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當年如果他們一起放棄一切,帶着林顔夕和卡爾文一起離開,也許最初是辛苦的,甚至還會有危險。
可至少兩個人在一起,一家人也都在一起,這對她來說卻比獨自留在國内要幸福得多。
如果那樣,說不定任維雅也不會那麽早早的就離開,說不定現在
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可這世上沒有如果,也不是所有的錯都有機會重來,選擇隻有一次,林建文選擇了他覺得對的選擇,但卻再沒機會彌補這一錯誤了。
林顔夕對着周惠輕點了下頭,而這才又說道,“媽,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在告訴我,永遠不要隻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也永遠不要自己自認爲的覺得爲對方好,而卻做着傷害對方的事。”
“小夕,你真的長大了。”周惠看着她感慨的說着。
林顔夕卻笑了出來,“這句話您說過好多次了。”
而邊笑着,林顔夕卻有些遲疑的說道,“媽,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和卡爾文現在的身份可能有些敏感,雖然不能算是與國家爲敵,但卻也不是絕對的好人。”
“我不知道以後再次見面的時候會是什麽樣,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再見面,竟是與他們爲敵。”
周惠卻搖了搖頭,“你說的這些我的确不知道,甚至他現在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我卻相信他,既然做過軍人,即便是已經脫了這身軍裝,但骨子裏卻依舊是軍人,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可是當年……”林顔夕有些擔心的說着。
卻被周惠擺了下手打斷,“當年他雖然離開了,可如果真的恨着這個國家,就不僅僅是離開了。”
“而且不僅僅因爲他是軍人,還因爲太了解他了,他不是那樣的人,即便當年受了委屈,卻也不會與曾經的戰友爲敵的。”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永遠不用擔心他會站在我們的對立方向,與他爲敵,隻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想再見他,卻真的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林顔夕沒想到周惠竟然這麽相信他,怔了怔随後也就明白了,他們是曾經一起共同戰鬥過的,就像她和胖子和野狗,即便沒有和牧霖的感情,但卻也是可以去爲對方檔子彈的感情。
其實對于他們,林顔夕可以代入到自己的,如果換作今天胖子,林顔夕相信也一定會相信他。
想到這裏,林顔夕會意的點了點頭,“我想我明白了,隻是……你說的沒錯,能見到卡爾文已經是幸運中的幸運,想再見他們……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周惠也歎了口氣,“順其自然吧。”
林顔夕沒再說什麽,兩人靜靜的坐在那裏看着遠處的海景。
卻沒注意到他們身後拿着水果的牧霖,而看到兩人靜靜坐在那裏的樣子,沒能忍心打擾兩人,又再度悄悄的離開了。
船上安靜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船隻到了維和部隊控制的區域,而這裏也有機場,國内的專機正可以将傷員都送回去。
眼看着船隻靠岸,林顔夕眼中一陣黯然,輕推着周惠下了船,看了看外面接應的部隊,卻停了下來,蹲到一旁看了看周惠,邊将毯子爲她蓋好,邊說道,“回去一定好好養傷,一定恢複好了再工作。”
周惠聽了卻笑了出來,“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裏不知道這些?”
“你啊,還不如小孩兒!”林顔夕忍不住抱怨道,“如果早聽我的,也不至于受傷。”
“你把自己照顧好就比什麽都強,讓我放心傷也就好的快了。”周惠卻這個時候反過來說起她來。
林顔夕無奈的笑了笑,起身要推她過去,卻被周惠攔住,“不要再送了……”
見林顔夕一怔,她卻笑了出來,“再送也不過是一段路而已,就别弄得這麽傷感了,該回去就回去吧。”
林顔夕好一會才點了點頭,“也好,等我任務結束回去看你們。”
說着也停下了腳步,任接應的部隊将傷員帶走。
“我們也回去吧。”牧霖見她的動作,上前輕拍了拍她。
林顔夕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麽,咬了咬牙一轉身回商船上,不再去看離開的人群。
船隻再度航行,港口慢慢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最後消失在海岸線之中。
林顔夕收起傷感的情緒,擡頭看向一旁的牧霖,“我們現在就要啓程去新亞?”
牧霖點了點頭,随後才說道,“原本我們也要在這裏上岸的,但新亞的專機沒到,爲了安全起見,我們不在這裏多做停留,直接從海上轉道,反正有新亞軍艦護航,在船上也不見得不安全。”
聽了他的話,林顔夕沒有再說什麽,扭頭轉身回去邊走着邊說道,“我去擦槍,晚飯不用再叫我了。”
牧霖見她離開,卻沒有追上去,而是遠遠的看着她,動也沒有動。
“獨狼,她沒事吧?”野狗才一走過來,就看到林顔夕離開的背影,不禁開口問了起來。
牧霖搖了搖頭,“讓她自己靜靜,沒事的。”
野狗無奈的歎了口氣,好一會才說道,“大小姐這些天不是好些了,怎麽又突然情緒不對?”
牧霖聽了看了他一眼,“和你有什麽關系,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陳東明看着說完就走的牧霖,頓時一陣無奈,“這一個個都是怎麽了,明明好好的突然都成這樣了,不就是送個傷員嘛?”
無奈的搖了搖頭,也隻能不再理會,轉身去查船上的警戒。
回到房間的林顔夕的确在擦着狙擊槍,但卻有些心不在焉,雖然與周惠分開是早有準備的事,可此時心裏卻一陣空空的感覺。
在這之前沒想到遇到周惠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可已經在一起這麽久,卻突然又分開,突然間,心裏一時還真的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