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隔壁的門大開着,何宇宸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外,驚悚之極的看着屋内,身體像打擺子似的哆嗦着。
“怎麽了?”曾明明心裏一凜,難道這小子和自己一樣,能看到不尋常的東西。
“屋裏頭……”何宇宸木然指着屋内,上下牙齒不停打顫。
“屋裏邊怎麽了。”曾明明撞着膽子向屋内看去,手不由自主從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
屋内,黑漆漆的,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灰蒙蒙的,什麽都看不清。
曾明明将手伸到牆上一摸,‘咯噔’一聲,燈還是壞的。
她皺着眉走了進去,一股嗆人的灰塵味撲面沖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剛進來就發現這裏又髒又亂,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我正在看呢,窗簾忽然自己拉上了,整個屋子變的黑咕隆東的,吓的我趕緊跑了出來。”
何宇宸忽然回過神來,不停的捂着胸口低喃:“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胡說,窗簾怎麽能自己拉上……。”曾明明一邊說一邊走到玻璃窗前,剛站定,便感覺到一陣涼意,似有風從窗簾後溢出,吹的窗簾微微直顫。
她‘嘩啦’一聲拉開窗簾,這才發現窗戶敞開着。
“不就是風吹的嘛,你說說你,一個大男人,整天咋咋呼呼,疑神疑鬼,真是服了。”
曾明明松了口氣,忍不住教訓了何宇宸幾句,借着光線回頭一看,人卻愣住了。
屋内到處堆積着厚厚的灰漬,髒的實在不像樣子。
“這是人住的地兒嗎?怎麽髒成這樣?”曾明明捂着鼻子走出房門。
“肯定不是人住的,這屋子裏根本沒住人。”
何宇宸臉白的和紙一樣。
“你怎麽這麽肯定?”曾明明皺了皺眉,想起那人清爽幹淨的樣子,心裏不由有些異樣。
“地闆上隻有我和你的腳印,屋子裏所有的一切都沒人動過,床,也沒人睡過,如果有人住在這兒,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曾明明也皺起了眉頭。
地闆上清晰的浮現出十幾個雜亂的腳印。
她仔細辨認了下,這些腳印一大一小,輪廓清晰,很明顯是剛留下來的。也就是說這間屋子隻進去了他們兩個人。
如果‘那個人’沒住在這兒,又爲何總會出現?
曾明明心裏冒出一股寒意,凝神向其他地方看去。
床鋪上鋪着發黃的被褥,髒兮兮的,連個枕頭都沒有。五鬥櫥和書桌上浮着一層厚厚的灰,看起來很多日子沒人碰過。
這間屋子怎麽看,都不像有人住過。
曾明明心中一空,莫名就有些發慌。那個‘人’。難道……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男子清隽淡漠的樣子,再次從心底浮現。
他指着她的房間,輕聲說,“我住在隔壁。”
他的手又冰又冷,像鐵棍似的。
他還說,自己找不到路,要跟她回家。
曾明明渾身上下都涼透了。
看到曾明明臉色大變,何宇宸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難不成你遇到的‘那個’不是人?”何宇宸結巴了:“難怪飯菜會沒了味道,難怪我總聽到院子裏有腳步聲,難怪,院門會打不開……”
他一口氣說了三個難怪,猛地一把抓住曾明明的手,“我們不能再呆在這兒了,趁着天還沒黑,趕緊離開。”
“可我沒地方去。”曾明明将手抽了出來,臉上微微有些讪色,“我手頭不太寬裕,恐怕租不到房子。”
“哎呀,這些都不是問題,你趕緊回屋收拾下東西,我去開車,糟了!我今天喝了點酒,把車停在飯店門口了,這可怎麽辦啊!”
何宇宸急的在院子裏直轉圈兒。
“我收拾東西,你去取車,咱們電話聯系,我在巷口等着你。先離開這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曾明明略加思索,還是決定先離開這個院子。
“好,你趕緊收拾,巷子口有一家快餐店,你就在那兒等我!我會盡快趕回來的。”何宇宸松了口氣,轉身就往院外跑,沒跑多遠又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發黃的符紙塞進曾明明手心。
“這個你随身拿着,好歹能抵抗一下,我盡快趕回來。”說完,急匆匆離開了院子。
見他跑遠,曾明明也沒多猶豫,迅速收拾了行李,鎖了房門走出院子。
走出十幾米後,忍不住停下來回頭看。
巷道深處,樹影斑駁,小四合院掩映在古老的院牆背後,說不出的陰冷。
曾明明皺了皺眉,拎着包快步離開。
很快走到巷口,那裏果然有一家快餐店,現在正是吃飯的點兒,裏面坐滿了人,整個店面燈火通明,看起來十分熱鬧。
曾明明推門進去,随便點了些吃的,找了個角落坐下。
一小時很快過去了,何宇宸沒來電話。
曾明明有點着急,忍不住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對方的手機居然關機了!
“也許沒電了,繼續等吧。”
曾明明歎了口氣,百無聊賴的往外看,透過快餐店外面的櫥窗,街道上人潮湧動。
天漸漸黑了,街道兩側的霓虹燈亮的炫目迷離。
不時有車輛經過,一閃一閃的大燈射的人有些睜不開眼。
傍晚,天空由明轉暗,大片大片厚重的雲彩被渲染的墨一般深沉。
天,極其昏暗,街道上卻極其明亮。
在極暗與極亮的邊緣,一個瘦高的身影靜靜屹立在櫥窗外的邊緣。
遙遙看着車流馬龍的街道。
曾明明的頭‘轟’了一下,懵了。
那個人又出現了。
就站在離她不遠的櫥窗外,筆直的好像一個雕像。
曾明明心跳的很厲害,她不敢盯着他看,怕被他發現自己。
可她又忍不住一次次将目光投射在那人身上。
他的相貌這樣出色,即使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依據清隽生動。
說實話,她從沒看到過如此沉靜與淡漠的人。
明明站在喧鬧的大街上,卻好似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曾明明忍不住想起和他拳腳相格的刹那。
兩人肌膚間觸碰的感覺,還有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很出色的男子。
這樣的他,如果真是那種‘東西’,爲何給她的感覺如此真實?
曾明明心裏莫名就有些傷感。
盯着他看了許久,剛要收回目光,他卻好像察覺到了什麽,忽然轉頭,朝這邊看過來。
曾明明來不及回避,兩人四目相對。
沉默了幾秒鍾,男子松開負在身後的手,插進褲兜裏,對着她微微一笑。
雖隻是淺淺的笑意,眉梢眼角卻似乎都已經沾染,臉部輪廓更顯分明。
靜了一會兒,曾明明忽然站了起來,推門走出了快餐店。
她逆着人流,往他站的地方走去。
擡起頭,和他對視。
明亮的街燈從頭頂上照下來,光影斑駁,有風徜徉在周圍。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就這麽站在她面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那雙眼睛,清澈隽黑,蘊含着光亮,你卻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