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這麽嚴重,可牧霖卻還笑着,甚至是自己走回來的。
于是隻愣了一下,林顔夕馬上就反應過來,頓時有些急了的看向他們,“你們怎麽回事,他都傷成這樣了還讓他自己回來,你們誰都不管管嗎?”
她這一下把所有人都罵進去了,可這一個個的都理虧着呢,看了看她都低下頭去。
林顔夕才不管他們,直接拉起牧霖就向别墅内走去,而邊走着指着血刃的一人,“你是不是醫務兵?”
見那人愣了下,才不滿的說道,“就是說你呢,快跟着進來,這裏有醫療器械有藥品,就是沒醫生,你來給他處理傷口。”
林顔夕所指的那個人是小隊裏的突擊手,卻也兼隊醫的李鴻雲。
隻不過他身上沒什麽标記,所以詫異林顔夕是怎麽看出來他就是負責醫療的。
但林顔夕哪有時間給他解釋,此時已經拉着牧霖向房間内走去。
這裏是埃裏克原本的别墅,林顔夕一夜沒睡,也一直在這裏沒有離開,而一番搜索也徹底把這裏摸個清楚。
于是沒有任何遲疑的就來到了埃裏克自己的醫療室。
和基地的‘醫院’比起來,這裏條件要好得多,隻不過一直缺一個醫生而已。
但現在有了血刃的軍醫,林顔夕到也放心了。
雖然不知道一個随隊的軍醫的水平怎麽樣,可相信應該比她這個半調子要強得多吧?
一進了醫療室,林顔夕毫不客氣的直接開口說道,“把衣服脫了。”
可說完又想到了什麽,又按住剛想站起來的牧霖,“你坐着吧,我給你剪開。”
邊說着已經把剪刀拿了起來,将他後背傷處的迷彩剪開。
“夠專業的啊!”李鴻雲一進來就看到她的動作。
林顔夕頭也不擡一下,而衣服剪開才明白他們爲什麽說傷已經處理過了。
已經處理過的肩膀上的傷她沒看到,但後背的傷到真的像牧霖所說的,隻是看着嚴重。
剪開衣服,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傷,以她的經驗能看得出來,應該是炸傷的。
因爲炸傷所以面積雖然大,但傷口基本上都像燒焦了,可以說是間接的止了血。
可就算是這樣,看到他身上的傷,林顔夕的臉色也是一變,深深的吸了口氣,擡頭看向李鴻雲,“你還傻站着幹什麽,快過來啊!”
李鴻雲尴尬的輕咳了聲,忙過來給牧霖處理傷口。
看着他處理傷口,林顔夕跟着打着下手,而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早已經見慣了各種傷的她,此時竟有些不忍去看。
見她的表情,李鴻雲還當她是看不下去這傷,忙解釋道,“他這傷真的隻是看着吓人而已,肩膀上的彈片我已經取出來了,也沒傷到骨頭。”
“剩下的都是皮外傷,隻是處理一下就行,都不需要縫合。”
聽到他的話,林顔夕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是看着不重,可誰疼誰知道,再說這樣的傷最容易留疤了……”
“就知道他和你們在一起沒好事,早知道我就應該提出要求,不讓罂粟派你們來的。”
而自己唠叨着,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話太多了。
一擡頭,卻正看到牧霖帶着笑意的目光。
頓時忍不住叫道,“你還笑,都傷成這樣了還笑?”
牧霖想也不想的伸手拉住她的手,“上了戰場誰能保證可以不受傷,你現在身上不也是帶着傷?”
林顔夕直接給了他個白眼,但手卻沒有抽出來,而看了看牧霖到是真的不像是傷的多重的模樣,也終于松了口氣。
而見李鴻雲也的确夠專業,情緒終于平靜了下來,“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受傷的?”
牧霖搖了搖頭,原本不打算說,可在林顔夕的目光下,終于無奈的搖了搖頭,“當時我帶着基地的人打進索爾的地盤,雖然知道罂粟也會派人出去,卻沒有準确的消息。”
“信息的滞後讓我們并不知道對方的攻擊路線,結果不小心遇到了一起。”
聽到這裏,林顔夕臉色一變,還以爲真的打了起來。
牧霖看出她想什麽,手上的動作緊了緊,忙又說道,“我們沒有起沖突,我提前看出了他們不對,打了招呼。”
“隻是我們在打招呼的時候耽誤了些時間,沒想到這個時候被人鑽了空子,莫雷他當時有些走神,根本沒有注意。”
“如果我要不救他,現在就不止是我受傷的問題了。”
聽到他的話,林顔夕也明白了,當時的情況肯定是莫雷看到他才走神的,否則一個血刃的隊員,又怎麽可能走神?
雖然心裏依舊不舒服,但也知道不能再怪牧霖,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深深的歎了口氣。
而看到牧霖這麽詳細的爲她解釋,李鴻雲忍不住擡頭看了過來,詫異的看了看兩人。
可卻發現,正在說着話的兩人根本就沒人理他,頓時一陣無奈。
終于處理完牧霖的傷,而在林顔夕的注視下,李鴻雲早已經冷汗淋漓。
也許這是他從醫以來遇到的最大的難關,此時終于結束了,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擡頭看了看林顔夕,邊擦了下汗邊說道,“我說沒什麽大事吧,而且一個大男人的,留點疤就留點疤嘛!”
經過這麽一打岔,林顔夕到也沒有最初那麽激動了。
而平靜下來的她到是也終于意識到,莫雷他們雖然所做的是欠妥,可那時畢竟也是執行任務,也怪不得他們。
今天的事雖然也是因爲莫雷,但如牧霖所說的,的确和他也沒有太大的關系,不管是誰總不可能見死不救,相信就算是換了誰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可就是因爲牧霖受傷了,又聽到是因爲莫雷,加上之前那一槍和這裏兩天的擔心,讓她一下失去了理智。
于是一個小士官,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把幾個尉官、校官怼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剛剛不覺得自己怎麽樣,但現在冷靜下來,才覺得似乎有些不妥。
原本想道歉的,可還不等她開口,一擡頭看到一旁李鴻雲還一臉緊張的看着她呢,頓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她笑了,李鴻雲終于松了口氣,邊甩了下手上擦下來的汗,邊說道,“你總算是不生氣了,真是吓死我了。”
說完下意識的看向牧霖,“我說獨狼,你訓出來的兵都這麽牛嗎?”
牧霖聽了也笑着看向林顔夕,很不客氣的說道,“那是當然。”
林顔夕無奈的給了他個白眼,“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怪不得炸彈都沒炸破臉。”
兩人聽了都笑了出來,而這麽一打岔,到是讓林顔夕也忘了道歉的事。
隻是林顔夕沒想到,帶着牧霖出來時,看到血刃幾個人都像犯了錯的孩子似的,一個個老實的站在那裏,尤其是莫雷,低着頭連她的目光都不敢對視。
看到他們這樣,牧霖都忍不住看向林顔夕,還故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你看我幹什麽?”感覺到他的目光,林顔夕被看得有些發毛,本能的反駁道。
牧霖笑着說道,“我隻是覺得你這氣場真的是越來越強大了,你看把他們幾個吓的,這要是不知道的看過來,還以爲你是他們的大隊長呢。”
被他調侃的林顔夕也有些尴尬,但看了看幾人,還是忍不住說道,“有理又不在職位高低,誰讓他們理虧的?”
牧霖無奈的拍了拍她,“好了,你也别生氣了,大家都是爲了任務,他們也沒做錯什麽。”
林顔夕也知道牧霖這是給她台階下呢,于是順勢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而這時檸檬笑着站了出來,“大小姐,既然牧霖已經沒事了,你總能放心下來,不用時時看着他了吧?”
被他這麽一調侃林顔夕臉上不禁一熱,可還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對着她問道,“你找我有事?”
檸檬點了下頭,拉着她走到了一旁,“你這裏應該有通訊工具吧,我需要你這裏的通訊工具盡快聯系到罂粟。”
林顔夕愣了下,“你們沒有聯絡方式?”
“有,可太慢了,現在這邊的情況她應該知道了,隻不過信息滞後不可能太清楚這邊的情況,所以我要以最快速度聯系上她,把這邊的情況告訴他,我們也好知道下一步怎麽辦。”檸檬對着她解釋着。
林顔夕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說道,“我剛剛到是真的找到了一個國産的通訊設備,應該是相對的安全一些。”
“隻是我們之前發現埃裏克這裏的設備都是被做過手腳,我不敢肯定這個沒有。”
檸檬聽了頓時笑了出來,“這個可以找我啊!”
說着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不無得意的說道,“SNU技術監聽負責人,就是本人。”
林顔夕聽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檸檬,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不這樣啊,人設真的是崩塌了。”
檸檬不在意的撇了下嘴,“隻是當時不熟而已,現在才是我的真面目。”
無奈的搖了搖頭,林顔夕也不再多說,直接帶着她向外走去。
而到了設備倉庫之後,卻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問道,“你是SNU的人,應該更了解罂粟。”
“你說……以現在的情況,我們接下來還需要做什麽嗎?”
接過電話的檸檬聽了一怔,遲疑了下才說道,“按理說我是不應該亂猜測領導的想法的,不過我也知道你擔心下一步的行動。”
“我是覺得……這裏的情況也就這樣了,應該讓你們回去了。”
林顔夕聽了眼前一亮,“真的?”
看到她這表情,檸檬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就這麽急着離開?”
“我又不是你們的人。”林顔夕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到是真的甯願去戰場上面對敵人拼死拼活,也比這樣勾心鬥角的好。”
“至少那樣我可以知道敵人是誰,也知道要對誰開槍,而不是面對着明明是自己人,卻要想着是要執行命令開槍,還是違抗命令相信他。”
檸檬聽了頓時恍然,輕笑了下,邊低頭檢查着手裏那個老舊的電話,邊對着她說道,“看來你們出來的時候也不容易啊!”
“不過也可以理解,要知道有的時候想取得對手的信任,必然要做出一些犧牲的,這在我們這裏是常事。”
“當然,犧牲也不是無限度的,罂粟她也是有分寸的,受傷這種事的确是常事,可不可能真的爲了任務而犧牲誰。”
“隻是你們并沒有和她共事過,所以不了解她,其實她對手下一直很好,不管是誰,隻要是她派出來的,都會拼盡全力護着。”
“而你們隻看到了她做計劃時的冷血,卻沒看到她爲了救人回去而付出的努力。”
聽到檸檬的這些話,林顔夕怔了怔,也許這些日子她是有些太過偏激了。
罂粟做的事雖然讓她有些不認同,但對于這次的任務也的确是最适合的辦法,而不管怎麽說,她也不是敵人,她沒必要那麽反感。
可心裏雖然這麽想着,卻依舊無法說服自己認同他們。
于是還是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快聯系她吧,我就不參合了。”
檸檬看到她的表情,也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麽。
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再看她,低頭專注起手中的電話,而不知是自語的說着,還是對林顔夕所說,“有的時候人越是讨厭什麽,就越是來什麽。”
“你的性格的确不适合SNU,更不适合做卧底,你說罂粟能不知道這些嗎,可偏偏她就選中了你,而且現在看來你做的不僅僅是不錯而已,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所以話不要說的那麽滿。”
林顔夕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閉上你的烏鴉嘴!”
說完,兩人相視一眼,卻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而檸檬邊笑着邊拿起手裏的電話對着她晃了下,“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