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林顔夕卻看着它怔怔出神。
這可以算是一張合影,但卻并不算是真正意義的合影,而是她在高處的自拍,身後不遠處分别站着牧霖和卡爾文。
照片中兩人幾乎同一個動作,都看着背對着他們的林顔夕,眼中的目光早已經沒了戰場上的淩厲,目光都柔軟了許多。
看着他們的目光,林顔夕卻笑了出來,而心中卻突然想到了時玉佳的話。
他們相信自己,而她卻也相信卡爾文和林建文,不管他們曾經經曆了才能,都擺脫不了他曾經是軍人的事實。
而林顔夕也相信,一天是軍人,終身是軍人,即便是受到了那樣的對待,卻也不會改變他骨子裏的東西。
這樣的一個人所教導出來的卡爾文,又怎麽可能真的去做壞事,不……是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國家的事來。
也許真的是血緣天性,即便是并沒有與他們生活在一起,林顔夕卻還是不希望與他們兵戎相見,甚至希望他們能好好的。
就算不見,也至少知道他們還是好的。
想到這裏,林顔夕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照片,深吸了口氣,不僅僅是對他們,對自己的未來也多了幾分信心。
拿起一旁的紙筆,深吸了口氣,開始寫起自己的總結報告。
“又在看你的作品?”卻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林顔夕聽到聲音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卻看到牧霖從外面走了進來,“你怎麽也來了?”
“在房間太悶了就出來轉轉,看這邊燈亮着,就猜應該是你在這裏。”牧霖邊說着直接坐到了她的身邊,卻沒拿她手裏的照片,而拿起一旁一封封的遺書,“這些東西不要總拿出來看。”
林顔夕聽了笑着看向他,“你還挺迷信的,想當初逼着我睡墳地的時候怎麽沒迷信啊?”
牧霖聽了頓時笑了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是迷信,而怕你看這些東西看得太多了,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壓抑了。”
“我沒有不好啊!”林顔夕直接說道,“隻是自己一個人在寝室有些無聊,就随便走走。”
“柳醫生回去工作了?”牧霖聽她這麽說,直接開口問道。
林顔夕輕點了下頭,“她本來想留下來陪我的,可我也沒什麽事,她那裏也不是沒事可做,就讓她回去了。”
而邊說着,擡頭看了看四周,“不知道爲什麽,總有坐在這裏,可以讓人安靜下來,似乎有種特殊的力量,讓你的心平靜下來。”
“在血刃久了,都會有這樣的感覺。”牧霖說着輕笑了下,“不僅僅是你,好多人都喜歡來這裏,像你一樣無聊的時候,心裏有事過不去的時候,遇到了困難的時候,來這裏坐坐也許就想通了。”
“連心理醫生都說過,這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有的時候,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這裏都可以解決。”
林顔夕聽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麽說來,我早知道上次戰場綜合症不應該找心理醫生,而是應該來這裏的。”
牧霖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卻伸手搶下她手裏的東西,“現在你既然沒問題,就不需要了。”
“如果你不想休息,那午飯以後就去醫療室,找柳姐進行心理評估。”而邊收拾着的時候,卻看到她已經寫了一半的報告。
怔了下才說道,“現在寫這個太早了吧?”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趁着還沒忘,把它寫出來。”林顔夕也不在意被提起這個,而一擡頭看到牧霖眼中的擔心,不禁笑了出來。
随後看向他說道,“你不用小心翼翼的,我沒那麽脆弱。”
“更何況,我也相信事情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現在時代變了,現在的軍隊已經不再是多年前的那個軍隊了……”
而說到這裏,卻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擡頭看向牧霖,“你說如果這次我的審核沒有通過,被趕出血刃,那我也沒有必要再穿這身軍裝了,如果我離開,你要怎麽辦?”
“你這算是在考驗我嗎?”牧霖邊問着,卻沉默了下,“如果你有問題,那我也一定有問題,血刃如果不需要你了,那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我們就一起脫軍裝。”
“真心話?”林顔夕聽着不禁也是一愣,見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這才又問道,“你舍得嗎?”
“說實話,舍不得。”牧霖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但……就算是舍不得,我卻更舍不得你一個人獨自離開,我要陪着你。”
林顔夕聽了心裏一暖,将頭輕輕倚在他的肩頭,“謝謝你牧霖,謝謝你爲我做了這麽多。”
“我們之間不許說這些話,現在不許,以後也不許。”牧霖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不管爲你做什麽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林顔夕輕點了下頭,好一會才擡起頭來,“放心吧,我相信這樣的事是不會發生的,我們還要在血刃一起并肩戰鬥呢!”
牧霖聽了,不禁也笑了出來,“當然,我也相信。”
林顔夕深吸了口氣,“算了,這些東西拿回去慢慢寫吧,聽你的,先去吃飯然後做心理評估。”
說着,兩人将東西收了起來一起向外走去。
林顔夕到也真是聽話,吃了午飯後,就打算去柳涵陽那裏去做心理評估。
可沒想到才走到醫療室,就遠遠的聽到謝立斌的聲音。
一陣無奈的搖了搖頭,徑直走了進來,“你個狗屁膏藥還真是沒完沒了啊?”
“誰……”謝立斌剛想罵出來,可一回頭卻正看到林顔夕走進來,到了嘴邊的話不禁一窒。
林顔夕卻笑着走了過來對着他說道,“我啊,才一起執行任務就不認識了?”
謝立斌臉色有些不好的看着她,一付想反駁卻又不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