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後,阿四驅車,我與趙海鵬拿着手機定位,再次回到了那個藏着小湖的山嶺,隻讓水荷和喬二哥留在市區,死死盯着梅子出沒的消息,以防“漏兜”。
這一次,因爲不像昨天那麽捉急,所以在進山之前,我們略微做了一些準備,除去每人拿了一支匕首和神仙釀防身外,我也通過手機和互聯網,查到了西南郊,這座女梅迷失的,“無名山巒”的來曆。
原來,我昨天去的地方,叫“黑谷山”,是我們市有名的市郊南山區餘脈。
黑谷山山如其名,其中山脈支離破碎,綜合交錯,整個山都被我昨天所遇見的那種峽谷水湖之類,割裂成七七八八的“碎片”。
那些山谷凹深,濕度又大,陽光多不能直射,青霧環繞間終年不見天日,因此被本地人冠以“黑谷”之名。
黑谷山和我們市區的許多大山名景一樣,地下水資源非常豐富,因此往往在山谷的盡頭,能看見許多泉眼和地下水彙集的小湖,那些水湖清泉有些有名字,但更多的,都是些無名之水。
那樣的水,當地人稱之爲“野泉子”。
所以我估計,昨日晚上我碰見的,那個梅子迷失,我遇鬼的地方,也是一座由野泉山澗形成的小胡泊。
開車,下路,當阿四在我的指點下驅車走下快速路,順着泥石土路一直向南,開進我昨天傍晚進山的山口處時,我突然在石路的前方看見了一灘黑血?!
猛然,我意識到那血是昨晚被我創傷的,“黃狗”的血。
可屍體呢?
現場既然有血,那就意味着昨晚的事情不全部是夢或者幻覺,但不見那黃狗的屍體,則讓我浮想聯翩。
我想不通,也沒法想通,這黃狗爲什麽會消失不見,是屍體被什麽野獸擡走了,還是說和我昨晚的夢境一樣,它并沒有因爲我的打擊而死亡。
這個地方,真的太奇異了,似乎這附近仿佛真的有什麽東西,扭曲了現實與幻覺的邊界,又或者真有那些魑魅魍魉,暗地裏控制着人的魂魄,讓人在真真假假之餘,迷失靈魂。
每個人,都想知道真相吧?
很快,車子開過了那攤黃狗吐出的殘血,繼續往前,一直開到再也不能前進的位置,停下,開門。
路況不好,我與海鵬,阿四自然下了車,然後大家一起步行,順着我的記憶繞過一個窄矮山口,便來到了那個小湖所在的盆地入口。
然後我被眼前的一切所搞蒙了!
因爲此刻,就在我們面前,根本就看不見所謂的碧波水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草窪地,那窪地上看不見一點兒水,其間除了白草就是“狗尾巴”,居然還有一個農戶在引着老黃牛放牧呢。
昨晚還在的碧波蕩漾之湖,突然變成了草窪地,這換誰誰也受不了,就連趙海鵬和阿四也都看着我,也完全不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阿四聳了聳肩,問我道:“三哥,咱不會記錯了吧?這兒沒湖,有牛!”
“不可能!”我搖頭,伸手指着遠處山上的那些孤矮墳茔和松樹林子道:“那些墳和樹我全部見過,和昨天的位置一模一樣,這山還是那山,隻是盆地裏沒有了水!”
“這也太扯了?!”阿四撓着頭道:“按你說的,那可是一個小湖,這湖裏的水,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徹底消失呢?除非鬧鬼”
阿四說出鬧鬼兩個字後,突然不說了,因爲我們現在遇見的現象似乎就是在鬧鬼!
“算了!”我搖手,指着那放牛的老漢道:“有什麽事,先問問人家呗,說不定這本地人知道一些。”
我的話,讓所有人點頭,随後我們三走到那老人面前,詢問這裏是否有湖,或者曾經有湖。
見面招呼後,我發現那老人其實也并不太老,大概五十歲出頭光景,但可能是風吹日曬的原因,額頭皺紋很深,站在他放養的五頭黃牛之間,顯得異常老實和藹。
“老人家!”趙海鵬遞給老頭一支煙,随後開口問道:“這裏是什麽地界?原來是不是有個湖?”
老人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們,明顯不知道我們仨是幹嘛的。
不過,他還是接過了趙海鵬的煙,告訴我們說這裏叫“廟頭口”,既不是景區也不是林區,更沒聽說過有什麽湖,這裏唯一有水的季節是在每年的七八月雨季,山上的雨水大時,偶爾能在這裏形成一個積水的潭,但最多也就是沒過腳踝的程度,充其量大水窪而已。
老頭的話,證實了阿四的判斷,讓我失望之餘,也完全搞不清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如果是幻境的話,爲啥攻擊我的黃狗會留下一灘血,女梅又會真實的存在于世間,可如果是現實,又怎麽可能這裏沒有湖,湖中沒有水?
連水都沒有,又何談泉和湖呢?
眼看着難解的情況,我聳了聳肩,建議道:“要不大家分開找找吧?或許找着找着,就有啥線索了?”
見我提議,阿四和海鵬就都點了頭,随後我們在牛虻亂飛和黃牛亂叫中分散開來,仔細尋找着那草窪地裏可能存在的一切線索。
過程中,趙海鵬時不時在看他随身帶着的軍用指南針,阿四則小心翼翼的躲避牛犄角,而我,則繼續思考女梅所說的話。
小梅子在桌子底下和我說過一個“風”字,那麽似乎想要救她,一切就都和那個字脫不了聯系。
可我放眼看了半天,真的找不到任何與風有關系的東西,而且這低窪的地勢中被群山環繞,天氣晴朗,更是感覺不到明顯的空氣流動。
這個“風”字是另有所指麽?
邊思考邊走路,我腳下難免一個沒吃準,突然踩到了一個碎脆的東西上,那東西發出咔嚓的響聲,随後略膈了我的腳心。
異樣中,我低下頭去。随後看見那東西是半個啤酒瓶。
我彎腰,拿起啤酒瓶,剛想仔細研究一下,卻又突然發現那瓶子地下還壓着一個略帶金屬光澤的玩意。
似乎是個錢币??
随手,我撈起那錢,看了幾眼。
那是一個腐蝕的非常厲害的古錢,除了它邊緣棱角處殘存銅意外,我幾乎不能把它和金屬制品聯系在一起。
鏽蝕斑斑中,這古錢根本找不出年代名号來,仿佛泯滅于曆史長河中的屍體。
看我手中拿着銅錢,那放牛的老人收牛回家,恰巧經過我的身邊,他伸手指了指我們對面山巒上的墳茔道:“甭看了,從山上沖下來的!那些墳墓有點年頭,偶爾會沖下些玩意,不過你們可别打歪主意哈,那些墳不太幹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