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當曾明明跨上施琅摩托車,欲攬住他腰際的那一瞬間。
他所有的理智,冷靜,睿智,統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一刻,他隻想緊緊抱住她,告訴她自己所有的心事。
隻是話出口的瞬間,他又有些迷惘,可話已經出口了,壓抑了太久的情感就像決堤的洪水,将一切理性湮沒。
現在,她就在他懷裏,那麽溫暖那麽熟悉,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讓她相信自己,隻能反反複複不停叨念。
“如果我還活着,一定不會忘了你,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如果我還活着,如果我還活着……”
“我知道你沒死。”就在沐言六神無主滿心恍惚之際,一雙溫柔的小手忽然攥緊了他的手。
“我會等你,我相信你。”曾明明用盡所有力氣抓牢他的手。
沐言一怔,緊緊将她的五指扣緊。
此刻的他,再無以往的沉着冷靜,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東西,死活都不想松手。
“我答應你,就算你忘了這一切,我也會幫你記得。”曾明明轉頭,刹那間周圍環境虛化,萬物一片模糊,世間隻剩下眼前之人,心跳也似乎已經停住,腦海中一片空白。
“就讓我先把記憶存在你這裏,有一天,我會将它們找回來,再用我的一生去彌補。”沐言用力将曾明明攬在懷裏。
兩個人都沒在開口,就這樣靜靜依偎在一起。
摩托車在街道轟鳴駛過,身邊繁華如夢。
喧鬧的人潮中,似乎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
施琅将車速飙升到極緻,卻還是感受不到身後人一絲一毫緊張。
她甚至連扶都沒扶他一下,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着,既不興奮,也沒有緊張,就好像坐在最豪華舒适的汽車中。
施琅很奇怪,先前剛上車的時候她不是還滿臉興奮嘛,難道吓傻了?
施琅幾次想回頭,都強忍着,直到到了目的地,這才松了口氣。
曾明明利落的下了車,将手中的頭盔遞還給他。
施琅特意多看了她兩眼,心頭卻忽然一動。
他從未見過那個女孩兒雙眸亮的和星星一樣。
既炫目,又讓人迷離,好像掉在水裏的寶石,不經意間射出柔和的光線,讓人不由自主沉醉。
“這是哪?”曾明明兀自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迷糊中車已經停了,看看周圍,她似乎從沒來過這個地方,一時間有點轉向。
“咳……這是張浩的律師稅務所,這兒離警局最近,其次是那個心理治療中心,至于周疏影駐唱的酒吧,要晚上才會開門,現在去,爲時過早。”
施琅意外的和顔悅色。
“進去吧。”曾明明用眼角餘光瞥了沐言一眼,心頭泛起一絲說不清的甜蜜。
施琅又是一楞,曾明明的眼神太奇怪了,看的他竟有些心跳加速。
真是見鬼了!
施琅使勁兒晃了晃頭,走進律師稅務所,調查,自己是來調查的,千萬不能再胡思亂想。
施琅使勁警告着自己,尾随着曾明明走進大門。
一名穿着得體的工作人員接待了他們,經過詢問,兩人都有些失望,原來張浩律師這個月新婚,前幾天剛離開了N市,和新婚妻子去馬來西亞度假去了。事務所中的業務這個月大多擱置,隻有幾名文職人員和兼職的律師再處理日常的工作,所以才稍顯冷清。
施琅不死心,要了張浩的名片和律師事務所的宣傳冊,又借口做法律咨詢拉着那名接待人員聊了起來。
旁敲側擊了半天,卻沒問出任何有利的信息,隻得垂頭喪氣的離開。
“張浩是高材生,二十六就考取了律師資格證,這些年一直在各大律師稅務所工作,直到前年才成立了自己的事務所,這樣年輕就有如此成就,想必私下也是非常刻苦和敬業的,否則以他的條件,早就成家立業了。”
見施琅有些失望,曾明明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他很忙,忙的都顧不上戀愛,所以,更沒有時間再去學習其他的東西?”
施琅很快明白了曾明明的意思,暗自有些懊惱,自己這是怎麽回事,連這樣簡單的推理都想不通了?
“這隻是我的推斷,畢竟人沒看到,很多事就不能輕易的下結論。”曾明明笑了下,接着說:“反正那個張浩一個禮拜之後就回來了,大不了咱們再跑一趟。”
“也好,其實我也覺得他的嫌疑不大,律師這個職業,通常都是思維嚴謹,辦事謹慎的理智形人群,而催眠師通常都是很感性的人,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更好的和顧客溝通,在不知不覺中,将催眠的暗示影印在人的心中。”
“嗯。”曾明明點了點頭,“去心裏治療中心吧,就算嫌疑犯不在哪,咱們沒準也能打聽到有用的線索,畢竟,這個城市不大,能掌握高級催眠術的人,又能有幾個?”
“我有個建議。”施琅換個了商量的口氣。
“什麽建議?”曾明明一楞。
“你看,那個治療中心和周疏影所在的酒吧,整個一南轅北轍,現在已經近中午了,若是咱們倆一起去這兩個地方,恐怕趕不及下班前返回警局,不如兵分兩路?”
“也行,反正隻是去打聽一些消息,倒不用非得一起去。”
“嗯,這樣,我去治療中心,那裏在環西北沿,離市中心太遠,我有車會方便許多。你呢,就去周疏影的酒吧轉轉,從這條路往東拐,就是地鐵的入口,你坐地鐵去,應該不難找。”
“好!我們警局再見。”曾明明答應了一聲,轉身向街道另一邊走去。
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施琅松了口氣。
他故意将曾明明支開,并不全是他話的緣由。
他一向自诩冷靜,不會輕易被人幹擾,可他今天卻不止一次被曾明明弄的有些心煩。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不喜歡這種心煩意亂的狀态,故而這才支走了曾明明。
施琅重新啓動了車子,原以爲遠離了曾明明自己會很快調整過來。
不料,越開卻越覺得空蕩。
施琅将車停靠在路邊,狠狠吸了三根煙,這才穩定了情緒。手腕猛地加力,狠狠踩了腳離合,摩托車像劍一般沖出去,很快消失在車流馬龍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