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足足半分鍾,伸手用指甲在玻璃外刮了些粉末,湊近鼻子聞了聞。
“好濃的鬼氣。”
他後退了一步,“這女人死的太慘了,死後又被陰煞符囚禁了這麽多年,已經完全喪失了人性,怪不得她會攻擊你。至于那個兇手,身上應該帶着護身的東西,所以鬼神才會忌憚他,不敢打他的注意,奇怪了,這種邪門的東西,怎麽還流傳在市?”
“你能幫她超度嘛?”
曾明明想起女鬼凄厲的慘叫,微微有些不忍。
“沒用了,她已經淪爲惡靈,就算進了輪回也逃脫不掉畜生道和惡鬼道,也許永生永世都解脫不了。”
毛裕興歎了口氣。
“爲什麽?她不是被人害死的嘛,她又沒做壞事,憑什麽受到懲罰?”曾明明不解。
“你認爲什麽是鬼魂?”毛裕興沒回答她的問題,反過來問她。
“人死了之後不就變成鬼魂了嗎?就像樊心悅那樣,爲了不了的心願滞留人間不肯離開。”曾明明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大錯特錯!”毛裕興翻了翻肉泡眼。
“人有三魂七魄,喜怒哀樂各種情緒,無論哪一種滞留在人間都可能變成你們所謂的鬼,有時候,就算一個靈魂已經消散不存在了,這些東西還是會留下。這就是所謂的執念,而這種執念多數都沒有意識,或者意識殘缺不全,所以,不是所有的鬼都能被超度的,他們雖然在人間飄蕩,但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麽到處遊蕩,這種鬼,通常都很危險。”
“不記得自己是誰?很危險……”曾明明聽的臉色大變。
腦海中不由自主浮起一個沉靜卻淡漠的臉來,沐言也沒有了記憶,難道他也是一道執念?
“别愣神了,這案子得趕緊結,人都死了這麽多年,頭發和指甲還在不停的長,惡念越來越強烈,會釀出大貨的。”
毛裕興瞥了眼液體中不停蠕動的亂發,又歎了口氣。
曾明明心中沒來由一陣慌亂,忍不住問:“如果一個鬼能和你很順利的溝通,但卻沒了記憶,那他到底是靈魂還是一道執念?”
“怎麽這麽問?你又遇到什麽了?可不能瞞我!”
毛裕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沒,我隻是想到了樊心悅,他那個時候就能和我交流,和人沒什麽分别。”曾明明垂下目光。
“是嘛?”毛裕興白了她一眼,剛要開口。
院子内忽然傳來一道狂躁的吼叫聲。
“出去看看!”毛裕興一皺眉頭,大步走出房門。
曾明明也跟着出了門。
兩人剛出去不久,玻璃瓶内的液體忽然‘咕嘟咕嘟’的冒起泡來。
一團漆黑的東西,浮了上來。
……
“何宇宸,你站門口幹嘛呢?怎麽出了這麽多汗?”曾明明剛走出房門,就看到何宇宸打擺子似得立在門外,都哆嗦圓了。
“你們都是什麽人啊,咱們這是辦案還是抓鬼?”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瞧你那膽子,是不是男人?”曾明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邁步向院中走去。
何宇宸一怔,身體停止了抖動。
他盯着曾明明背影兒,眸光閃爍良久,一咬牙,快步跟了過去。
……
“你再反抗,别怪我不客氣了!”何韻秋對一旁的兩名刑警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一步,一人一隻手臂按住周仁禮。
“放開我,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兇手!”周仁禮發瘋一樣的掙紮。
“你不是兇手?呸!”毛裕興狠狠啐了一口。
“連自己的老婆都下的去手,死了還不讓她入土爲安,你真不是個人!”
“我沒殺她,她是自己上吊死的,我沒埋葬她是因爲我太愛她了,我不舍得她離開我,所以我才把她的屍體完整的保存了起來,這些年,我耗盡心力替她防腐,就是想陪着她,我沒殺她,我沒殺她!”
周仁禮語無倫次的大嚷,一眼瞥見曾明明走了過來,驚慌失措的喊道。
“是她,就是她,非要拆我的房子,要搶走秋琴的屍骨,我不讓她搶,和她打了起來,她打傷了我,她要毀了我們的家!”
周仁禮扯着脖子嚎叫。
衆人聞言都有點懵,都這時候了,人贓并獲,他居然還敢翻供,倒打一耙?
“你說我要搶屍骨?太能扯了吧,我搶這個幹嘛?”曾明明氣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是新來的,你想要工作業績,你明知道我不肯搬家,所以才想到了這麽惡毒的辦法,你還打傷了我……”周仁禮倉皇失措的看了眼曾明明。
“我打傷你?我的頭現在還在流血,你拿着刀想砍死我,還讓你的狗咬我,你明明殺了自己妻子,現在反而誣賴别人,你以爲我們都是傻子嗎?”
“你們都是一起的,當然官官相護了,我一個老百姓,我是有口難言。”周仁禮頹然放棄了掙紮。
“你大半夜摸進我的院子,迷暈了我的狗,我知道你想幹嘛,我打你那是自衛。這是我的家!”
他聲俱淚下,說的一臉凄然。
在場的人都被他說懵了,就連那兩個按住的他的警察也松開了手。
“誰會相信你的鬼話!我來是調查證據的,我發現了你窗戶上的屍蟲,本想帶回去做證據,卻被你發現打暈了,你還想殺我的,隻是你沒有得逞!”
“調查證據爲啥大半夜摸進來,不走大門走狗洞,你敢說你沒心懷不軌?”
周仁禮一臉冷笑。
“狗洞?”院子裏的人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曾明明來。
她滿頭灰漬,一身土氣,渾身上下又是血又是土,髒的不行。
曾明明尴尬的看了看衆人,“我隻是懷疑,當然要私下調查了,不過,你否認不了你殺害自己妻子的事實,她此刻就在屋子裏,被你做成了标本。”
“我說過她是自殺,就算我隐瞞了她去世的消息,沒把她埋了我也是出自私心舍不得這樣做,并不代表我殺了她,你們不信,可以去調查,你們不是警察嗎?不能随意誣賴我殺人。”
周仁禮冷哼。
“屍體都腐爛成那樣了,怎麽斷定死亡方式?你這明明就是在狡辯。”曾明明義憤填膺。
“那是你們的事,反正,誰也不能強迫我認罪!”
周仁禮将脖子一梗。
“明明别說了,這件案子的确有很多疑點,咱們還是等刑警隊的專家來勘察現場吧。”何韻秋對曾明明擺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在對方理論。
曾明明一口火氣堵在胸口,差點沖上去狠狠抽他兩個嘴巴子。
這種人渣,這個時候了還想爲自己脫罪,真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