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貞嚎啕大哭。
雖然,她曾經霸占了她的身體好幾年,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姐姐,董純這一生,遭遇了太多磨難,死後也不得解脫,實在太悲慘了。
“怪不得他始終無法忘記她。”上了車,董貞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久久得不到解脫。
“我記得師父和我說過,他之所以不結婚是因爲一個得了白血病的女孩兒,他辜負了她,所以一輩子都在愧疚,我沒聽他說起過你們的事,應該,不是因爲她傷心了一輩子吧,畢竟那時候你們都沒有成年……”
曾明明實在不忍心看董貞太過傷心,想起毛裕興和她講過的故事,忍不住出言安慰。
“你說的是魏美芝吧。”董貞抹了把眼淚。
“師父沒和我說那個人名字。”說實話,曾明明也有點好奇,既然毛裕興對董純刻骨銘心怎麽又會和魏美芝牽扯一段情緣。
“你師父根本沒喜歡過那個魏美芝,他就是這種性格,看起來什麽都不在乎,還有點小肚雞腸,其實,他的心比誰都軟,那個魏美芝是他高中同桌,從上學的時候就暗戀他,你師父這個人不懂拒絕人,爲了不讓我們還看出他還在爲我的姐的事痛苦,怕他幹娘挂心,就和魏美芝談起了對象,結果,魏美芝的家裏人嫌貧愛富,死活不同意他們在一起,魏美芝一賭氣就離開了家去南方打工,如果你師父真喜歡她,早就和她走了。你師父就是這樣,把什麽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魏美芝得病那是她的命,和他有什麽關系。”
董貞東一句西一句的說着,一時抹把眼淚,能看出她對毛裕興的真情,如果說,她對毛裕興的愛源始于董純留下的記憶,過了這麽多年,這份感情早已經沉澱,變成了他們倆的特有的回憶。
曾明明覺得董貞可憐,師父更可憐。
一樣同病相憐,爲什麽就不能抛開成見在一起呢?
……
汽車一路穿行,路過一個小加油站,沐言停下車,按動喇叭,車廂裏的油不多了,一會還要上高速,還是加滿油再走比較安心。
等了好一會兒,一個男人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他帶着鴨舌帽,嘴上還罩着個大口罩,幾乎把整個臉都擋住了,一邊走,一邊咳嗽。
“加滿。”沐言搖下天窗。
那人看了沐言一眼,咳嗽了一聲,擺手示意他将車停靠過來,沐言剛要踩油門移動下位置,曾明明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心裏微微一驚,“等一下。”
“怎麽了?”沐言一怔。
“這人好别扭,大白天帶什麽口罩,又不是冬天。”曾明明一推車門,走了下來。
男子一怔,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拿起加油用的管子,朝沐言的車靠近。
汽油味兒鋪面而來,他身上穿着加油站工人的特有的服裝,但這衣服穿在他身上,特别松垮,極不合身,他的手修長白皙,一點也不像常年勞作的工人的手,還有他的眸子,陰冷中帶着陰狠,雖然他一直低着頭咳嗽,但那聲音根本不像從肺部發出的病痛聲。
聽起來很做作。
曾明明走近他,不着痕迹的問了一句,“加滿多少錢,我付現金。”
因爲又靠近了些,那股香氣似乎更濃郁了,很熟悉的味道。
低下頭,男子腳上居然穿了雙耐克限量版運動鞋。
“不急,先加。”男人咳着回了一句,伸手将加油器對準了沐言的車。
四目對視間,一股陰毒的光瞬間湮滅,曾明明手疾眼快,一把攥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想幹嘛?”男人驚慌的低下了頭,想擺脫曾明明的控制。
“你右手拿的什麽。”曾明明冷笑一聲,伸手将他剛要塞進褲兜裏的東西奪了下來,竟然是一個四方形的ZPOO打火機。
“你這是要加油還是想點火?”明明雙手分别按壓對方的雙手,精神念力緩慢釋放出來。
剛觸碰到對方肌膚,卻被彈了回來。
“你幹嘛拿我的東西,這是我媳婦送我的禮物。”對方縮了縮脖子,眸光一片閃爍,他說的的确是方言,很純正的鄉下口音。
“你們到底要加油還是搶劫啊,我隻是個打工的,身上沒錢。”男子一臉惶恐。
“打工的手這麽幹淨?穿名牌鞋,拿名貴打火機,你們老闆真夠大方的。”
曾明明冷笑看着他。
“這都是淘寶上的A貨,我樂意買,關你什麽事,放開我。”男子掙紮起來,“再不松手,我可喊人了。”
“明明,怎麽回事?”沐言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你買假貨不關我的事,但你能和我解釋下你鞋底的果汁是哪來的嘛?”
“什麽果汁,我從來不喝果汁。”男子口氣強硬起來,“再不松手我不就不客氣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麽,這裏可有監控頭,你們敢動粗,跑不掉的。”
“那我就和你解釋清楚,你鞋底踩到了成熟掉落的果實,染上了李子的味道,你到底是誰?”
曾明明逼近了一步。
“沐言,摘下他的口罩,看看的他的真面目。”
男子聞言猛地擡起了頭,一瞬間,他眸光中的惶恐驚懼消失殆盡,口罩深處,傳來一聲陰冷之極的冷哼。
似笑非笑,冷酷之極的聲音。
曾明明記得這聲音,剛才在果林深處,沐言險些遇害的前一秒,她聽到過這個笑聲。
微微愣神之際,男子忽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曾明明沒防備他會反撲,一個沒控制住,竟被他推到。
朝沐言倒下。
沐言趕緊接住她的身體,好歹沒摔在地上,趁着這一個功夫,男子轉身朝加油站後院跑去。
沐言和曾明明穩住身形後,迅速追了過去。
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中,男子早跳上了一個摩托車,一腳油門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