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人我已經認罪了,你們可以抓我,治我的罪,拿你們的功勞,這些難道還不夠嗎?你們警察要的不就是這些!”
“不錯!警察抓捕罪犯是天職,但并不是目的,我們要剖析整個犯罪的過程,不放過任何一個有罪的人,但,也要酌情替他們考慮,罪犯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我們在陳述他們犯罪的事實的同時,也要适當考慮他們犯罪的原因,如果這個人不算大奸大惡,法律也會給她留一線生機。”
沐言的聲音充滿了正義感。
“生機?呵呵,這是我近幾年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少說的那麽冠冕堂皇了,我不需要生機,我殺了人,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馬繼紅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我知道你對警察有偏見,但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急功近利,偉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希望你相信我,把所有的實情都說出來,也許,我還能幫到你”
“幫我?爲什麽?”馬繼紅笑的有點癫狂。
“因爲國家培養出一名像你這樣的醫生不容易,就像你說過的那樣,你的手應該拿着手術刀拯救更多的人,而不是殺人。我想,你一定也處于自責之中吧,否則,也不會剛一看到我們,就自己認罪。”
“我認不認有區别嘛?反正你已經掌握了一切不是嘛?從昨天我的助理護士告訴我,醫院裏已經在大規模調查藥劑的領用情況我就知道,你已經發現我了,與其被審問治罪,不如我自己認罪!”
“你錯了,我根本沒讓人調查過這些。我想,這一切都是你的心魔在作祟,你殺了人,良心上過不去,所以,你才會選擇認罪,其實,就算不來,你也準備懲罰自己了,不是嘛!”
沐言的視線輕輕落在她僵直的手臂上。
上身保持不動,左腳輕伸出來,輕點了下曾明明的腳背。
曾明明一怔,沐言這是提醒她,準備出手了!
這到底什麽意思啊。
罪犯拼命在認罪,而抓捕她的人卻又想盡方法幫她減輕罪責,她有點搞不懂了。
不是想幫她,幹嘛又要自己制住她!
“哼……”馬繼紅臉色僵硬住,良久,更是出乎意料的冷笑出聲。
“原來不過是醫院的一次普通的藥劑普查,我竟然認爲警察懷疑我了,可笑,太可笑了,我居然連醫院例行的内部普查都忘了。看來,人真的不能做壞事啊,老天爺總會睜眼的……”
馬繼紅嘴角開始抽搐。
半邊臉露出詭異的笑容。
“如果老天有眼,爲什麽不幫我,反而幫那些壞人,爲什麽!”
“動手!”沐言大喝一聲。
曾明明僵了一下下,立刻執行了沐言的命令,他們倆事先早就商量過一些小動作的意義,沐言的意思讓她遏制馬主任的行動。
曾明明輕松将她按到在辦公桌上。一手一邊翻轉她的胳膊,拇指捏牢她的虎口。
剛要招呼沐言拷人,就見他輕輕一躍,跳過辦公桌,蹲下身子,低頭搜索着什麽。
“放開我,放開我!”馬繼紅拼命掙紮,眸光慌亂極了,再無剛才的鎮靜。
“老實呆着,否則我不客氣了。”曾明明反壓這着她左手大拇指,輕輕往上一掰,馬繼紅疼的哼了一聲,不敢再動了。
“找到了!”沐言站起身來,手裏捏着一條透明的輸液管,輸液管的另一頭有一個小巧的儲液器,裏面是紅褐色的液體。
“這是什麽?”曾明明一怔。
“看看她右臂上,是不是連着什麽東西。”沐言低喝。
曾明明‘嗯’了一聲,卷起寬松的袖管,赫然發現馬繼紅的手臂上紮着長長的針頭,針頭的另一端就連着一截長長的輸液管,裏面都是鮮紅的血。
在看看控制輸液管的開關,閉合的。
“你們要幹什麽,我不舒服自己給自己紮液,難道也犯法嗎?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馬繼紅掙紮着去碰那個開關。
卻被曾明明控制的一動不能動。
“想死?沒那麽容易!”曾明明總算弄明白怎麽回事了,怪不得她如此坦然承認了罪行,還總是盯着牆壁上的時鍾,想必,她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這才有恃無恐。
沐言小心翼翼的拔出插在馬繼紅靜脈中的針頭,鮮血一下子噴湧而出。
他抓起桌上的紗布,按壓住傷口替她止血。
針頭拔出身體的瞬間,馬繼紅就癱軟了,她像傻了似得趴在桌面上,雙目無神,一動都不動,仿佛被人抽走了靈魂。
“爲什麽不讓我死,我殺了人,就該死。”大滴大滴的眼淚順着馬繼紅的眼角淌了下來。
“因爲你是個好人,也是個好醫生。雖然你犯了罪,但我還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好人?哈哈……我是個好人嗎?好人……”馬繼紅一邊笑一邊淌着眼淚。
“我不僅殺了人,還放空了他們的血,我讓他們動不了,但意識時刻保持清醒,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被抽空,卻不能喊,不能叫,無法掙紮,隻能慢慢的,慢慢的,等待死亡。我如此害了三條人命,你居然還說我是好人!”
“你爲什麽要這樣做,那是三條活生生的性命,你可是醫生,怎麽能這麽殘忍!”曾明明被她陰森的話語說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讓人動不了,意識卻保持清醒,肉體和心靈都受到嚴重的創傷,留盡最後一滴血死去,這種手法太殘忍了吧。更何況她還殘忍的弄傷了那些人的外生殖器,這種人不是變态是什麽?
沐言怎麽會同情這樣的人!她實在想不明白。
沐言好像看出她的疑惑,輕歎了口氣,示意她放開對馬主任的控制。
現在她已經沒有反抗的力量了,整個人頹廢的就像頻死了似的,眼神中一點光彩都沒有。
“你的作案手段的确很殘忍,我想你行兇時根本控住不住自己吧,每次你殺了人之後,都會很難過,可你卻控制不住,繼續去殺另一個人。原本,你以爲你報仇以後就會平靜下來,可當最後一個人死在你手裏的時候,你徹底崩潰了,所以,你才會選擇自殺。即使我們沒發現你的罪行,沒找到你,你也會自殺的。不是嗎?”
沐言的聲音少有的沉重。
馬繼紅卻瞪大了眼睛,她癡癡的盯着沐言,死灰一般沉寂的眸光煥發出最後一點神采。
“如果十四年前,我遇到的警察是你,該多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