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黑了下來,海上漆黑一片,隻剩下船上的光亮。
光也許可以給人安全感,但對于此時的他們來說,卻最緻命的危險,因爲這樣的他們在海上航行對别人來說就是一個活靶子。
而熄掉所有的光亮航行更是不行,他們不是小船,這麽大的一艘船,掉轉航向需要時間,如果滅燈航行的确可以避免襲擊,但卻也有可能遇到這條航線其他的船隻。
雖然這裏的船并不多,但誰也不敢保證絕對沒有,所以燈是不敢熄的,那也隻能是他們加強警戒了。
這種時間,大多數人都休息了,可做爲X小隊的人,卻是沒有休息的時候,越是到了這種時候也就越應該做好警戒。
尤其是白天經過了襲擊之後,也就愈發的不安全。
而林顔夕原本應該休息的時候沒有趁機去休息,在甲闆上上演了一場‘偶像劇’,此時就已經轉到了恐怖片,不知接下來會不會再來場槍戰片。
但此時林顔夕到是一點也不困,也許真的是精神好了,也就不覺得累,此時更是眼睛瞪的大大的緊盯着四周。
海面上靜靜的,沒有一點異樣。
這樣的情況盯得久了很容易讓人犯困,也容易懈怠,再加上船的随時浮動更會增加人的昏睡感,但林顔夕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安靜的潛伏生涯,雖然這種在海上做狙擊手的經曆可不多,但在林顔夕看來卻并沒有什麽不同。
隻要克服住平時沒有的這種船上忽高忽低的體驗,也就隻能當正常的潛伏任務了。
而也許和心情好也有關系,竟一點也不累,更是連困都沒有,反到是越來越精神起來。
卻在她獨自一個人警戒之時,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
雖然身後代表着是自己人,但也許真的是哈曼的原因,讓她對自己人也會本能的防備。
一個激靈回頭看去,卻看到常子安爬了上來。
“這麽晚了都沒有休息?”看到是他,林顔夕松了口氣,收回視線輕聲問道。
常子安卻邊走過來把手裏的飯盒放下,“艦長特别讓人給你們準備的夜宵,我就直接帶了過來。”
林顔夕聽了擡頭看了看,“替我謝謝他。”
“你們是不是都一個師傅教的,竟然都一樣的話。”常子安邊笑着坐了下來。
而看着林顔夕的動作卻忍不住說道,“先吃吧,也休息一會。”
“算了,沒有時間,等有人來換崗再說。”林顔夕直接拒絕道,而顯然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要不我來幫忙?”常子安看了看她,可随後反應過來,“唉,我在這裏可真的等于沒有一樣。”
而自嘲完了,看着林顔夕卻忍不住問道,“你這樣不覺得無聊嗎?”
林顔夕聽了卻笑了出來,“你在手術台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不覺得無聊嗎?”
常子安聽了一窒,點了點頭,“明白了。”
而聽到他的話,林顔夕終于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你來這裏應該不僅僅是送夜宵吧,有什麽話就直說。”
常子安卻有些尴尬的歎了口氣,“看來我是真的沒機會了。”
突然間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林顔夕有些莫名的看向他,而對上他的視線,卻終于反應過來,“你這是……”
“他道歉的聲音那麽大,沒被槍聲吵醒,反而被他的叫聲吵醒了。”常子安說着,苦笑了下,“我本以爲你是拿他當擋箭牌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林顔夕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而聽到他提起之前的事,臉上還是有些一熱,忙轉移話題的說道,“我沒必要拿這種事騙你。”
“是啊!”常子安邊又歎了口氣,邊說道,“我還不值得你來騙是不是?”
見林顔夕要解釋,他卻擺了下手,直接說道,“你不用說,我都懂。”
“隻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說着有些遲疑的看了看她,“你們兩個也許都足夠優秀,可你不覺得你們都太過強勢,甚至也太過相像。”
“這樣的兩個人真的适合在一起嗎,難道不覺得找一個互補一些的更适合?”
聽到他的話,林顔夕卻突然笑了出來,“那你又覺得誰更适合,你嗎?”
常子安遲疑了下,才鼓起勇氣說道,“至少我是覺得比他更适合,而且……那樣的人生,我不覺得對你是負責的。”
“什麽樣的人生,每天活在危險之中,随時會受傷甚至會犧牲的人生嗎?”林顔夕聽到他的話,直接反問着,自己卻又輕笑了下,“可你忘了,我現在所享受的,也是這樣的人生。”
“可你不一樣……”常子安還要反駁她。
可卻被林顔夕笑着打斷,“沒有什麽不一樣,我也是特種兵,我也是職業軍人,而且不會爲了誰而改變我的人生軌迹,更不會爲了誰而放棄我的理想。”
“而這也就意味着,我也是過着這樣的人生,我會居無定所,甚至會突然消失,也許幾個月沒有消息,更有可能受傷、犧牲。”
“正因爲這些我反而覺得我們是最适合的,沒有人比我們更互相了解,也沒有人能比我們更了解對方。”
說到這裏,林顔夕卻是一頓,“當然,這些都是外在的理由,其實并不是那麽的重要。”
“最重要的……是我愛他。”
常子安聽了頓時苦笑了出來,無奈的點了點頭,“是啊,這真的是比任何理由都充分,任何的解釋也都敵不過這三個字,我真是輸得心服口服。”
林顔夕聽了笑了下,轉過頭繼續看向四周,“你不用這樣,我其實并不是個适合你的女孩,正如你所說的,我有這樣的人生,真的已經不再适應普通人的生活了。”
“也許隻是因爲你曾經的生活中并沒有看到像我這樣的女孩,一時好奇罷了,可是好奇并不是喜歡,你應該去找更适合你的女孩,而這個人顯然不是我。”
常子安聽着,卻怔怔的看着她沒辦法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