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眸光迸射出狠厲的光,舉起右手朝曾明明連開了三槍。
“砰砰砰!”槍聲清脆異常,劃破夜空,格外刺耳。
曾明明猛的往後仰倒,雙腿極度彎曲,上半身幾乎躺平了。
子彈擦着頭皮滑過,這矮胖子好陰毒,三槍,瞄準的頭,胸,腹三個點,這是想要她的命!
腦門一熱,一縷血漬順着肌膚淌了下來。
頭皮火辣辣的,血封住了右眼。
曾明明摸了把臉上的血,沒等矮胖子再開槍,手腕一揚,“不想死都别動!”
矮胖子一怔,擡起的右手微微有點凝滞。
“誰敢再動,我要他的命!”
曾明明大聲斷喝,她的手指着矮胖子的心口,“想不想嘗嘗飛刀的滋味,看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刀快!”
矮胖子猶豫了,阿峰的絕技他心知肚明,那可是比子彈更詭異的神刀,速度驚人,例無虛發。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掌握了他的絕技,而且還能同時操控四把飛刀傷人,雖然力度稍微有點分散,但他實無完全的把握能快過她這幾把刀。
“啞巴!開槍!怕她個毛,大不了一命換一命。”七彩辮嗷嗷吼着,矮胖子卻沒理他的岔,一命換一命,敢情不是你的命。
“我草,你個熊貨,瞎子,你瞎摸什麽呢,快弄死她!”七彩辮叽裏咕噜的轉着眼珠子,自己卻遠遠躲在一棵花樹旁邊,不敢靠前。
“我的手指呢,我的手啊……”瞎和尚趴在地上,臉貼着地面,拼命摩挲。
鮮血将身邊的草叢都染紅了,他卻不管不顧,拼命搜找掉落的食指。
他這門奪魄鍾鼓的絕技已經練廢了他四根手指,隻有食指還能自如活動,如今食指斷了,他所有的希望都沒了。
“媽了個巴子的,一個個的都這麽慫,沒用的東西。”七彩辮唾了一口,強忍着手腕上的痛,去撿地上的槍。
左手抓住槍,抖了兩抖,根本攥不住。
他這槍是特制的,非常重,再加上左手原本就有傷,現在右手廢了,狙擊槍再也瞄不準了。
“把你的槍踢給我,老子就不信,她一個人還能同時殺我們四個!”
七彩辮眼珠死盯着曾明明的表情,這女孩兒雖然很鎮定,但眼眸深處依舊帶着一份凝重和猶豫,他聽說過阿峰的本事,槍中刀,百發百中,但從沒聽說阿峰能同時發出四把威力如此之強的飛刀。
這種力度,絕非人力能輕易掌控,如果是機關?
也許,她根本就是在狐假虎威,隻有一發之力,否則,早把他們幾個送歸西了,到現在了還不出手?
矮胖子似乎也看明白了些,猶豫了片刻,擡腳将地上的槍踢給七彩辮。
曾明明見再也唬不住他們了,一咬牙,對着矮胖子沖了上去,現在,必須先發制人,制住一個算一個。
絕不能讓他們再聯手。
矮胖子見曾明明朝他沖上來,本能就往後退去,卻見對方沒發射飛刀,反而對自己揮起了拳頭,這才意識到真相,果斷開槍射擊,但距離已太近了,剛擡起槍,就被曾明明足尖踢中了手腕,槍,脫手飛出。
踢飛對方的槍,曾明明雙腿再次躍起,狠狠朝他肚腹要害踹去,這一腳,用盡了全力,一下子将矮胖子踹飛了三米多,噗通栽倒在地。
口吐白沫昏了過去,曾明明剛要轉身,急速的破空聲疾馳而緻。
她一側身,子彈擦着右臂飛過,衣服劃破,手臂也擦傷了。
“别動!再動,我一槍打爆你的頭!”
“射死她,射是她!”瞎和尚不知何時摸到了自己的手指,寶貝似的捧在手裏,白眼珠惡狠狠凸出眼眶,聲嘶力竭的喊:“快弄死她,送我去醫院,我的手指還能接上,快啊!”
“催個屁,老子手也廢了,就這樣弄死她太便宜了!”
七彩辮舉着手槍叫嚣,“臭娘們,你挺狠啊,一個人廢了我們兄弟兩雙手,你不是有飛刀嘛,用啊,你怎麽不用了!”
“砰!”又是一槍擦着頭皮飛過。
七彩辮槍法實在不弱,這一槍力度控制的非常巧妙,打掉曾明明一撮頭發,卻沒傷及她的要害。
“操!你媽的,老子先射瞎你的眼,挑了你雙手雙腳的筋脈,再拔了你的舌頭,呸,還敢罵我們是殘廢,我看看誰才是!”
七彩辮似乎玩夠了,眸光一凝,舉槍對準曾明明左眼。
“千萬别動,否則,擦槍走火打中你的頭,你就死定了。”
曾明明挺立在原地,面色沒有絲毫的恐懼,現在,她已經沒有機會再出手了,看來,終究是在劫難逃。
“砰!”槍聲劃破了夜空。
曾明明閉上雙眼,胸膛有異樣的情緒在彌散,沐言,咱們來世再見。
噗通!
耳畔傳來重物跌倒的聲音,曾明明慢慢睜開眼,一股熟悉的氣息正朝自己靠近。
七彩辮額頭正中一槍,一臉目瞪口呆,仰倒在地上。
瞎和尚剛想跑,雙腿膝蓋各中了一槍,癱軟在地上徹底起不來了。
曾明明心口一澀,黑暗中慢慢出現個人影。
沐言。
他穿着一身深灰的衣服,頭發有些淩亂,臉色很蒼白。右臂上還紮着厚厚的繃帶。
他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腳步沉穩有力,眸光沉湛的宛若沉入水底的暗礁,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他的身後,蕭雅和韓宇均是一臉冷漠,手中都握着槍。
三人持槍走路的姿勢一模一樣,一副默契十足,配合完美的樣子。
曾明明呆愣在原地,半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明明,你受傷了嗎?”遠遠的,韓宇關切的聲音響起,曾明明苦澀一笑,“沒,我還好。”
聽到曾明明聲音的一刹那,沐言腳步一頓。
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曾明明衣衫淩亂,黑夜中,原本就纖細的腰肢似乎更加不盈一握,長發散亂在肩頭,襯着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
看到他的瞬間,那雙清澈的眼睛裏,仿佛湧起無數情緒。
她的表情,令沐言忽然想起小巷中那聲嘶力竭的呼喊。
那時候她的眼睛和現在一樣,像是含着千言萬語,看得他的心隐隐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