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不讓他跟着,可眼看他被吓慘了六神無主的模樣,曾明明又有那麽一點不忍心。
這種未知的恐懼是她帶給他的,更别提,沐言還狠狠踹了他一腳。
雖說沒踹到肋骨受傷内髒出血的地步,但那一大片淤青也是下了狠勁的。
盡管沐言的解釋也比較合理,誰讓羅宇文意識回歸後和瘋了一樣撲上來想抱人呢!
那一腳隻是本能反應。
“我隻用了一半不到的腿力,否則他哪有力氣念這一路?”沐言白了曾明明一眼,對她沒有拒絕羅宇文繼續跟着他們調查這件事頗有些耿耿于懷。
“我那也是本能好吧,要是你們也經曆過我的感受,在生死邊緣徘徊過,猛的眼前出現個熟人,别說人了,就是豬也會撲上去。”
羅宇文一手抓着座位扶手,一手捂着腰:“你不知道我再看到你們有多高興,本以爲噩夢終于要結束了,沒想到竟然又挨了一腳,我怎麽那麽倒黴啊,你還敢說你沒用力,我現在一吸氣就疼。”
“你說誰是豬?有你那麽比喻嘛!”
曾明明翻了他一眼。
“我就是那麽一形容,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恐怖,好像全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身子像冰塊兒似得融化,發不出聲音,無處求助,那種情況下人都崩潰了,就算眼前出現一頭豬那也是親切的,我肯定會沖上去狠狠抱住,畢竟它是活的,能證明我的存在感……你們是不知道,太恐怖了,我現在隻要一回想起來就不寒而栗。”
羅宇文心有餘悸的說着,眼眸深處露出濃濃的恐懼,見他這樣,曾明明也不好再擠兌他了。
沐言也沒吭聲,繼續開車。
面前出現一個分叉路口,一打方向盤,沐言一本正經的皺了下眉。
“羅院長最恐懼的時候最想做的是居然是抱住一頭豬,這愛好,還真是與衆不同。”
沐言的聲音清清淡淡,可聽到羅宇文耳朵裏卻是另一番滋味了。
老子想抱你的女人,這話好說不好聽,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卻說這樣的話擠兌我。
羅宇文再怨念,也不能直接說出心中所想,隻得打個哈哈,說到:“都說了那隻是比喻,我當時根本沒看清……”
“馬上到了,明明,你最好囑咐好他,一會兒看清楚再說話,最好,隻聽不說。”
沐言減緩了車速,汽車駛入一片廢墟之中。
“不是擦掉就看不見了嘛!”羅宇文隔着車窗往外看,車外面遍地瓦礫,荒涼又冷僻,這樣的地方看起來和墓地差不多,不是找高人了解情況嘛,怎麽來這種地方了?
一想到墓地兩個字,羅宇文身上又不自在了。
“我們要找的人就住在這附近,你如果害怕就呆在車裏。”
沐言将車停下,剛才在通靈時遇到的事,大概就隻有精通蠱物的金婆婆能夠解釋清楚了。
“我跟着你們,絕不亂說話。”羅宇文趕緊跟着曾明明下了車,他再不想在單獨呆着了,否則真的會被吓瘋掉。
三人沿着荒廢的小路往巷子深處走。
雖然是大白天,巷内依舊安靜異常,隻聽見三個人的腳步聲接踵起伏,在空蕩中回響。
風,嗚嗚吹響,吹的身側的野草刷啦啦的響。
曾明明猛然騰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身後有一對眼睛在冷冷注射着自己。
回了幾次頭,什麽都看不見,即使用了陰眼,還是沒發現異常。
“沐言,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兒?”曾明明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
“你也察覺到了?”沐言微微一怔,“我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你們倆又看到什麽了,又有那種東西?不是吧。”羅宇文緊張的不得了,他忽然發現看不到,竟然比看到了更加讓人惶恐。
“沒鬼,别回頭,有人跟蹤。”曾明明壓低了聲音,“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兩步,草叢中忽然竄出一隻黃白相間的野貓。
三人都吓了一跳,野貓喵嗚了幾聲,輕巧跳上屋檐,消失了。
三人定了定神,繼續往前走,剛走了幾步,曾明明駭然發現那種被監視的感覺也消失了。
突然消失了。
看看沐言,他好像也察覺不到了,正在茫然查看。
羅宇文渾身崩的很緊,眼珠子上下左右的轉,脖子卻挺的直直的。
“你們來了……”小巷深處忽然響起金婆婆柔媚的聲音。
沒聽到腳步聲,人卻忽然出現在幾個人的視線中,依舊一身苗衣裝扮,隻不過今天,她穿了一雙軟底的繡花鞋,沒赤着腳。
“我接到江江電話一直等你們,忽然覺得心裏有點不安,這一路上還順利嘛?”
金婆婆腳步輕盈的走過來,臉色慎重的往遠處看了看。
“婆婆,我總覺得身後有東西跟着,剛才……”
“我知道了,你們跟我先進來。”金婆婆擺了擺手。
示意他們别說話,緊接着一抿唇,發出一聲明亮的口哨聲。
簇簇聲響起,七八隻貓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
“守在這兒!不許任何人進來。”金婆婆吩咐。
那些貓兒好似聽懂了她的話,紛紛跳躍到一處趴着不動了。
還有兩隻幹脆挺直了脊背坐在了路中央,尾巴翹的筆直,一對碧綠的貓瞳中竟泛起微微的紅光。
“貓妖!”羅宇文吓的一哆嗦。
“呵呵……這個小後生太逗了,什麽貓妖,隻不過是看大門的,漢人喜歡養狗看守門戶,我們苗人卻喜歡用貓。”
金婆婆捂着嘴笑出了聲,“跟我進來吧。”
三轉兩轉,也不知道怎麽走的,不多時就進了一個小院兒,卻不是第一次進的那個院子。
裏面依舊整潔,沒有其他人。
“這裏安靜,好說話,坐吧。”金婆婆悄然一指院中央的桌椅。
自己輕飄飄坐下。
曾明明随意坐了一把椅子,手指不經意拂了下桌面,淺淺的一層灰。
她左右環顧了下,這個院落中隻有東面壘着一個低矮的小屋。
門窗都關着,看不清屋内的情形。
院牆也似剛修葺的,牆縫兒中的黃泥還沒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