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的狀态越來越不穩定。
如果說之前還抱着僥幸的心理安慰自己,那麽現在心也都慢慢的沉了下來,尤其是當飛機上的乘務人員開始發放寫遺書的東西時,整個機艙内都流露出恐慌、哀傷的氣氛。
遺書林顔夕不是第一次寫,她的箱子裏也攢下幾十封了。
可在這種情況下寫遺書,卻還是第一次,但此時卻也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她面對過那麽多的危險都撐了過來,甚至一次次的生死邊緣,都沒有要了她的命,可最後卻栽在一個空難上,想想還真是有些窩囊。
看着面前的紙,林顔夕卻有些不知如何下筆,而想了下,最後還是放棄了,“算了,都寫了那麽多遺書,該說的都說過了,不差這一封了。”
“隻是有些憋屈,沒死在槍林彈雨下,也沒死在米國人的偷襲中,卻要死在一次普普通通的空難中。”
牧霖想了下,也将紙筆放到了那裏,伸手緊緊拉住她的手,卻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乘務人員來收遺書的時候,看到兩人面前空空的白紙,和冷靜的有些詭異的表情,讓她不禁詫異的看了眼兩人。
隻不過這個時候他們也不好受,表情比林顔夕他們甚至還要難看,于是也沒有多問,馬上去收下一個人的了。
林顔夕側了下身,将頭倚在牧霖的肩上,“其實想想我這輩子也值了。”
“短短這麽幾年經曆了大多數人幾十年都未成經曆的,做了那麽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該知足了。”
而說到這裏,卻笑了出來,“突然有些感慨,原來人快要死了,想想這一生,所有做的事并不覺得後悔,甚至還很有成就感,似乎是件很讓人慶幸的事。”
“是啊,我們這一輩子,真的值了。”而牧霖說着看了林顔夕一眼,“更何況還能認識你。”
林顔夕聽了臉上的笑意更多了幾分,倚在他的肩上輕聲說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
颠簸的飛機上,機長的聲音響起,機上的故障并沒有排除,但暫時還可以堅持,而這附近有一個小島,上面有一個剛剛廢棄不久的飛機場,還具備迫降的條件,他決定将飛機迫降到那裏。
雖然他的話給大家了一線希望,但誰都清楚迫降意味着什麽,所以即便聽到這話,卻也高興不起來。
林顔夕眼睛都沒有睜一下,依舊維持着此時的動作。
畢竟就算是迫降,她也隻能聽天由命,而且現在準備也沒什麽用處。
“那裏有光亮,是不是那個島?”這時突然有人叫了起來。
聽到他的話,也忙有人向下看去。
飛機果然是在海上飛行的,而那個孤零零的一個島嶼也就更加的顯眼,此時在那裏便更加的清晰。
大多數人都看到了這個島嶼,雖然隻是迫降,但這一絲光亮就代表着希望,不少人有些激動了起來,看着那個方向眼中都帶着期待。
機長的聲音适時響起,那個亮光處也的确是他們要迫降的地方,隻不過飛機本身已經出了問題,正常機場降落都成問題,更何況是一個剛廢棄的機場。
所以讓衆人做好防沖撞的準備。
當然他說的比較含蓄,如果真的迫降失敗了,那防的就不是沖撞,而是爆炸了。
林顔夕終于睜開眼,擡頭看了看牧霖,“你準備好了嗎?”
牧霖沒有回答,隻是幫她整理了一下救生衣,“一會答應我,先照顧好你自己,然後再救人。”
“你怎麽知道我會救人,現在又不是執行任務的時候,而且現在是自身難保吧?”林顔夕聽了反問道。
“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嗎?”牧霖無奈的瞥了她一眼,“而且……我們已經創造了那麽多的奇迹,我相信我們的履曆中,一定會再多一條的。”
眼看就要迫降,和剛剛比起來,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變化,如果說剛剛似是有些接受命運的平靜,那現在卻多了幾分自信。
伸手輕輕的抱了下林顔夕,“放心,一定沒事的。”
林顔夕用力的點了下頭,“你說的對,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努力一下。”
“即便是迫降,也有生還的可能,說生死還是太早了。”
說着兩人分開,幾乎同時深吸了口氣,做好防沖撞的保住動作。
此時明顯能感覺到飛機已經在下降了,而這種下降和平時的下降卻大爲不同,幾乎是直上直下的,不但引得一陣陣驚呼聲,還聽得到不時的嘔吐聲。
連頭等艙都是這樣,可想而知後面的情況一定更好不到哪裏去。
到不是說頭等艙的人素質更高,而是這裏的人要少一些,都有如此連鎖的反應,後面的人更多,情況一定會更惡劣。
但此時空姐空保之類的已經顧不上他們,畢竟自己也有危險,也都各自坐好系好了安全帶。
耳邊聽着這些聲音,感受着飛機不停的在下落,林顔夕反而愈發的冷靜起來,心思清明的感受着飛機的狀況,腦中千轉百還的設定了不知多少種情況,而心中也想着應對方法。
卻在這個時候,飛機突然向下沖去,如戰鬥機般的降落方式,直上直下的落到了小島的機場跑到上。
衆人都将頭埋的死死的,根本顧不得再去看外已經降到了多低,幾乎隻能憑感受。
‘嘭!’的一聲,飛機與地面的接觸發出了巨大的響起。
可這卻不是結束,緊接着竟是連續幾聲,而巨大的震動不僅僅是聲音,巨大的沖撞讓行李箱都被震開,不少東西應聲而落,砸向下面的人。
而沖撞感也讓人全身都是一陣震動,沒經曆過的人,會瞬間在這樣的沖撞感中有眩暈,甚至是昏迷的狀況。
如果隻是一樣,到還可以,但現在兩種情況混到一起,卻是緻命的。
有些人在沖撞之中,已經處于半昏迷的狀态之下,卻還偏偏被跌落下來的行李砸中,有直接昏迷過去,也有鮮血直流的,整個機艙内狀況要多慘烈便有多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