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沐言腦海中清晰的浮想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很慈愛,很柔和,也很溫暖。
媽?
沐言大腦中傳來一陣針紮似的刺痛,無數紛雜的畫面像閃電般竄入腦海。
那些畫面飛快流動,快如奔雷,他想抓住那些畫面,它們卻在他眼前迅速潰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沐言呆愣在原地,良久,才從這種紛雜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再擡起頭,周圍的環境似乎更熟悉了。
遠處,曾明明已經擠進人群中,而他,卻好像記起了另一個地方。
“等我回來!”沐言生怕這種稍縱即逝的感覺會消失,顧不得和曾明明詳說,朝她大喊了一句,迷茫中,他似乎看到曾明明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對他揮了揮手。
來不及多想,沐言拔腿朝一個方向跑去。潛意識中,他好像聽到有什麽聲音在呼喚自己,讓他無法抗拒。
“沐言去哪兒幹嘛?”曾明明剛擠進人群中,就好像聽到沐言喊她,轉頭朝他揮手,好像聽到他讓她等,沒來的及細問,他卻飛一般跑遠了。
“難道他看到有人犯案了?”曾明明踮着腳尖四處看了看,周圍雖然熱鬧,卻和剛才沒什麽不同,再找沐言,已經渺無蹤迹。
“他會回來找自己的,現在,最重要的先要搶救病人。”曾明明放下去尋沐言的心思,奮力鑽進人群中。
“張大姐,你哪不舒服?能講話嗎?”
“快打110,不!喊救護車,張大姐有冠心病,快啊……。趕緊打電話!”
“我已經打了,周圍有沒有人帶救心丸,有醫生嘛!麻煩大家讓一下,這樣圍着空氣不容易流通,不利用患者恢複。”
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溫和鎮定的嗓音。
“對,大家都讓開下,别擠在一起了,誰有救心丸,趕緊給患者服下,千萬别移動她,有沒有熟悉她的人,趕緊通知家屬。”
曾明明符合着那人的說辭,勸說圍觀的人散開,又從一個老者那拿到一瓶救心丸,快速走到患者身邊,蹲下身子。
發病的是個女人,人并沒有昏迷,隻是表情異常痛苦,看她一臉大汗捂着胸口的樣子,應該是心髒病犯了。
“藥給我!”就在曾明明還在猶豫要給她服用多少藥量的時候,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雙極好看的手,接過藥瓶,麻利的打開,倒出十來粒黃色的藥丸,塞進病人嘴裏。
“别緊張,已經叫救護車了。”她連聲安慰患者,聲音很是溫和。病患掙紮着點了點頭,臉上的痛苦似乎有所減輕。
“需要水嗎?”曾明明小聲問。
“不用,讓她含在舌下就好,這樣更有利于藥效揮發。”那人溫和的答了一句,轉回頭看着曾明明,“如果方便,先去路口驅散下圍堵的人吧,否則就算救護車來了,一時半會也進不來。”
曾明明一楞,這人的語氣和神态看起來很熟悉,好像從哪見過。
“姑娘?”見曾明明盯着自己,那人微微皺了下眉,溫潤的臉龐一瞬間飛起一抹清冷。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曾明明趕緊站了起來。這時,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甚至将病患和救助的人都圍了起來,有些人還在不停的指指點點,現場相當嘈雜。
“大家讓一下好嗎,救護車一會兒就來了,這樣圍着,會耽誤醫生施救的。”曾明明有點來氣。
現在的人這是怎麽了,人都躺在地上了他們還有心看熱鬧,有沒有同情心?
“你誰呀,躺地上的又不是你媽,管得着我們站哪嗎?”一個身穿花夾克衫流裏流氣的小胡子鼻孔朝天哼了一聲。
“躺在哪的的确不是我媽媽,可她一定有自己的孩子,現在她的孩子不在,可我在!”曾明明冷冷瞥了花夾克衫一眼,将視線放在其他圍觀人的身上。
“我知道大家都關心病人的情況,可大家現在圍在這兒,一點忙也幫不上,不如散開,讓出救護車的通道,這樣對救助病患也有好處,誰家都有老人,難免有個傷災病痛,誰也都有老的時候,可我相信,大家都是善良的,不忍看這個阿姨受罪,更不忍因爲咱們的好奇耽誤了救治的時間,大家讓一下吧,謝謝了。”
“這姑娘說的在理,大夥兒别圍着了,散開,都散開吧。”遞給曾明明救心丸的長者贊賞的看了曾明明一眼,連聲催促着人群。
圍觀的人慢慢散開,隻有那個花夾克衫依舊不以爲然的立在原地。
“切,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什麽時代了,還在這兒呼喚世界和平呢,切,你以爲你是誰,管得着老子嗎,我樂意站哪就站哪?”
“我誰也不是?”曾明明面帶微笑朝花夾克衫走過去,突然一把按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後一掰。
花夾克衫殺豬似的嗷了一嗓子,“草,你竟然偷襲老子,看我……”他的話戛然而止。
“警察!”曾明明右手闆着他一條胳膊,左手将工作證掏出,在他面前一晃。
“警……察了不起啊。”花夾克衫結巴了,可嘴巴卻仍然有點不服氣。
“我又沒犯法,你憑什麽抓我?”
“根據最新的醫療救助條例規定,居民在享有院前急救權利的同時,也應該配合急救服務活動,應該主動避讓救護車,拒不避讓或阻礙執行急救的行爲屬于違法行爲,公安機關有權按照治安管理處罰規定予以行政處罰。”
曾明明嚴肅的盯着花夾克衫。
“與法律上我抓你合法,與人情道義上,你扪心自問,如果倒在地上的人是你的親人,你還會這樣做嗎?”
“我錯了還不行嗎,我真沒想攔着,我就是嘴賤胡謅幾句,警察同志,你就放過我吧,我膽兒小不敢做違法亂紀的事。”
花夾克衫一臉惶恐,連連求饒,心裏叫苦不疊,本以爲遇到個小妞兒可以呈一把威風,不料卻遇到個女警。
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倒黴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