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快起床,有緊急任務!”手機的另一邊,傳來邱玲玲焦急的聲音。
“這才幾點啊,什麽事這麽急?”曾明明打着哈欠爬了起來。
“就是我負責的那個案子啊,那個死活不肯拆遷的釘子戶忽然和我聯系,讓我務必在淩晨趕到。你說這叫什麽事啊,大半夜,黑燈瞎火的,他住的地方又那麽偏僻,連個路燈都沒有。”
“你可以叫大東陪你,他巴不得的,何必拉上我。”
“别提他,估計又玩了一晚上遊戲,死活不接電話。曾明明你幫幫我嘛,我一個人實在不敢去。”
電話另一頭撒起嬌來。
曾明明打了個哈欠。
“要不咱們晚點去,這個點兒太早了,哪有大半夜上門做動遷工作的。”
“你以爲我樂意啊,這死老頭子又倔又古怪,我都給他做了大半年工作了,沒給過一個好臉,昨晚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十點半給我發了個短信,讓我六點之前趕過去。他住的那個地方在小營房,最少得一個半小時。我也不樂意麻煩你,可我死活聯系不上大東,隻好給你打電話了。”
“這個點兒沒公交車吧。”
曾明明瞅了瞅外面的天,黑漆漆的,正是一天中最陰暗的時段。
“我有車,你趕緊收拾下,咱們東大街街口兒見。”邱玲玲挂了電話。
曾明明哭笑不得,隻得爬了起來,胡亂洗了把臉,背上包,迷迷糊糊出了門。
“這麽早,你去哪?”白衣一閃,沐言出現在院門前。
“黑咕隆咚的你别這麽無聲無息現身行嗎?吓死人了。”曾明明捂着胸口瞪了他一眼。
“大半夜你不睡覺,守在人家門口幹嘛?”
“我不需要睡覺。”沐言臉色微微有些讪然。
“我想盡快知道自己的事,所以一直在門口等着你。”
“你在大門外站了一宿?”曾明明看着地上的積水,微微一怔。
昨夜不知何時下了場雨,現在地面上坑坑窪窪的都是水。
“我感覺不到冷。”沐言淡淡開口,“這麽早,不會有什麽任務吧。”
“我得陪一個同事去個拆遷戶那兒,你的事恐怕得等我回來才能問了,你在家等我吧,晚上我再告訴你,對了,你還是進屋吧,别站在大門口了,怪别扭的。”
曾明明解釋了兩句,就要走。
“我陪你一起去,反正,他們也看不見我。”沐言跟了上來。
“一會兒天就亮了,你受得了?”曾明明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陽光對我沒什麽刺激,我經常白天出來的,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
“鬼不是懼怕陽光嗎?”
曾明明嘟囔了一句,本想勸他回去,可一想起他孤零零站在大門外翹首以盼的樣子又有點不忍心。
“你跟着也行,不過,不許突然和我說話,也不許碰我,免得别人以爲我神經病,知道嗎?”
“嗯。”沐言答應,腳步一滑,閃到了一米之外。
“乖……”曾明明贊了一句,沐言腳下一軟,險些倒在路邊。
……
曾明明剛走到東大街街口,就看到邱玲玲的車停在路邊。
她對沐言使了眼色,上了車。
她故意磨蹭了一會兒,直到他飄然進了車,這才關上車門。
“明明,害你這麽早就陪我出公差真不好意思,趕明兒魚香苑吃鴛鴦火鍋,我請。”
邱玲玲千恩萬謝着,發動了車子。
車子啓動後,半小時,她一直不講話,一點兒停下的意思都沒有。
先是大罵周建東沒心沒肺就知道玩遊戲,後又把叫她的淩晨必須趕到的釘子拆遷戶一通數落,說對方掉進了錢眼兒裏,隻顧個人利益不顧國家政策,一戶人家拖延了整條高速公路的建設。
把這兩者損的體無完膚之後,又開始唠叨警局的事。
從局領導到清潔工,挨個數落一遍,曾明明還真有點佩服她,也不知道她如何記住這麽複雜的人和事。
怪不得會被各科室的人命名爲‘無敵八卦女’,受人排擠,這才被毛裕興收歸到了技術科。
“能不能叫她閉嘴。”一直一言不發的沐言,開口了。
曾明明瞅着他一臉灰氣,抿着唇想笑。
邱玲玲實在太淩厲了,居然把這位什麽都不在意煩的大帥哥煩成這樣。
解氣,讓他煩我,現世報來了吧。
曾明明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眨巴了下眼,示意自己無能爲力。
沐言冷眼看了看她,忽然,一閃身就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曾明明一驚,生怕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驚吓到邱玲玲,弄出個車毀人亡來,趕緊咳嗽了兩聲,打斷邱玲玲的話。
“咳……”曾明明挖苦心思想着,如何讓這個丫頭少說幾句,或者,讓她說一些沐言不反感的話。
“玲玲,我和你打聽點事?”曾明明忽然有了注意。
“你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邱玲玲立刻來了精神。
“你認識一個叫沐言的警官嗎?”
此話一出,副駕駛座的人某人立刻僵硬了。
“當然認識了,整個警局的女幹警,誰不知道他。”邱玲玲鼻孔朝天哼了一聲,“刑警大隊天才型靈魂人物,英俊不凡,斷案無數,他發明的四遞進式推理,至今無人可及。可惜這樣的一個風雲人物,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聽聞,他去執行什麽特殊的任務去了,可惜,打聽不出來。反正就嗖的一下不見了,和煙花一樣,徒留下警局一票女警的惋惜,惆怅,唉……”
“失蹤?”曾明明一怔,“他不是死了嗎?”
“别聽那些胡說,沐言才不會死呢,他是我心目中的男神,偶像,我親愛的歐巴哥哥……”邱玲玲拉着長聲撒嬌,猛地想起了什麽,突然轉回頭,盯着曾明明。
“你不會也暗戀他吧,沒道理啊,他失蹤了都一年多了,那時候你還沒畢業呢?”
邱玲玲自言自語的一句,又将頭扭了回去,用力按了按方向盤。
“我就是聽說,有點好奇,誰暗戀他?”
曾明明被她說的臉頰微微有些燙,一擡頭,沐言正意味深長的看着她,心裏一慌,忙不疊問,“你知道他失蹤的原因嗎?”
“我上哪知道去,這可是警局的機密大事,都傳聞他去執行什麽特殊的卧底任務去了,反正上面對這件事三緘其口,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打聽不出來。唉,本來還能時不時遠遠看他一眼,現在,隻能望照片興歎了。”
邱玲玲長歎一聲,居然不說話了,一心一意開起車來。
看來,她對沐言确實懷有不小的少女情結,一提到這事,居然連說話的興緻都沒了。
“花心大蘿蔔!”曾明明對副駕駛座上正襟危坐的某人狠狠瞪了一眼。
對方卻有感應似得回過頭來,詫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換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曾明明心口莫名其妙跳了兩下,臉就有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