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拳打了過來,狠狠的打在林顔夕的頸間,林顔夕隻覺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當林顔夕醒來的時候,發現不止被打過的頭上還疼着,手腕上也一陣陣的刺痛。
迷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牢籠中。
說是牢籠到是高看它了,其實不過是一個用木頭打成的架子,而她就被困在這裏面。
可看起來簡單,甚至有些簡陋,可她想逃出去卻也不太可能。
牢籠的一半被浸在水中,而她的雙手被吊着,下半身在水中泡着,頭頂上大太陽曬着,想動一下都有些吃力,更不要說逃了。
更何況她的頭頂還有武裝人員來回巡邏,不時的甚至走過她的頭頂,在這樣衆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能逃得了。
看到自己身處的情況,林顔夕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可這一動,頭卻又是一疼。
“這個卷毛下手可真狠!”林顔夕忍不住暗罵了句。
不過現在卻顧不了這些,頭雖然疼的厲害,可還是忍不住去考慮此時的處境。
此時的她還記得失去意識之前吳海洋的話,想到也許罂粟的情報有誤,也許牧霖真的已經不在了,林顔夕心就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但她卻并沒有絕望,至少她現在還活着。
而她活着,的确有很多可能,一方面吳海洋說的有可能是真的,現在留着她是想從她身上知道更多的東西,而另一個可能,就是在試探她。
也許牧霖還并沒有取得他們的信任,吳海洋或者埃裏克想通過她來試探牧霖。
雖然想着這些,可不管是什麽,她都沒有那個信心,更不知道即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沒有人理會她,更沒有人給她送飯送水,人被吊着,又在大太陽下曬了幾個小時,還滴水未盡。
不僅手臂漸漸的失去了知覺,喉嚨也開始發幹,身體慢慢的發沉。
一天過去了,喉嚨像是着了火一樣,額頭上汗一滴滴落下來,順着臉龐滑了下來落入嘴裏,帶着鹹味的汗水不但沒有緩解幹渴,還讓幹裂的嘴唇一陣陣刺痛。
林顔夕低頭看了看下面流過的水,卻隻看得到喝不到,用力的咽了下口水,除了感受到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卻連半點口水也沒有。
在第二天的晚上,林顔夕已經感覺得到自己的意識在慢慢的模糊,嚴重脫水加上強烈的日曬,讓她不僅隻是脫水的症狀。
可除了等待,她沒有任何辦法,有心想逃,可對方根本不給她任何的機會,就算是想也做不到。
迷糊間不知怎麽度過的這一夜,當太陽再度升起,照在她的身上、臉上,林顔夕昏昏沉沉的醒來,但卻感覺自己身上最後一點的水分都要蒸發掉了。
突然想,如果自己就這麽死在這裏,不知會不會有人知道,會有誰爲她難過嗎?
可想着這些,林顔夕不禁苦笑了下,突然覺得還是不要有人知道的好,真的有些太丢臉了,還什麽也沒有做,就死到了這裏。
心裏無意識的想着這些,卻也能感覺得到身上的意識慢慢的從身上流失,眼前也已經變得模糊,此時不要說逃跑,連動一下手指、動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卻在她以爲自己就要這樣脫水而死的時候,突然‘嘩啦’一聲,水自頭頂被潑了下來。
“林顔夕,這幾天的滋味怎麽樣啊?”随着她恢複一點點意識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顔夕吃力的擡頭看去,卻隻模糊的看到一個身影,但和一旁高大的阿爾薩人比起來,卻矮小了許多,再加上那熟悉的聲音,流利的語言,不用看清也能猜得到是誰了。
而猜到是誰,頓時用那才剛剛恢複的一點點力氣罵道,“吳海洋你這個王八蛋,你這什麽意思?”
“老實點!”一旁的人聽到她的罵聲,一腳踢在上面的原木上,震得她一陣耳鳴。
“說說這裏是要做什麽吧。”吳海洋邊說着,走到她的身旁,蹲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林顔夕,牧霖已經死了,你覺得我們會相信你是真的來投奔我們的?”
“如果老實交代,你還可以少受些苦,否則這才不過是開胃菜。”
說到這裏,突然伸手拉住林顔夕的頭發,硬生生的擡起她頭,看到不過三天的時間,林顔夕就已經滿臉的憔悴、狼狽,能看得出瘦了一圈的臉。
頓時一臉故做心疼的搖了搖頭,“這麽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好好的學不上、生活不過,跑去當什麽兵?”
“當兵也就算了,你們漢國那麽多當兵的,也一樣過得舒舒服服,又有誰傻得像你一樣,跑到這裏受這份罪?”
說完,手上狠狠一甩,林顔夕頓時歪到一旁,眼冒金星。
而這時卻聽到吳海洋的聲音慢慢的冷了下來,“林顔夕,你們的計劃真的很周密,甚至看不出半點破綻,可那又怎麽樣,不還是一樣被識破了?”
林顔夕聽了冷笑了下,“怪不得你們現在還像喪家之犬一樣,原來你們就是一群傻比!”
‘啪’的一下,一個皮帶直接抽了過來,竟直接打在她的臉上。
可這個時候林顔夕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被打了後反而笑了出來,“怎麽,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
“你說我們這是一個周密計劃,可你……别忘了,牧霖救過你們的老大,哦,埃克裏,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可以說是你們的靈魂人物,沒有了他你們什麽都不是。”
“可牧霖是在哪裏救的他?”林顔夕說到這裏不禁頓了下,本想擡頭看着他說的,但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于是也不管什麽氣勢不氣勢的繼續說道,“是在我們國家救的他。”
“而那個時候,如果沒有牧霖,他不是被抓就是被殺……而他死了,你們就全完了,你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布這個局還有什麽意義嗎?”
吳海洋聽了一愣,她說的沒錯,這裏并不像其他地方,埃裏克不僅僅是他們的領袖,更是他們的靈魂人物,如果沒有他的存在,即便是武裝力量還在、勢力也還在,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強敵環顧很有可能就成了别人的盤中餐。
所以想打擊他們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埃裏克。
既然林顔夕都能看得透,吳海洋又怎麽能不明白,愣過之後,馬上回過神來,“你以爲你說這些,我就會相信你了?”
“那你相信什麽?”林顔夕不屑的笑了下,“我說我是來加入你們的,你不信,我說我是來找牧霖同他在一起的,你也不信。”
“隻有逼着我說是來做卧底的,甚至是來殺你們的,這才算是真話?”
吳海洋聽了一窒,竟一時回答不出她的話來。
而看到他的反應林顔夕竟突然放心下來,因爲吳海洋今天看似在審訊她,可實則卻沒有多麽的認真,或者說根本沒有用大刑。
但以他們的秉性,如果真的想她身上挖出點什麽,又怎麽會隻是這麽點手段?
三天的不吃不喝和爆曬,也許對一般人來說真的已經生不如死,可經曆過極限選拔的林顔夕,卻還不至于讓她承受不了,甚至精神崩潰。
吳海洋就算不知道她經曆過極限訓練,可也應該知道這樣的刑法根本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而在知道這些的情況下,卻依舊如此,那麽也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吳海洋不想傷她,甚至是不敢讓她受傷。
所以也隻是用這種辦法折磨她的同時,一直強調牧霖已經死了,從這一方面入手,讓她崩潰。
想到這些,林顔夕也徹底明白了,牧霖也許根本沒有死,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這兩個月來應該也已經适應了這裏、融入了他們。
隻不過她的突然出現,讓他們會有疑惑,甚至也不敢貿然相信。
這樣做,不但試探了她,也順便又試探了一次牧霖。
一想到這些,林顔夕的心終于徹底的放了下來,而随後冷哼了聲,“反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殺了我好了。”
卻在她話音落下之時,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慌亂,有人似從遠處沖了過來。
直接沖入人群中,一拳揮了出來,卻還不等她看去,突然‘噗通’一聲,有人落入水中。
“林顔夕,真的是你?”頭頂的蓋子被打開,有人一把拉住她,急切的問道。
聽到這聲音,林顔夕頓時笑了出來,任對方拉着她,将她拖了上去。
而這個時候的她卻也根本沒有一絲的力氣,全身甚至都沒了知覺,可就是忍不住想笑,抑制不住的開心。
因爲她賭對了,也猜對了,來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經兩個月沒見的牧霖。
“你怎麽又跑出來了,不是回國了嗎?”将她拉上來,看到滿身狼狽臉上還有傷的她,牧霖頓時滿眼的心疼。
而看到她的表情,反而更氣,“還笑,你還笑得出來,都什麽樣了?”
林顔夕搖了搖頭,本想說什麽,可到了嘴邊卻隻是一句,“好久不見……”
牧霖頓時一愣,怔怔的看着她,可還不等他回過神來,林顔夕就徹底放松下來,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林顔夕!”牧霖一驚,頓時驚醒。
再顧不得多想,直接将她抱了起來,狠狠的瞪了眼還在水中的吳海洋,“你給我等着,回頭再找你算賬!”
說着,抱着林顔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可他們卻沒有看到,當越走越遠的牧霖低頭看向一臉憔悴的林顔夕,看到她臉上的傷時,眼中的心疼、擔心甚至是後怕,都毫不掩飾的洩漏出來。
可這些不僅僅吳海洋他們沒有看到,連林顔夕也不可能知道。
幾天身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緊張,讓林顔夕心中的弦一直緊繃着,即便是在意識模糊人已經脫水快要昏迷的時候,依舊不敢有任何的放松,仍然一直硬挺着。
但當她看到牧霖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緊張都消失了,甚至心中的害怕都無影無蹤,那一瞬間徹底的放松下來。
所以她暈過去不僅僅是身體承受不住這樣的痛苦向她發出警告,也是精神上突然的放松。
可以說是暈倒了,卻也可以說是放心的睡下了。
林顔夕之前猜的果然沒錯,吳海洋雖然對她用刑,但卻沒敢下狠手,送到醫生那裏檢查之後,除了脫水、脫力之外,沒什麽太大的問題,隻要好好休息不需要多久就可以恢複正常。
而最後重的,竟是臉上被皮帶抽中的那一下。
當時的林顔夕已經處在意識模糊之中,身體的反應能力已經慢到極點,皮帶打下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能力去躲,可以說是被打了個正着。
那麽重的一下,又打在臉上,直接被抽出了一道血痕,從臉上到頸間長長的一道,看着就讓人觸目驚心。
當看着躺在床的林顔夕,牧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到那道血痕上,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而手才伸到一半卻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醫生,她臉上的傷什麽時候可以恢複?”牧霖頭也沒有回一下,直接開口問道,而随後又想到了什麽,“會不會留疤?”
“我說過了,叫我朱莉娅。”牧霖身後一身醫生打扮,但卻依舊掩飾不住她火辣身材的一個歐國女孩。
邊說着走了過來,低頭看了林顔夕一眼,卻沒有直接回答牧霖的話,而是又問道,“你這麽關心她,她是你女朋友?”
可話才問出來,就看到牧霖擡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隻能無奈的擺了下手,“好了好了,我不問了。”
“她臉上的傷隻是看着嚴重,不會有什麽事的,更不留疤。”而說着,卻又忍不住笑着問道,“隻是……如果真的留疤了,你就會不喜歡她了?”
“這和我喜歡不喜歡沒關系,我想任何女孩都不想自己的臉上留下一條難看的疤,就算是她男朋友再喜歡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