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她給他的印象都是細心,體貼又安靜,雖然偶爾也會有點兇,可從沒見她如此,和個饞嘴的孩子似的。
不停的吃,吃的嘴唇都通紅了,還不肯停。
“不要吃太多辣的,容易上火。”沐言皺着眉将她面前的盤子端到一邊。
“小時候一冬天都靠辣椒下飯,我都不會張一個疙瘩,這個有菜又有肉的肯定沒問題了,放心啦。
曾明明嘴唇紅的像一撮小火苗似的,伸手又将那盤關東煮拿了過來。
沐言沒轍,隻得伸手也搶了一個,慢條斯理的吃。
“别光顧着吃,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他看着曾明明的眸光更加柔軟。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察覺出來,後來進了超市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首先,你的行爲就有些反常。”
曾明明臉蛋兒紅撲撲的,不知是辣的,還是有點害羞。
“哦?”沐言看了她一眼,很淡定。
“還有,那些腳步聲,雖然有輕有重,快慢不一,但鞋底觸碰地面發出的聲音卻是一緻的,隻有矽膠底鞋子接觸地面才會産生那樣的摩擦,如果是來往行人踩踏出來的聲音,大家怎麽可能都穿一種類型的鞋子,分明就是一個人刻意裝出來的,他一直在路上走來走去,模仿路人經過的聲音,肯定就是想偷聽咱們倆的談話。”
“分析的不錯,有進步。”沐言輕笑,“猜出他是誰了嗎?”
“本來隻有這些線索,我也不知道是誰,可我隔着窗戶看到他本人了,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他就是麒麟。”
“爲什麽這麽肯定?”沐言眸光帶着笑,曾明明觀察細微,分析的有理有據,是個好警察苗子。
“我的牌子莫名其妙丢了,很顯然是被人拿走了。而那兩天接觸過我的人,隻有那個殺手,他和何宇宸兩口子,還有你和秦醫生。你和秦醫生自然不可能拿我的東西,何宇宸和方婷也不太可能,而那個殺手根本沒靠近我,唯一有機會的便隻有他了。”
“而且,他那天那麽湊巧偶遇我,又故意帶着我兜了半天圈子,想必就是爲了這個吊墜,除了麒麟,誰會對這樣一個普通吊墜感興趣啊,根本不值錢的。”
“是啊,感情是所有東西都無法衡量的,麒麟重情,這便是他的弱點,隻可惜,那個組織的人同樣深知他的弱點,想從他身上查出幕後的主使人,恐怕沒那麽容易。”沐言歎了口氣。
“你還記得冥鳳臨死前說過什麽嗎,關于麒麟的。”
“嗯,她說讓他離開,等到來年春暖花開時,她會找到他,兩人再也不分開。”曾明明有點傷感。
“想必冥鳳對他是有感情的,隻可惜他們都身不由己。”沐言坐正了身子,眼角餘光卻偷偷瞟了眼窗外。
“是啊,如果他們能早點想通這一切,也許,周疏影就不會死了。”曾明明歎了口氣。
其實,從小賣部的位置往沐言哪裏看,燈光刺目缭繞,她本看不清麒麟的相貌,很難猜出他的身份,隻不過,她看到了他後背懸浮的東西,忽然意識到那天分手她其實也看到它,隻是當時沒有看清楚。
周疏影并沒有食言,她果真找到了他,一直陪着他,用她自己的方式。
隻可惜,麒麟卻再也感受不到了。
“所以人必須要選對自己的人生,不能因爲一場恩惠就放棄自己做人的準則,這樣,不但會害了自己,也會贻害社會。”
沐言歎了口氣,不着痕迹的從衣角摸出一個半圓形的東西,扔進茶杯中。
他早就看到麒麟将這個東西黏貼在他身上,卻故意帶了回來。
現在,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咦,怎麽都沒了?”曾明明光顧着感慨了,一低頭,盤子已經空了。
擡眼看看沐言,正眯着眼心滿意足的吃下最後一串兒,唇邊,也通過一片,就像,被什麽人咬了一口。
曾明明面色一紅,想起剛才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爲,臉熱的更厲害了。
客廳垂落的水晶燈,柔和朦胧,沐言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坐到她身邊。
曾明明垂下頭,不敢看他。
他一隻手臂極自然的搭在她身後,另一隻手卻輕輕撚起她一縷發絲,輕輕揉搓。
“其實,剛才你回答的不夠詳細。”
“嗯?”曾明明被他說的有點懵,此時此景,他還有心思繼續推理案情?
“剛才,你說我行爲反常,請問,我哪裏反常了?”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暗啞,帶着淺淺的挑逗。
曾明明臉忽然燙了起來,心跳開始加速。
沐言烏黑的眸子慢慢逼近,眸光火辣滾燙,和以前那個溫潤清冷的男子很不一樣。
曾明明‘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抽紙巾擦了擦手,垂下眼簾,聲音小的幾不可聞。
“我困了,想去休息了。”說完,逃也似得跑出了客廳,飛奔回自己房間。
“明明……”沐言無可奈何的看着滿桌狼藉。
自嘲的翹起唇,笑了。
隻想吓吓她罷了,沒想到吓跑了,剩下一堆爛攤子,隻能自己收拾了。
沐言将茶幾擦拭幹淨,端着盤子進了廚房。
一邊洗,一邊淺笑。
淺淺的流水聲喚起一些悸動,每一個細節都如此清晰,兩人耳鬓厮磨,自己的舌輕輕纏住她的,她在顫抖,低低的喘息聲如同小貓的叫聲。
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燥熱。
某個部位,竟悄悄的起了變化。
他竟然對她,有了欲望?
沐言耳根紅了。
……
晨霧逐漸散去,陽光照亮了街道。整個城市似乎也從沉睡中清醒了過來,四處盎然生機。
曾明明在擁擠的早點攤前排隊,這家包子鋪的包子味道出奇的好,她十分喜歡,想必,沐言也會喜歡。
看看前面還剩下七八個人,曾明明低頭看了看手表,幸虧她出來的早,前面才排了十來個人,否則,還真來不及了,她鍋裏還熬着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