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偌大的空間有些空蕩,蕭雅覺得有人碰了一下自己,再擡起頭,韓宇正一臉擔憂的望着她。
“他們呢?”她茫然四顧,會議室中隻剩下她和韓宇兩個人。
“去現場了?”韓宇無奈的歎了口氣。
“什麽現場,他們剛才怎麽了?”蕭雅好似想起了什麽,滿屋子的人好似都很激動。她好像聽到沐言說了很多話,可具體說的什麽,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蕭雅,你真不能這樣了,爲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這麽折磨自己值得嗎?”
韓宇猛地握住蕭雅的肩膀,用力捏着她。
“蕭雅,放棄吧,做回自己好不好?别爲了這麽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将自己折磨的千瘡百孔,你那麽好,一定能找到比他更優秀的另一半的,相信我!”
韓宇那麽用力,捏的她的肩胛骨都疼了。
蕭雅木然擡起,睫毛晃動了兩下,眸光中都是星星點點的淚花兒。
“那個人在哪兒,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蕭雅凝視着韓宇,唇角微微弧起。
韓宇怔了下,慢慢松開手,兩人離得很近,能清楚的看到韓宇面色的掙紮,良久,他壓低了聲音,“先回科裏吧,看樣子,沐言已經赢得了那五個人的支持,現在他們找到的新的線索,爲了保住競選的絕對勝利,咱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面偵破這個案子,找到毒品交易的實證。”
“……”蕭雅無聲的看着他,少頃,忽然呵呵笑了兩聲。
“好,我一定會赢得,我隻能赢。”
說完,蕭雅轉回身疾步離去。
看着她窈窕的身姿消失在門口,韓宇忽然捂住胸膛顫抖起來,一縷黑血從鼻孔中溢出,滴落在地闆上。
他陰沉着臉,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竹筒,倒了些東西放進嘴裏。
用力咀嚼着咽了下去。
韓宇也離開了。
地闆上,隻剩下一小灘漆黑的血漬。
一陣風吹過來。
那幹涸的血漬忽然像水蒸氣似得蒸發到了空中,化成縷縷的煙霧,悄然無聲的消失不見了。
……
一行人飛速的在走廊中穿行。
沐言走在隊伍的最前端,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他一邊走,一邊語速很快的發布着命令。
“胡周,警車準備好了嗎,咱們要盡快趕到現場。”
“沐隊,整個警局警車報備調度都是王隊在負責,我剛聯系過,他們說今天的調配都預定好了,讓咱們先登記,等着通知。”
胡周一臉爲難。
“我知道了……”沐言臉色絲毫不變,大約停頓了兩秒鍾,“這樣,我先帶方志偉和耿亮去現場,譚美,你和明明也跟來,其餘人和何宇宸一起回辦公室,等我電話。”
說完,轉頭看向一直跟在身邊的羅宇文,“法醫院那邊你安排下,這回案發現場十分複雜,恐怕你得親自來了。”
“沒問題,我跟你的車走,我那邊你不用擔心。”羅宇文拍着胸脯保證。
民居槍擊案啊,五個受害者同時斃命,沒人聽到槍聲,也沒人聽到争吵和打鬥聲,若不是血順着門縫流進樓道,被路過的人看到了,恐怕沒那麽快發現!
這個沐言,運氣也太好一點了吧,剛剛重組了緝毒組,線索就自動送上門來了,據說,這幾個死者都是螞蚱哥的手下,他們的死,會不會和毒品交易案有關聯?
還有,沐言何時籠絡住這五個人的,連叔叔都隻調查出他們最近和蕭雅有過接觸,沐言爲何會這麽快就赢得他們的信任。
聽剛才會議中沐言的言辭,這幾個人可不是剛剛和他接觸這麽簡單。
羅宇文堅信自己沒有看錯,他們之間有一種特殊的默契。
這種默契不是一天兩天培養起來的。
叔叔說的沒錯啊,沐隊長才是自己最大的競争對手,其餘人,根本沒辦法和他相比。
羅宇文忍不住看了一眼沐言身畔的女人。
他一直觀察着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從始至終,她都沒流露出一點擔心和惶恐,好像她早就知道沐言的決定一樣。
先前他也以爲他們倆事先都溝通好了,剛沐言喊出那五個人名字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她不知道他的計劃,但,這并不妨礙她無條件信任他。
“隻有十分鍾,我在3号停車場等你們,明明,你去準備。”沐言丢下一句話,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是!”衆人簡短的應答了一句,各自分散,快步離去。
羅宇文緊跟着沐言,中途給法醫院去了電話,通知那裏派出最好的檢查車和工具,他沒有回去準備,有件事他想問清楚。
上了車,他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沐言熟練的将車倒出,停在最便利出發的位置,眼看時間過去了一半,再不問,就來不及了。
“沐隊,其實我剛才沒有幫蕭處和王副隊的意思,我本想把她從緝毒組調到我們法醫院,然後再以我助手的身份再涉入這個案子,本來我也打算來幫忙了,這樣迂回些,他們挑不出毛病,也就不會故意刁難你了。畢竟現在警局很多部門他們都控制着,如果總有人拖後腿對破案并沒好處。”
羅宇文口氣頗有點遺憾,“沐隊你這次太沖動了,如果你肯我多解釋一句,也許就不會這麽被動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其實是在幫我。”沐言的手輕輕握住方向盤,聲音帶着他慣有的清冷。
“你知道還阻止我?”羅宇文詫異了。
“明明是個好警察,她加入緝毒組是憑自己的能力。”沐言扭過頭,淡淡凝視了羅宇文一眼。
“我不想她受委屈,任何迂回都沒有這個必要。”
羅宇文的臉一下子僵住,原來他早就明白自己的意思,隻是不忍心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這一刻,羅宇文終于明白了。
也許,這就是不他不如沐言的地方。
雖然他一直很不屑于中國官場那些你來我往的社交手段,但他内心也頗爲認可一件事。
爲了達成目标,必要的迂回在可接受範圍内。
他沒想到,沐言是如此的铮铮鐵骨,對所有的妥協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