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顔夕聽到他的評價不禁笑了出來,“當然要成長,已經在血刃這麽多年,不要說學就是看也看得比别人多,如果再沒有長大,那我也就真的不再适合血刃了。”
“不過……心裏明白歸明白。”林顔夕說着忍不住歎了口氣,“可這樣的生活還是會覺得有些失落,你說哪有這樣的夫妻,見面的次數反而還不如談戀愛的時候。”
“也許這就是我們血刃的特色了,越是親密的人,反而見面越少,還不如戰友相處的時間久。”
聽到她的感慨,章勝也跟着笑了出來,“其實你們兩個已經很幸運了,至少是在一個小隊過,一起出生入死、并肩做戰過,而且也有更多見面的機會。”
“可以理解對方,雖然偶爾也會不知道對方的去處,但至少知道他是去做了什麽,可你想想如果不是同樣都在血刃,不是更可憐?”
“你會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更不知道他突然消失去做什麽,沒有任何的消息、沒有任何的信息,甚至他什麽時候消息、什麽時候再回來都不知道。”章勝說着看向林顔夕,“而每天身處在擔驚受怕、胡思亂想之中,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種?”
林顔夕聽了一怔,但心裏卻不得不承認章勝的話是對的,其實這并不是假設,在血刃之中有太多這樣的家庭,也有太多這樣的情侶。
和他們比起來,林顔夕可以說真的是更幸福一些,想到這裏不禁笑了出來,“白蛇蝰,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會安慰人。”
誰知章勝卻搖了搖頭,“我這不是在安慰你,而是在說一件事實。”
說到這裏,正色的看向林顔夕,“和我比起來,你就是那個更幸福一些的,而我就是那個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做不了,甚至偶爾還要突然消失的丈夫。”
林顔夕聽了一怔,雖然血刃的每一個成員的信息都是要進行詳細調查,但卻也不是每個人都互相清楚。
即便是調章勝來這裏的時候,林顔夕也隻看他們正常的資料,對于家庭情況她沒有刻意的去調取,一個已經在血刃這麽久的老狙擊手,不需要她再去考察。
所以此時還真的是第一次聽到章勝提起自己的家庭。
看出她的驚訝,章勝隻是輕笑了下,“沒什麽不對說的,我妻子……不對,确切的來說是前妻,她不是軍人,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曾經很崇拜軍人,也很崇拜我,因爲一次人質拯救行動,我們就這麽認識的,可以說她對我是帶着崇拜情緒的,而後來這種崇拜情緒也慢慢的變成了感情。”
“我們就這麽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并且組建了自己的家庭。”說到這裏,他不禁歎了口氣,“就像我所說的,我們的身份特殊,保密條例太過嚴苛,許多事情我不能說,于是我有太多的秘密瞞着她。”
“不僅僅是這樣,常常會突然消失,沒有告别也沒有任何的音訊,有的時候甚至一走就是一兩個月。”
“我們的感情其實一直很好,也并沒有什麽太大的矛盾,隻是……再深的感情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她開始不滿我常常不能回去,也不滿我的突然消失,甚至對于我這個職業從最初的崇拜變成了厭倦。”
林顔夕聽了心中不禁有些壓抑,看了看他忍不住問道,“就因爲這樣,所以你們分開了?”
章勝點了下頭,“是啊,就因爲這些,你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我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身份、就是這樣的工作性質,她也明白嫁給我就意味着什麽,可最後……”
說到這裏,章勝卻勉強的笑了下,“可你知道她離開時候說了什麽嗎?”
“她說她還愛我,當年的感情并沒有變,但她承受不了這樣的煎熬,她不想每天都面對着明明兩個人的生活卻依舊是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一切,她不想每天處在擔驚受怕之中。”
“她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突然消失,更不知道我消失之後去做什麽,會不會有危險,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心神不甯,整日惶恐深怕聽到我出事的消息。”
“她最後……求我放過她,也放過彼此,她不想自己的後半輩子都在這樣的擔心和驚恐中度過。”
章勝說着深深的歎了口氣,“你說……我還能怎麽樣呢,她是對的,我放過了她也就等于放開了彼此,從此以後我們天各一方,她也再不用爲我而擔心驚恐,更不用每天都生活在要失去我的恐懼之中。”
“這樣……真的挺好的。”
聽完章勝的話,林顔夕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澀,這種事也許真的沒有對錯,并不是不愛了,隻是……不想再在一起了。
看到她的神情,章勝猛然回過神來,忙說道,“你看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麽。”
說着輕笑了下,“你們和我不一樣,不管是你還是牧霖都有着強大的内心,不管是面對任務的危險,還是面對未來的生活,你們有更強大的适應力。”
“其實……你在我的身上可以吸取的教訓就是,學會放開,當然這個放開并不是讓你也學我真正的去放開,而是不要将趕緊和對方拉得那麽緊,有的時候學會放開反而可以抓得更牢。”
林顔夕回過神來,看着他輕點了下頭,“師傅,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經營這段感情,好好對待我愛的人。”說到這裏不禁笑了出來,“還有我們的小隊,我的事業。”
“我相信,不管是我的家庭還是感情,在未來都不會是我的羁絆,而會是我最好的後盾,有他們在我隻會變成更好的我。”
章勝終于放心的點了下頭,“你說的對,我相信未來的你一定會是更好的你,未來的海草小隊也一定是更好的海草。”
邊說着,兩人不禁相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