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顔夕沒有主動開口,但卡爾文還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
拿着親手調的酒走了過來,邊放到了她的面前邊說道,“都是低度酒調制的,味道不錯。”
林顔夕點了下頭,輕聲道了聲謝,卻低下頭去。
卡爾文見她這樣,不禁歎了口氣,“你有什麽話就說吧,和哥哥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林顔夕沉默了下才開口問道,“你其實根本不想讓我和家裏聯絡吧?”
聽了她的話,卡爾文頓時笑了出來,“怎麽會突然這麽說?”
“在平民組織的時候,我到是可以理解,畢竟你們說的也對,我是被你們救出來的,即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消息,更不能被米國人發現,不聯系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可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顧慮了,你卻還将我身邊的一切可以與外界聯絡的東西都拿走了,不讓我接觸任何的通訊器,如果這還不是故意的,那什麽才是?”
卡爾文絲毫沒有因爲被揭穿而尴尬,反而笑了出來。
對着她直接說道,“沒錯,是我要他們這麽做的,而且這船上不僅僅是你,其他人也一樣不能與外界聯絡。”
“爲什麽要這麽做?”林顔夕聽了不禁皺了下眉,“你明知我現在最想的就是和他們聯系?”
“你想,可他們也一定這麽想嗎?”卡爾文說到這裏卻突然冷下臉來,“你被反政府武裝帶走後,你算什麽?”
“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身份如果再回到國内,會面對什麽?”
林顔夕聽了一窒,看向他有些發怔。
卡爾文深吸了口氣,“其實有些事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的,不管你在這段時間有沒有叛變,回去之後都一定會接受調查,甚至是别人的誤解、白眼。”
“就算他們能查得清,可俘虜這個名字都會伴随着你一輩子,甚至會影響到你的未來前途。”
“我并不是很了解你們現在的情況,但至少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想再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幾乎是不可能的,我是你哥哥,不能眼看着你就這樣回去。”
林顔夕聽了,心中不禁有些震驚,怔怔的看着卡爾文有些發愣。
這些問題她也不是沒想過,甚至在病床上的時候就已經想過這些問題,想過未來如果真的能重回到自己的國家,将要怎麽面對這些。
可那時自己的生死都不能确定,想這些也是徒勞。
而後來終于逃了出來,林顔夕卻反而釋然了,不管怎麽樣,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就算回去後要面對這些又能怎麽樣?
現在國家已經不再是幾十年前那個國家,她相信血刃會給她一個公平的結果。
可她相信,但卡爾文顯然是不相信的,他們所經曆過的那些,還真切的壓在他的心底。
可以說,如果沒有當年的事,林建文也不會離開,卡爾文這麽多年的颠沛流離便也不會發生,所以他比林顔夕更加的擔心。
想到這裏,林顔夕卻似也有些理解他爲什麽會這麽做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哥,不是你想的那些。”
“這麽多年過去了,家裏的環境已經不一樣了,更不再是當年……爸那個時候了。”林顔夕說到這裏沉默了下,随後才又說道,“雖然我的身份并不光彩,但我現在問心無愧。”
“被調查是肯定的事,即便我是負責人,也一定會這麽做,這是必要的程序,可我并不懼怕調查,反而覺得這是好事,隻有這樣才能給我全個清白的結論。”
說着正色的看向卡爾文,“哥,我真的相信他們。”
“你相信,可我不相信。”聽了她的話,雖然有些動容,但他卻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
林顔夕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能這樣啊,我這麽一直不和家裏聯系,這才更有問題,時間越久不是對我越不好?”
“你這些話不用對我說,還是到了基地跟爸去說吧,這也是他的決定。”卡爾文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們……”林顔夕聽了頓時一陣無奈。
卡爾文看向她,歎了口氣,才又說道,“小夕,你帶回來的東西我已經通過特殊渠道送回去了。”
“那裏面是什麽,我心裏有數,而能爲他們帶來什麽,我們也都清楚。”
“可這些是怎麽來的,是你吃了那麽多的苦、受了那麽重的傷換來的,你爲他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們該爲自己想想了。”
林顔夕無奈的看了看他,算是明白他是死心不要她回去了。
之前是她真的笨,竟然都沒有想到這些,也沒看出卡爾文的真實意圖。
可現在又能怎麽辦,打不得罵不得,更不能把對付敵人的辦法來對付他,還真是有些沒辦法。
見她一臉的不滿,卡爾文也有些心疼了,不禁說道,“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爸也是這個意思的。”
“他覺得你經曆了這些,如果再回到國内,一定不會再受到重用,甚至會有歧視,他也覺得以你現在的情況不太适合再回去。”
見林顔夕還要再說什麽,他卻搶先擺了下手,“我們在這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你也看到了,連法爾卡地也有我們控制的區域,你即便不回去,也可以生活的好好的,爲什麽一定要回去?”
“你看看自從和你相認以來,哪次遇到你,你是安全的,沒有一次平平安安的見上一面的。”
“我不想再看着我妹妹去爲了那個莫須有的信仰、榮譽而去賣命。”
說着他站了起來,指了指四周,“這些哥哥都可以給你。”
林顔夕瞬間明白了,卡爾文雖然也是受華國教育長大的,但卻無法理解她的選擇,更不可能與她有着同樣的信仰與堅持,那也就不可能理解她的選擇。
無奈的歎了口氣,“哥,榮譽、信仰,也許在你們看來一文不值,甚至還沒有這些金錢、享受來得真實。”
“可我甯願沒有錢、沒有物質享受,我隻要我的堅持,我喜歡那身軍裝、喜歡血刃,喜歡爲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