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不錯的故事,隻可惜,隻是個故事。”
“是嗎?難道你趁夜跟蹤他們,知道埋屍地點,又找機會挖出妙言的頭,并把它制成禮物送給了鄭東海也是個故事嗎?我想不明白,你爲什麽對妙言這麽殘忍,不僅殺了她,還讓她死無完屍?”
沐言冷冷注視着福伯,似要看穿他的本心。
福伯坦然看着沐言,沒有一絲的驚慌。
“我活了大半輩子,竟不知道警察辦案是靠猜的,沒憑沒據随便編個故事就想讓人認罪?未免有點可笑。”
福伯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注視着腳下的火盆。
直到盆内所有的火焰中都隻剩下一片烏黑的焦灼,這才收回視線。
“誰說沒有證據!妙言的頭就是證據!它還在鄭東海的卧室裏。”曾明明急了。
“是嗎?”福伯不屑的冷笑。
“那你把它找出來好了,看看上面有沒有我的指紋。”
看他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曾明明心頭一振,難道!
心頭浮起一個不好的想法,曾明明擡腿往卧室沖去。
卻被沐言一把拽住。
“不必了。”他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毀了。
“什麽!”曾明明心頭大亂。
“還是這個年輕人聰明。”福伯臉上浮起一層冷笑。
“我早說了一切都結束了,你們偏偏不信。”
“你以爲把妙言的頭骨磨成粉燒掉就能泯滅一切證據了?”
沐言比他笑得更冷。
“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福伯眸光一縮。
“這麽暗的房間,磷火的顔色那麽明顯,你以爲是燒兩張黃紙就能掩飾過去的?”沐言搖了搖頭。
“就算你發現了又能如何,一切都毀了,鄭東海也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死無對證!”
福伯冷笑出聲,看他的樣子,似乎一切都在他在預算之内,他一點兒也不害怕。
“我就知道鄭東海的死和你有關系!你别忘了有人認識你,不是你給的木菊花,我派去的警員怎會昏睡過去。”
“原來那個護工是警察?可惜……”福伯眸光閃爍了下。
“可惜什麽?”沐言一怔。
“可惜我給他們的茶,不是你認爲的那種,你可以拿去化驗便知,那裏面卻有一點點木菊花的花粉,可更多的,不過是染了色的菊花瓣,普通的白菊,烘幹過,被枸杞汁浸泡,再晾幹,清熱敗火,也能防治失眠,是一味中藥。”
福伯笑的無比燦爛。
“這茶的功效不過是讓他們嗜睡而已,而真正讓他們昏睡不醒的原因是我給他們鼻息中吹入的花粉,一點點,足夠他們昏睡幾個小時。而且,我忘了告訴你,我常年在哪個醫院做理療,我就是那裏的病号,不需要假裝。”
“果然是你!”曾明明忍不住喊出聲,這個福伯太狡詐了,竟然每一步都算計好了。
“你們都錯了,我沒有殺他,雖然我确實打算送他一程的,不過我進去的時候,他恰好突發肌肉痙攣在抽搐,他看到了我,想喊,可是他的舌頭和咽喉都不聽使喚了,喊不出聲,他乞求的看着我,等着我找人救他,我看着他一點點窒息,不停抽搐,一點點咽下最後一口氣。哼!這就是天意,老天都看不慣他!”
“你爲什麽殺他?妙言分明是被你殺害的?”
“因爲你們!”福伯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
“我一步步将鄭東海逼瘋,讓他和孟潔矛盾激化,爲的就是親眼看到這兩個人互相嫉恨,猜疑,鬥得你死我活。沒想到鄭東海那個蠢貨真的病糊塗了,居然真的忘了他做過的事,懷疑孟潔殺害了妙言,還把警察引上了門。我遇到了你們,也知道你們去過了鄭東海的家,以你們的聰明程度早晚會看穿這一切。我隻能提前加快進度,送他們一程,沒想到你們居然找到這兒來了,可惜啊,你們如此機智還是來晚了,沒有證據,所有的人都會認爲這一切都是他們倆做的,他們才是罪魁禍首!
福伯大聲唾棄着,眸光晦暗又瘋狂,和先前那個說話斯文,舉止優雅的老人截然不同。
“你這個瘋子,妙言的媽媽對你麽好,你居然這樣對她唯一的孩子,你還算人嗎?”曾明明看到他歇斯底裏的樣子,也有點沖動。
“她是對我很好,可她卻隻當我是她的徒弟,雇員!爲了那個男人不停作踐自己,他有什麽好,出身低微不說,家中居然還有妻女!我不明白,她爲什麽對他那樣死心塌地,就算他死了還不肯放下,你們知道嗎?她的一生病都是自找的,憑我如何幫她調理,都沒有用,她根本不想治好!我眼看她一天天虛弱下去,心如刀絞,我想救她,可她根本不理會我,甚至,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那個女人和他們的女兒接了回來,還将整個鋪子都交由他們打理,她爲什麽這樣對我,我不明白,難道我們認識相處了十餘年的感情還比不過那對母女嗎?”
“因爲你自始至終都沒認清自己的身份,隻是一味的不平和憤恨,以至于心靈扭曲,你是可恨,但你更可憐。”沐言盯着一臉發狂的福伯長長歎了口氣。
“你胡說!我可憐?我可憐!哈哈……我赢了你知道嗎?他們,他們,他們統統都死了,而我,隻有我才是許記裁縫鋪唯一的主人,玟然,玟然!你睜大眼睛看看,到底誰在是最值得你留戀的人,不是那個男人,也不是那個男人留下的雜種,隻有我,對你一心一意,對鋪子忠心耿耿,你爲什麽不肯多看我一眼,爲什麽!”
福伯瘋狂的吼叫着,對着牆壁上玟然的畫像手舞足蹈。
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曾明明愣住。
老照片上,女人的臉變了。
她的臉慢慢扭曲,五官奇異的蠕動,不斷變形。身子也不停的聳動,像要從照片中掙脫而出。
森白的眼珠從照片上凸起,森然盯着福伯。
眼角,淌下一行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