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進屋時兩人對視的神情,秦醫生心中了然。
這個丫頭肯定認識他,不僅認識,還十分了解。
隻可惜看沐言的樣子,似乎全然不記得她了,看來,他的記憶還是出了問題,這也是植物人蘇醒後要面臨的一系列難題。
體能下降,意識混亂,記憶缺失,這些都是必要的過程。
很多病人甚至會遺失一些記憶,有些,甚至會永遠遺失。
這個問題有點嚴重,自己必須趕緊告訴俊明,雖然他從沒和自己提過關于這個叫沐言警官的重要性,但是以她對他的了解。
這個人一定非常重要。
……
“就半碗?”沐言嫌棄的看了眼托盤上的白粥和醬豆腐,就算他是個病人必須吃的清淡些,也不用這麽寡淡吧。
“你剛蘇醒腸胃功能還沒恢複,隻能将就了,這粥很好喝的,有青菜有瘦肉,味道很不錯。”
曾明明端着粥,慢慢哄。
“你嘗嘗,味道很不錯的,等你腸胃恢複了,我給你做啤酒雞和糖醋裏脊,還有東坡肉,素炒三絲,讓你吃個夠。”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的東西?”沐言眸光泛起一絲冷冽。
“我怎麽會知道你愛吃什麽!我說的都是我愛吃的。”曾明明支起用餐的架子,将粥碗和菜碟放好,把勺子塞進他左手。
“你右手還在輸液,慢點吃,别灑的哪都是啊,我剛收拾幹淨。”
她說的極其自然,眉頭中似乎還有一小點不耐煩。
沐言沒在說話,低下頭開始吃粥。
看她的樣子應該不知道自己左右手都是慣用手,看來,是他多心了。
粥的味道很不錯,隻是醬豆腐有點少,沐言很快吃完了所有的東西,有些意猶未盡。
“不能再多吃了,如果你餓了,睡覺前可以喝一杯酸奶。”曾明明似看出他的心思,麻利的把東西收拾好,又替他拿了個靠枕,塞在身子後邊。
她靠近他的時候,有股極淡的香氣。他能感覺到她的手極其溫柔的在自己身後忙碌,把靠墊拍軟,身後的墊子被她侍弄的很合适,靠上去舒服極了。
四肢的酸軟也減輕了許多。
陣陣困意朝腦海襲來,他輕輕阖上雙眼,卻不想入睡。
“你照顧我多久了?”沐言問,在他看來,這女孩對自己的熟悉感和了解程度,絕不是第一次照顧自己。
“沒多久。”對方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輕輕将被子拉上他的胸口。
“我已經醒了,你照顧我不方便,讓秦局換個男警來。”沐言的聲音有點冷。
“你自己和他說去!我管不着。”曾明明拒絕的既幹脆又利落。
“給我手機。”沐言睜開眼。
“這不是我的份内工作!”曾明明白了他一眼,端起盤子走出了房門,再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沐言被賭的一怔,自己還沒生氣,她倒來脾氣了?不行,必須換個男的來,否則秦醫生和她都是女人,太不方便了。
曾明明靠在門外,松了口氣,好歹剛才糊弄過去了,可萬一他和秦醫生要求換人,自己該如何是好?
和他直說?
恐怕不行,他才清醒記憶都是混亂的,不能再受一丁點刺激了,可如果不對他說,他非要換走自己可怎麽好。
自己好不容易才能看到他,就這樣被打發了,以後就很難有機會再接近他了。
不行,自己絕不能走。
可該怎麽辦啊,如果才能得到他的信任,讓他不排斥自己?
曾明明一籌莫展。
“明明,他情況如何?”曾明明正捧着盤子發愁,秦醫生忽然走了過來,手中拎着醫療箱。
“飯吃了不少,就是情緒還有點焦躁。”曾明明歎了口氣,“他好像很排斥我,總想趕我走。”
“他剛蘇醒,情緒不穩定很正常,他這樣已經算好了,換成别的病人,看到陌生人情緒一定會更激動,看樣子,得通知他的家屬了,他身邊需要有人照顧,否則他一個大男人,咱們倆多少都有些不便。”
“他的家屬?”曾明明一楞,不是要通知蕭雅吧。
“嗯,對了,男看護應該馬上就到了,至于他的家人,還得看你們秦局的意思。”
“這樣也好,免得他不方便。”曾明明松了口氣,隻要不是蕭雅就好。不過,沐言的家人,她還真沒見過,在警局的時候,她打聽過他的家庭住址和家庭狀況,隻聽說他有個媽媽,至于住哪兒,卻沒人知道。
“我去給他檢查一下,你就住他對面的屋子吧,壁櫥裏什麽都有,如果你還有需要,小區門口的超市買東西也方便。”
秦醫生說完,徑直推門進了沐言的房間。
曾明明輕歎了口氣,端着盤子進了廚房,收拾幹淨後,從客廳拎了自己的包進了客房。
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曾明明歎了口氣。
這屋子裝修的不錯,可惜,屋内擺設太簡單了,除了一張床一個壁櫥,連個櫃子都沒有。
客廳也是,隻有沙發和茶幾沒有任何家具。
整棟房子,除了廚房像回事,其餘的地方沒有一點溫馨的感覺,不像個家,甚至就連賓館都不如。
秦醫生看起來挺富有的啊,怎麽這麽不重視生活品質。
看來,自己有必要下一番功夫了,把這裏弄的溫馨舒适一點,這樣,也利于沐言的恢複。
曾明明摸了摸口袋。
幸虧何宇宸貢獻了不少資金,否則自己還真沒這個能力。
打定注意,曾明明迅速放好了個人物品,走出房門。她記得樓下有一個鮮花超市,買幾個花架,在買些綠色植物,既養眼又可以淨化空氣。
超市裏嘛!肯定有她需要的東西,她得好好盤算一下,怎麽樣,花最少的錢就能把屋子弄的典雅又溫暖。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須得在屋外才能完成。
這件事重中之重,必須馬上解決。
曾明明摸出手機,翻出邱玲玲的電話号碼,心裏措了半天詞,這才撥通了電話。
才響了一聲,那邊就吵吵開了。
“明明!你這個沒心肝的,調走了一個電話都不打給我,太沒良心了。”
“拜托,貌似你也沒給我打過電話吧。”曾明明翹起唇角,好久沒聽到玲玲的機關槍小唠叨了,這一聽,還真心有些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