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深處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慢慢睜開雙眼。
她依稀記得自己遇到了惡靈,還有鬼打牆,她拼命的跑,好像……好像遇到了什麽人,可此刻她的腦海中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
“你沒事吧,用不用叫救護車?”一雙小手始終托扶着自己的肩膀,聲音柔柔的仿佛雪花在空中輕輕飄旋。
“我這是怎麽了?你是誰?”
曾明明恢複了神智,可腦子還是有點懵。
“姑娘,你剛才倒在巷口了,是她發現了你,這不,街坊們一聽呼救就都出來了,我看你臉色蒼白的很,别是又熬夜辦什麽案子,累到了吧,哎,你們這些當警察的真不容易,先喝口熱茶,緩緩,我在茶水裏放了西洋參,提氣。”
一杯熱茶遞了過來。
曾明明接過茶杯,擡頭一眼,周圍竟站滿了人,很多人看着都眼熟,好像都是住在小巷裏的居民。
遞給她茶杯的老大爺就是那天幫過何宇宸的熱心的老伯,而救她的女孩子看起來也有點面善。
“你是那位音樂人的助理?”曾明明認出了她。
她天生有臉盲症,對人的長相總記不清,可她對聲音異常敏感。
那女孩的嗓音太清冽,甘甜的仿佛一股涓涓的小溪。
“嗯,我看你跌倒了就趕緊把你扶起來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女孩的臉上洋溢着關切。
“好多了,就是頭還有點疼。”曾明明環顧了下四周,發現自己就立在巷口不遠處的一株大樹旁邊。
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她明明記得自己跑進了小巷深處,怎麽會站在這兒!
“先别說話,趕緊喝了熱茶,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别坐下什麽病就不好了。”老伯盯着曾明明的臉歎了口氣。
“謝謝……”曾明明依言喝了幾口熱茶。
滾燙的茶水入腹,體内的寒意頓時被驅散了幾分,漸漸恢複了些力氣。
簡單詢問了下搭救自己的女孩,才知道原來她跌倒在巷口,人事不省,這才被衆人救了起來。
謝過衆人,曾明明拖着疲憊的腳步往家走,總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麽,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走進了小巷深處,爲何會昏倒在巷口?
曾明明百思不得其解,前後左右回想了半天,記憶好像被截斷了,怎麽也連貫不起來。
打開院子,進了門,躺在床上。
曾明明輾轉反側,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看到了什麽,又遺忘了,難道自己真的遇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想到這兒,她躺不住了,爬起來打開床頭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個東西,看了良久,一咬牙系在手腕上。
隻是一截簡單的紅繩,繩子上串了幾個顔色發黃的木珠,也許年代太久了,顔色都陳舊的不行了。
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戴上這個東西後不久,心頭的煩躁平複了許多。
曾明明想起晚上的行動,不敢再胡思亂想,趕緊給手機定了個時,迷迷糊糊睡着了。
……
沐言悄然無聲的立在屋内,床上的人睡的很實。
她向右蜷縮,臉正對着他。身上的被子早被她踹到了腳下。
她個子很高,此刻整個人卻緊縮成一團,非常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和平時那個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形象很不一樣。
沐言看了她好一會,遠遠走到房間的角落,找了張椅子坐下,皺着眉開始回憶剛才的事。
‘那個人’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個女孩到底隐藏着什麽秘密,爲什麽他會說她不是天生的極陰之體,而是什麽厄運載體。
最合适陰魂附身的軀體嗎?
爲什麽他察覺不到。
難道他真想那個人說得那樣,隻是一個不完整的魂,連附體的資格都沒有?
他想不通。
他記得自己‘死’了很久,爲何沒有陰差找上過他,甚至,他都沒跟其他的鬼魂交流過,就算他們能看到他,可都遠遠躲着他。
難道隻因爲自己生前是個警察,戾氣太重,連鬼魂都害怕?
沐言百思不得其解。
他有很多事都想不通,但他十分肯定一件事。
他不是那個長發男子的對手,他毫不懷疑對方動動手指就會将他滅殺,可他爲何會放過他們,但卻抹掉了曾明明的記憶。
他還記得那鋪天蓋地的黑氣中浮起的一對眸子。
深邃,蔚藍,好像大海一樣,深不可測。
“最完美的身體契合度,我會回來找你!哈哈……”
男人放肆的笑聲還在心底回蕩,他從那個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大。
他的目标顯然不是自己,而是她……
沐言的視線再從落在曾明明的身上。
她蜷縮着身子,眉頭微微蹙起,看她的樣子,好像睡的有點冷。
沐言皺了皺眉,沒動。
“沐言……沐言……”曾明明翻了個身,嘴唇微微顫動。
沐言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曾明明又翻了個身,眼睛卻絲毫沒有睜開的意思,看樣子,是在夢呓。
沐言的身影重新顯現出來,他現身的位置,正對曾明明的臉。從這個角落望去,她眉目舒展,嘴唇輕抿,臉頰上微微帶着一些嬰兒肥,看起來肉嘟嘟的。
掐一下應該手感不錯吧。
沐言忽然冒出來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沐言,你這個混蛋!”曾明明又開始說夢話。
她一邊罵,一邊皺眉。
睡着了還記得罵自己?沐言哭笑不得。
從他第一次遇到她開始,她就在罵他,他真的有那麽混蛋?
“沐言,你到底去哪了啊……”
曾明明長長歎了口氣,吧唧下嘴,睡沉了。
看着她眉頭擰出的八字和蜷縮成一團的睡姿,沐言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慢慢靠近床。
伸出手,努力去抓她腳下的被子。
一下一下,總是碰不到。
沐言停下,皺着眉想了回兒,将自己的右手輕輕重合在曾明明的左手上,伸出一抓,将被子拉了上來。
這種重新掌控肉體的滋味很奇怪,他忍不住想嘗試更多。
當他的整個手臂都于曾明明重合了,這種血肉相融的舒适感幾乎讓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全部占有她。
這時,曾明明的左手腕忽然騰起一股熱浪。
極大的排斥力忽然将他的手從曾明明身上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