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作者群爲531277924,與食咒同群。)
三樓豪宅的茶室,與衆不同。
它裏邊簡單到沒有任何陳設和裝飾,隻有一張黑棗木四角桌,一套八碗件青瓷茶具,一個放着瓜子的小盤,以及兩把圓凳。
看着那擺設,趙水荷微微點頭道:“一把茶壺明清分,一杯紅茶是洪家。這個徽嗣柱,還是很懂門道的。”
趙海鵬着看着那凳子,很自覺的坐在面北客位的圓凳上,待着主人的到來。
也就在趙剛一落坐的時候,我就聽見門口的方向突然響起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随後,一個身形微胖,四十歲啷當,頭染黃毛的男人,在何芝白與一個老鼠眼小子的簇擁下,晃悠着走了進來。
“趙家老二,趙海鵬?怎麽,混的不好,來我家借錢來了?”那男人說話間,咧嘴笑着,漏出滿口的煙熏黑牙,同時點燃了一隻雪茄煙。
趙海鵬笑了笑,算是回應。
徽嗣柱的出場實在不敢恭維,别的不說,隻說他滿口的黑牙,就讓我看出這是一個極度不注重口腔衛生,還特别愛抽煙的家夥。
當然,愛抽煙不是罪,牙口不好也沒關系,但說話的口氣張狂我就受不了了。
這位徽家大少爺吐着煙圈,坐在茶室朝南的主位上,将雪茄交給老鼠眼小子,把茶壺遞給大材小用的何芝白。
吐完煙圈後,徽嗣柱用使喚傭人的口氣沖何芝白道:“給老子泡茶去,我要和這趙家老二好好喝一壺。”
徽嗣柱的話,我不愛聽,想想我開大飯店的時候,任何一個夥計都好好對待才能圍人,像他這樣,連曾經的執行經理都不放在眼裏的家夥,難怪隻剩下半個魯壁閣的産業。
這種人,活該讓人看不起。
當然,這些話我不可能說在明面上,而且場面現在是趙海鵬撐着,有什麽事,也是針對他的。
徽嗣柱的話,讓趙海鵬不太高興,不過人家有素質,皺了皺眉頭,指指茶杯道:“有什麽事,茶陣上說吧!”
“守規矩,我喜歡!”徽嗣柱說話間,把何芝白遞給他的茶壺拿了過來。
賓主對視,徽嗣柱冷笑着對老趙說道:“洞庭半夜尋,滅清收青子。”
趙海鵬回道:“蓮中混子酒,永結清蓮心!”
徽嗣柱與趙海鵬說這些令人撓頭的話時,趙水荷站在她倆老遠的側旁,小聲指點旁邊的我道:
“這叫問陣的探頭切口,是茶陣的開場白。洞庭是茶壺,半夜尋是茶,滅清是茶杯,收青子是飲茶。意思就是說這茶具茶葉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鬥茶陣。”
我點點頭,又問:“老趙回的什麽?”
趙水荷又道:“混子酒是茶室的意思,蓮是茶碗,永結是示好,清蓮心是兄弟連心的意思,連起來即是說,來茶室喝茶,是爲了示好,增進五髒廟裏的情義。”
哦!我恍然大悟,又饒有興緻的看着趙海鵬和徽嗣柱接下來的表現。
就在趙水荷和我解釋那些東西的時候,這趙海鵬已經接過徽嗣柱手中的茶壺,擺開茶碗,送出了第一道茶陣!
隻看見趙海鵬取出四隻茶碗,将其中緩緩注入紅茶,随後把茶杯排成一線,豎列于茶壺左側。
陣勢擺設完畢後,趙水荷噗嗤一笑,随後指點我道:“這叫‘四忠四義’陣,挺好玩的,趙海鵬既是用這個陣在求援,又是用這個陣在敲打徽嗣柱,叫他别忘了‘忠義’,别忘了趙家對徽家的恩情。”
“怎麽個講究?”我好奇道。
趙水荷指着那四隻茶碗,一一對我講道:“那四隻排列于茶壺左側的碗代表四個意思,第一個是寄托物件親朋,第二個是來借貸,第三個爲栖身救命,第四個是求援。趙海鵬倒茶時,故意多碰了一下第二隻杯子,就代表告訴姓徽的,咱們來借東西。”
随着趙海鵬的指點,我們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向徽嗣柱,隻等着他回應趙海鵬的态度了。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徽嗣柱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拿坨”,他冷哼一聲,先問趙海鵬道:“借什麽?”
趙海鵬回答:“寶貝,傳家的頓青子。”
趙水荷聞言,又指點我道:“青子是刀的意思,頓青子就是菜刀。”
我點了點頭,又繼續看了下去。
趙問完這些,徽嗣柱忽然一聲冷笑,反問趙海鵬道:“用頓青子壓勝辟邪是麽?我記得你們趙家不也有一把麽?還是萬曆皇帝禦賜的黑金鲨魚刀,爲啥不用它來壓,非要舍近求遠,用我們徽家的寶貝?”
一聽徽嗣柱說趙家也有這麽一把菜刀,我當時也郁悶詫異的很。
是呀,如果趙家也有這樣一把東西的話,趙海鵬爲啥不拿出來壓勝,反而要跑到德州,賣臉借徽家的菜刀呢?
所有人的焦點,再次聚集在趙海鵬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釋。
趙沉默了間隙後,擡頭回答道:“我們家的祖傳青子有青勾子,但那勾子是喝血的,人血!”
“勾子?什麽?”我立刻問趙水荷道。
面對我的疑問,趙水荷似乎不願多談,她隻是簡單而斟酌着到訴我道:“勾子就是‘鬼子’的意思,青勾子,就是刀靈難道傳言是真的?趙家的刀靈喝人血。”
趙水荷的話點到爲止,我從她的表情上也看出,那把趙家的菜刀絕對有些邪性,不适合壓勝治鬼,因此也絕口沒有再細問。
我轉過頭去,此時趙海鵬已經和徽嗣柱用火工語說了許多半明半暗的話,我也沒聽清楚更沒聽懂。
等我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徽與趙的茶陣之間時,我已然看見徽嗣柱伸出手,端起茶杯,開始“破”趙海鵬的“四忠四義”陣了。
徽端起趙暗示他的第二杯茶,随後他想都不想,便将拿起的茶碗,直接倒掉了。
“啊?”趙水荷看着徽嗣柱的動作,臉色微變道:“這小子把茶倒而不引,是撂挑子,不幫忙的意思。”
聽了趙水荷的話,我立刻慌了,于是趕緊問道:“不借刀?那咱們不就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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