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說到這兒,身體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好像想起了極其可怖的事。
“你女朋友不是好好和你在一起嗎?你爲什麽會夢到她?”曾明明狐疑的看着這個年輕人,進門的時候她就注意觀察了一下屋内的陳設。
一進門的衣櫃上挂着女人的絲巾,鞋架上粉紅色的棉拖,廚房裏,雙人情侶杯,女式圍裙。
種種迹象都标明了一件事。
這對青年男女應該是同居的關系,住在一起。
從這個年輕人的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他和女孩之間似有點矛盾,可他很愛她,這一點無需質疑,隻是他現在的言語,又有些不合乎情理。
“她不是她,不是她!”年輕人捂着頭大吼。
“不是她,是誰?”曾明明眉頭皺起,這年輕人說話颠三倒四,好像精神有點問題?
“你們跟我來……”年輕人率先跑出廚房,沖進卧室。
曾明明沒有立刻跟出去,扭頭看向沐言。
“跟過去看看,盡量不問問題。”沐言輕聲回了一句,将桌上的兩盒東西摞在一切,跟着曾明明走出廚房。
剛走進卧室,曾明明駭了一跳。
屋内擺放着很多人體模型,有獨手的,半截身體的,人身魚尾的,還有一個白森森的骷髅頭,就擺放在床頭櫃左側。
陰森森的眼眶中還忽閃着綠油油的光,看起來極其吓人。
“你們看這個。”年輕人從床下的紙箱内翻出一個相冊,遞給曾明明。
翻開相冊,裏面都是女孩的照片,有單獨的,也有合影,和年輕人的合影很多,但更多的是和另一個女孩的合照。
兩個相貌有六成像,身材也差不多,穿着打扮都很時尚,看起來就像一對姐妹花。
“她叫許妙言,身邊的女孩叫孟潔,是她表姐,比她大半歲。”年輕人頹然坐在床榻上,聲音很是蕭瑟。
沐言拉了曾明明一下,兩人分别坐在梳妝台的椅子和一進門的單人沙發上。
誰都沒有詢問。
過了好一會兒,類似自言自語似的,年輕人又開口了。
“我叫鄭東海,和徐妙言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們兩家是世交,父母關系很好,我們倆也合得來,無話不談,很小的時候就認定了彼此,都覺得對方是能陪自己一生的人,直到孟潔出現,一切都變了。”
年輕人眸光陰沉了下來。
“妙言的親生父母經營着一家旗袍店,生意向來不錯,可他們身體都不好,整日精神恹恹,後來,夫妻倆先後得了重病,相繼離世,妙言成了孤兒。原本,我父母想收養妙言的,不料,妙言的大姨突然冒了出來。不僅侵吞了她家的店鋪,房産,就連妙言也被她奪走了。那個女人單身帶着個孩子,爲人精明又狡詐,妙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哪懂得人心險惡,輕而易舉就被她哄騙住了。而那個女人的女兒孟潔更會裝模作樣,表面上她和妙言姐妹相處,情同手足,實際上她夥同她母親騙走了妙言家所有的東西。否則,像她們那樣的孤兒寡母,早就窮困潦倒,餓死街頭了,哪能過上如此富足的生活。”
“我勸過妙言很多次,可她根本聽不進去我的勸說,一心一意隻向着那對自私的母女。爲此,我們倆大吵過好幾次,最後卻隻能不了了之,秒言太重視親情了,我實在不想她爲難。”
“妙言喜歡藝術,尤其酷愛雕塑,爲了投其所好,我便和她一起報考了藝術學校,去了南方求學,在南方的那三年,是我們最快樂的三年,沒有孟潔在中間挑唆,我們的倆的感情日益穩固,幾乎到了婚娶的地步。可就在這時候,妙言的大姨忽然生病了,癌症,晚期,很嚴重。”
“妙言聞聽這個消息,非常傷心,不顧一切的休了學,甚至不惜變賣店鋪,房産,來挽救她大姨的命,結果耗盡了一切,那個女人還是死了,妙言傾其所有,耗盡親情,卻隻換來最後的一無所有。”
“失去了生活來源,妙言再也不能回去繼續求學了,本來有大好前途的她,隻能随便找了份工作,賴以謀生。我有心幫她,可那時,我們家供我一個人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根本沒能力也供她。”
“于是,我留在學校繼續完成我的學業,而妙言卻留在這個城市,租下了這棟房子,和她所謂的表姐孟潔生活在一起。”
“據說她們一開始過的很拮據,全靠妙言一個人撐着,後來,她表姐開了家裁縫鋪子,生活又漸漸好了起來。每到寒暑假的時候,我都回來,本想多陪陪她,可妙言卻總是在單位和裁縫鋪子之間跑來跑去,我勸她不要一味的付出不要求回報,她卻說我目光短小,心胸狹窄,吵了幾次後,我們倆漸漸疏遠了。”
“當時,我非常沮喪,這時,孟潔反過來經常安慰我,她很聰明,又體貼,我一時竟也扭轉了對她的印象,把她當成了朋友。”
“隻是,我沒看出來這個女人龌龊的心思。”
“那天我過生日,妙言卻沒打來一個電話,我獨自一個人在家中喝悶酒,孟潔忽然找上門來,還買了鹵煮和生日蛋糕,我們倆喝酒聊天,說了很多話,到後來,孟潔忽然抓住我的手,說她很喜歡我,願意爲了我付出一切。甚至,不惜和妙言反目。”
“我當時就懵了,我說什麽都想不到,那個天天念叨着妙言是她最親密的家人的女人,嘴裏會說出這樣不堪入目的話來。”
“我當場就痛罵了她,并和她言明,我這一輩子隻喜歡妙言一個女子,讓她不要自作多情,她大哭了一場離去,我氣憤難耐,又喝了一夜酒,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