了出去。
趙青山力氣大,石頭貼着草皮飛出十幾米遠,又打在地上反彈蹦跳着飛出二十幾米遠,直驚起了草面子上一大片......螢火蟲!
那些瑩綠色的小蟲子被趙青山的石塊驚擾紛飛,四處亂竄,那些小東西如天星下凡,似精怪飛撩,直看的趙青山心頭歡喜,也看的陰十九連聲贊歎。
“真美!”軟妹子張口道。
“真美味!”趙青山食指一動,悄然出身!
遲快間,這趙大方丈施展出“燕子粘”的輕快腿功,以一招“燕子穿柳”急速趕上那些四散奔逃的螢火飛蟲,緊接着以廚道中端盤子的“朝天手”本領伸手連抓,當他雙腳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有三五隻蟲子進了他手心,正從指縫間發出綠幽幽的熒光。
趙青山整套動作,一登,一落,一開,一合,真就如一隻輕巧的雨燕般連貫順暢,直引得陰十九連聲叫好,同時跑過去好奇的瞧着趙青山手中的螢火飛蟲。
“我自小在城裏長大,沒見過這些蟲子!”陰十九調皮的看着趙青山指頭縫隙間的熒光,又佩服的伸出大拇指來道:“你的身手還真是好呀!這麽厲害的人,不去從軍報國,隻當個廚子太屈才了。”
“從軍?像雷阿牛那樣當兵痞麽?還是像韓向方那樣夾着尾巴逃?”趙青山搖了搖頭道:“咱是廚子,正經的營生,學功夫隻爲了做菜保命,不爲了榮華富貴。”
說完這些,趙青山把他抓住的螢火蟲一一導入中空的麻杆裏,随後那三五隻小精靈便在半透明的麻杆中發出連續不斷的光亮,變成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燈籠,直把兩個人的臉映射的更加朦胧曼妙。
看着那螢火蟲制作的小燈籠,陰十九連聲贊歎“好美”,同時又不無擔心的質問趙青山道:“你剛才說這些真美味......不會是說咱們今天晚上就吃這些蟲子吧?”
趙青山拿着手裏的“螢燈籠”微微搖頭,随後回身指點着那廟道:“不會,這些‘火螢子’是我的魚竿,咱們的吃食,正在廟裏。”
說着話,趙青山便想往回頭走,可偏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小妹子忽然伸手,抓住趙青山寬大的手臂道:“趙哥,能給我也做一個那樣的螢火燈籠麽?真好玩。”
月下美人西子笑,更有熒光立四周。
陰十九天真無邪的笑,讓趙青山爲之一怔,随後他這個大男人居然漲紅了臉,更無奈将自己手裏的“燈籠”遞給陰十九妹。
“這個給你!”趙青山回身看着漸漸遠散的螢火蟲,急忙把手從妹子的臂彎中抽離出來,又起身,折麻,從新做了一個火蟲燈籠。
兩人拿着兩個麻杆燈籠,趙青山又順手從山野間找了一些野棗荊條,便帶着妹子往廟裏回去。
一路無阻,當二人再次見到雷阿牛時,這個家夥已經用寺院的殘存瓦片木棍挖出了一口無煙竈,正在撅屁股埋頭整理竈門,原本爬在地上聽動靜放哨的吳半瞎子更是搞逗,居然聽着聽着睡着了,口鼻間還發出長長的鼾聲。
看着兩個人高高撅起的屁股,趙青山無奈搖了搖頭,先和灰頭土臉的雷阿牛打了招呼,又準備一個人走近大殿,來到一處牆壁前,開始“釣”廟兒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