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爲,玻璃是最可怕的暗器,隻看你會不會用。
看着大胡子“護士”流血的樣子,我心裏那叫一個痛快,同時冷哼着道:“你記住!老子也是在社會上打拼過的人物,這打人的本領,早在開飯店,當小工的時候練出來了,身邊随便什麽東西,我也能變成殺人的利器,現在隻要你半個耳朵,便宜你了!”
說話間,我抽下了自己腰間的褲帶,便準備把這個心狠手辣,但又疏于戰陣的“護士”,綁起來送官。
可就在這個時候,這個長相惡心的“護士”突然擡手,将匕首打在我頭頂的日光燈上,緊接着一陣火花過後,整個房間暗淡了下來。
明暗交替間,我看不清東西,便隻能暫緩前進,把褲帶護住胸口,以等待着眼睛适應黑暗後再行行動。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明白,那人已經趁着黑燈,邁着急匆匆的腳步,逃跑出了廁所。
大概五六秒後,恢複視覺的我同樣跑出去,沖我能見到的,徽家所有保镖保安高喊着:“有人殺我!快追!追!”
混亂中,無數的醫生與保安跟随我跑動着,大家順着一地的血迹尋找着那人的蹤影,但遺憾的是,當我們跟到電梯附近時,那血迹猛然消失了。
在之後,整個晚上,大家都在尋找那個暗地中偷襲我的家夥,但一無所獲。
疲憊而失落中,我和趙海鵬,趙水荷回到了休息室,醫生爲我細小的傷口進行了簡單的包紮處理,徽嗣杺則忙着處理那個“僵屍護士”的情況。
随着腎上腺素漸漸退去,我開始深入思考這個人爲什麽要設計襲擊我,思前想後,還是認爲這是我們無端介入徽家事物所導緻的不幸。
因此,我在“探班”的徽嗣杺離開之後,立刻對趙海鵬說道:“老趙!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哥們因爲管這徽家的破事,差點把命搭進去,下次咱們别這樣了成麽?好好掙錢,不管這些大家族的恩恩怨怨了。”
趙海鵬有些爲難的點點頭,但還是口中支吾道:“這個......徽家和我們是世交,有些事,我還是幫襯一把的好!”
趙海鵬的固執讓人震驚!
他突然讓我明白,這個人似乎是一輩子活在那些糾結的“感情債”裏的。
而這樣……并不好。
趙的态度也讓我失望,因爲我總感覺這個社會不能太講究仁義,要不然人會死的很慘。況且救人,也是要分主客觀情況的,有的時候還得臉皮厚,厚了才能立足。
老趙是救過我命的大哥,我更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重複農夫與蛇的故事。
面對趙一如既往的固執,本來我想劈頭蓋臉的說教他兩句,但轉念一想,感覺還是算了。
現在我覺得,對趙海鵬這種人,與其直言不諱,不如“曲線救國”。
既然要想解開他心裏的結,我就必須先要了解他們魯南趙家和泰山徽家之間的種種恩怨聯系,在做定奪。
雖然想知道這些,但我明白直接問趙海鵬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好在趙水荷還在我身邊,似乎這個丫頭,也知道一些當年兩家間發生的“時事”。
……從徽老爺子的醫院回到飯店之後,第二天我得了一個空閑,把趙水荷單獨叫道一處,問了她那個盤亘在我心中許久的問題。
我說道:“水荷,你上次在德州的時候,說知道趙海鵬和徽家的瓜葛,能不能和我詳細說說,讓我心裏有個底。”
水荷本能的點了頭,可她看着我嚴肅的面色,又有些詫異,于是先開口問我道:“你怎麽對趙海鵬的事如此上心?”
我無奈一笑,随後把自己手臂上因徽家而受的外傷亮出來道:“咱們這位‘大方丈’愛管閑事,我不想看着他和你我,因爲‘仗義’而死。”
我的話,冰雪聰明的水荷妹子一聽就懂,随後她點着頭,沖我回憶起了魯南趙家與泰山徽家之間的,那些瓜葛往事。
……三十多年前,五髒廟魯北地界的餐飲生意,是由三個家族掌控的,分别是徽,趙,雷。
這三家中,徽家人多爲魯地黨政高幹的“禦廚”,人脈最廣,趙家有從明至清的六百年傳承,道行最深,而雷家是剛從海外回國的台商,最爲有錢。
三家人裏,最爲特殊的是那個姓雷的家族,其勢力原本是紮根在台彎地區的“五嶺殿”後人,直到改革開放,才回到大陸,以“客家”的身份,入魯打拼。
雷家從台北來魯北做生意,首先要圍人,而他們借着資金優勢,第一個拉攏的就是趙海鵬的趙家。
當時的趙家,一家子老實人,趙海鵬的爹趙德廣思想也很單純,隻以爲雷家拉攏他們是爲了餐飲上的合作,并沒有什麽非分。
可實際上,這個外來的雷家人,卻有自己獨特的算盤,他們來魯地開飯店,真正的目的卻是以此爲掩護……搞走私。
原來,在海外混迹的雷姓家族已經從庖廚世家變了性,那些燈紅酒綠,爾虞我詐的日子讓他們總想着争“暴利”,在他們眼裏,别說五髒廟的規矩,就是國家的法律,也隻是一張紙片。
而走私,可是遠比飯店暴利的多的行當。
于是,趙海鵬的家族,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台商雷家托下了水。
常年犯法,總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而東窗事發之後,這雷家則利用台商的身份逃之夭夭了,隻留下完全蒙在鼓裏的趙家人,爲他們“頂包”。
當年,被雷家走私坑局子去頂包的,是趙海鵬的親爹趙德廣。
趙水荷說,這位族長一生老實,但并不傻,雷家從大陸撤後,他很快便從紛亂的賬單和警察的調查中找出了雷家犯罪的證據,而且還有進一步的發現。
趙德廣察覺,這雷家的走私……全程有泰山徽家的徽唯本從中接應。
想想也是,徽家是魯北最有人脈的廚子世家,如果不通過他的關系打通那些關節,那麽雷家又怎麽可能順利的進行走私呢?
有那些罪證拿在手裏,趙德廣隻要上交上去,定然能戴罪立功,縱然免不了牽連的罪過,但也絕對不會向後來那樣,一直坐牢到死。
可遺憾的是……趙德廣爲了同門的義氣,沒那麽做,在法律與警察面前,他選擇了沉默,最終被判處了二十年監禁,并把最後的生命留在了監獄裏。
……聽了趙水荷的話,我不住撓頭道:“這個台彎的雷家還真是狠,可趙德廣當年爲啥不告發徽唯本呢?”
趙水荷歎息一聲道:“因爲徽趙兩家是世交,趙海鵬的爺爺‘趙青山’被徽家數次救過命,娶的還是民國時,徽家的三小姐徽秋英。所以趙青山說過,徽家出了事,趙家就是兩肋插刀,也得幫襯。”
聽着趙水荷的話,我心中猛的一顫!
心情激動之下,我情不自禁的抓住小妮子的手道:“你再說一遍?趙海鵬的爺爺叫什麽?”
被我猛然抓住的趙水荷吓了一跳。
她把我的手推下去後,才匆匆肩膀,沖我說話道:“好好的說話,動什麽手啊……叫趙青山呢,怎麽了?”
我來不及多與她做解釋,從飯店桌椅間轉身起來,便跑到廚房找趙海鵬去了。
我爺爺這麽多年一直放心不下的“任務”,他一直尋覓的趙青山,居然……就是趙海鵬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