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讓你真掐死他,隻是簡單的試驗一下他的反應罷了。他們都是刑警,什麽危險突發狀況沒應付過,沒那麽嬌弱。”
沐言說的風輕雲淡。
曾明明看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沉湛平靜,心裏微微松了口氣,也許沐言說的沒錯,不試一下,很難讓他們信服自己。
可就算沐言說的沒錯,這件事還是有一定風險的,她還真開不了這個口。
“你什麽都不用說,他們會自己提議的。”沐言微微翹起唇角,眸光卻集中在李開明眉心之間。
“我有個提議!”李開明一晃神,腦子裏好像多了一些東西。
他沒多想,順着嘴說了出來。
“又是什麽馊主意?”施琅白了他一眼。
“什麽馊主意,絕對好主意,你們聽我說,要想知道明明的推理和你的分析哪個更接近實際情況,隻要試一下就知道了,否則你說你的觀點,她說她的觀點,這要争論到什麽時候。”
“怎麽試,難不成你想模仿死者上一次吊?”施琅斜睨了李開明一眼,臉色有點冷。
“呸呸呸!胡說什麽,我隻是想做個試驗,誰想上吊了?”李開明一梗脖子。
心裏卻有點犯迷糊,怎麽好好的,自己突然想起做試驗來了。
“你不上吊如何知道死者的承受能力,又如何分辨我和曾明明的話誰更有說服力?說了等于沒說!”
施琅嘴上說的不屑,心裏卻微微有點活動。
雖然李開明的話聽起來不太靠譜,可未必不是一種辦法。
與其在這裏猜測,不如還原現場,也許真能有所發現。
“不就想測試下這種自殺方式犯人的肢體反應嘛,咱們隻是模拟一下,不需要真的上吊。”李開明卡着自己的脖子比劃。
“你的意思說我們可以這樣測試下死者的耐受度……”施琅頓時明白了李開明的意思。
“我這個主意不錯吧。”李開明眉開眼笑。
“可這個度要怎麽掌控呢,難道我們真找跟絲襪試一下?”施琅皺了皺眉,顯然,真有些心動了。
“不用的,咱們隻是試驗一下,點到爲止就好了,不需要冒險。”李開明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
“那你說要怎麽試?”施琅一挑眉。
“林筱箫是上吊死的,死因是頸動脈壓制導緻腦缺氧窒息而亡,咱們隻需要模拟一下當時的狀況即可,試想以咱們的耐受度怎麽也不會比林筱箫更差吧,如果咱們都堅持不了,她一個女人如何能做的到?”
李開明說着說着,眸光也糾結了,他倒不是糾結這件事的結果,而是糾結自己爲什麽要這麽講話。
這些話好像根本不在他的腦子裏,卻順着嘴的不停往外說。
“我懂你的意思了,既然這樣,咱們就試一下。”施琅抽了把椅子,随意坐下,對李開明說:“你過來掐我,記住,一定要用些力,這樣才夠真實。”
“爲什麽是你?”李開明搓了搓掌心,心裏松了口氣,嘴上卻還在賣乖。
“要不換你?”施琅站了起來。
“還是你來吧,我的承受力一向不咋滴。”李開明一尴尬的縮了縮脖子。
“記住,一旦我掙紮,你就要松手。”施琅端正身子,放松身體,将雙目合上。
“放心,我知道分寸。”
李開明又搓了下掌心,不知怎麽得,心裏莫名有點興奮。
“你們不是來真的吧,這可不是開玩笑,很危險的。”周叔一直在旁聽,見他們真要試驗,趕緊上前阻止。
“我也覺得太危險了,還是算了吧,萬一出點事不太好。”曾明明忍不住也開口勸阻。
沐言的神情太平靜了,以她對他的了解,恐怕這個試驗不會這樣簡單。
“别把我想的那樣弱不禁風,我又不是死人,堅持不住了會反抗的。别墨迹了,難道大家不想知道真相?這也許是一個突破口也說不定。”
施琅的口氣變得有些不耐煩。
周叔猶豫了回兒,對李開明說,“小心一點,注意分寸。”
這個案子目前爲止隻有這一點破綻,如果找不到新的突破口,案子就會再次卡住,無法進行下去,可上邊對這個案子催的很緊,大家都有壓力。
“我知道,你們放心。”李開明緩步走到施琅背後,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深吸了口氣。
“準備好了嗎?”
“動手!”施琅沉聲點頭。
“若是覺得不适,趕緊掙紮,我會立刻松手。”李開明看了看施琅裸露出的脖頸,手微微有點發顫。
說實話,他不是沒做過這種事,追捕時什麽樣的罪犯都遇到過,下死手擊斃犯人的事他都做過,從未有過絲毫的猶豫,可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罪犯,而是自己的同事,還是認識了好幾年的哥們,他真有點心虛。
“别像個娘們似的行嗎,你越猶豫,我受罪的時間越長。”施琅一把按住李開明的手,将他的手指按壓在頸部兩個動脈之上。
“别擔心,我的耐力你應該清楚,關鍵時刻我會組織你繼續的。”說完,便将手臂松弛了下去,垂在身體兩側,就連膝蓋小腿都放松了。
他盡力放松全身,模拟出林筱箫自殺時的體态,隻是他現在坐在椅子上,承受的壓力比死者小,所以危險也低了許多。
李開明一咬牙,雙手微微開始用力。
“力度不夠。”施琅沉聲說。
李開明把心一橫,雙手狠狠掐住施琅的脖頸。
一股強大的壓迫力箍緊了喉嚨,施琅頓時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本能的,全身的肌肉就緊繃了。
不對!不是這種狀态。
施琅心中警覺,雖然錄像中隻能看到死者自殺時的背影,但他能确定死者死的很從容,一點掙紮的企圖都沒有。
咽喉處傳來火辣辣的灼熱,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強迫自己放松雙臂,可他發現自己的雙臂不由自主在顫抖,尤其是手掌,控制不住的攥成一團。
再堅持一會兒,施琅覺得臉脹大了一圈,麻痹的感覺像螞蟻蠕動般迅速蔓延到全身,他覺得肺部像被抽空了,越來越難受。
他強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可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緊繃了起來。
他根本控制不住身體的低頻抖動,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恐懼,雖然他知道這隻是一個試驗,對方不會真的要自己的命,可這種恐懼依舊讓他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