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消耗的體能絕對不比做狙擊手的時候少,可以說早已經超出了她的極限。
終于穿過了邊境線,一行人被送入了自家的大使館,算是徹底的安全了。
杜易辛有專人看管,傷員也馬上有專業人員來處理,而林顔夕才把他們的情況交接好,就被牧霖一臉嫌棄的推開,“别像個幽靈似的站在這裏了,快去睡覺。”
“我……”林顔夕剛要說哪裏像。
可不等她開口牧霖就拖着她到鏡子旁,“你看看自己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還逞什麽能?”
“是啊,你這臉色也太難看了,你确定沒受傷嗎?”一旁的醫生被這麽一說也注意到了她的臉色。
林顔夕搖了搖頭,“可能就是太累了。”
“那就是體力透支。”醫生聽了她的話,邊拿出一袋葡萄糖邊遞給她,“先把這個喝了,然後馬上去睡覺。”
不等林顔夕回答,牧霖就直接替她接了過來,“聽醫生的,喝了馬上去休息。”
被推出來的林顔夕無奈,也隻能點了下頭徑直走向了休息室。
大使館的房間有限,又是這麽急,也就沒有爲她單獨準備房間。
而當林顔夕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床上沙發上已經有小隊的人躺在上面,呼噜打得震天響,真的是徹底放松了。
林顔夕到也不在意,反正她現在即沒力氣洗澡也沒力氣去換衣服,随便找了一個空着的床,邊将剩下的葡萄糖喝了進去。
可還沒喝完,眼皮就已經慢慢的沉了下來,最後剩下的三分之一和袋子一起掉到了地上,她卻什麽也沒有感覺,人已經睡着了。
這一夜林顔夕終于體會到了什麽是突破極限,不止是身體上的極限,還有精神上的。
而這一切到現在,終于都結束了,不用再提着心警惕四周,更不用擔心什麽時候突然會有埋伏出現。
周圍都是安全的,終于可以放下心去睡上一覺了。
獨狼小隊的人經曆了這一夜的激戰,基本上都累的倒頭就睡,連東西都沒有吃一口,更不要說換衣服了。
于是所有人都是穿着原本的衣服,身上臉上除了原本的迷彩還有各種污迹和碎屑,一睡下來身上的泥土和樹枝落得滿床都是。
而牧霖和大使館的負責人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個場面。
牧霖看了看他們,雖然能理解他們,可當着大使的面,還是得解釋的,“首長,抱歉……”
誰知大使卻擺了下手,“道什麽歉,你們走了一夜,又被人圍追堵截的,就讓他們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至于形象什麽的,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聽了他的話,牧霖笑了下,“謝謝首長。”
“看他們這樣可能得睡上一天,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吃的,他們随時醒過來随時可以吃,我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大使拍了拍他轉身就要離開。
而說着又想到了什麽,回頭看了看他,“你不先休息一下嗎?”
“我就算了,國内急着着要人,我這就要回去,直接把人帶回去。”牧霖搖了搖頭解釋道。
“那他們……”大使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顯然還是擔心他就這麽把這些已經累癱了的人叫起來。
“他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牧霖笑了出來,“他們的任務是把人送到這裏,現在……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邊說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角落裏的林顔夕,正看到她毫無形象的仰面睡着。
雖然已經安全了,卻還一手抱着槍一手攤開,而地上還有半袋沒有喝完的葡萄糖,而她就保持着這樣的動作一動不動。
無奈的搖了搖頭,“等他們醒了讓人和他們說一聲就好,現在就不要再叫醒他們了。”
“好吧,你一路小心。”大使雖然知道這次回國應該是安全的,但經曆了之前的事,還是有些忍不住叮囑道。
牧霖應了聲,随後一個标準的軍禮,沒有再回頭的轉身離開。
而睡夢中的林顔夕的并不知道在他們睡着的時候,牧霖已經帶着人和資料離開了。
此時的她睡的正香,甚至連個夢都沒有做。
大使館的人看過他們的情況後,就猜一天睡下去,短時間是不太可能醒過來了。
果然,當林顔夕醒來的時候,看向外面已經是太陽落山。
看着陌生的房間、看着窗外夕陽西下,林顔夕竟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更是不知是何時了。
比她早了沒幾分鍾醒過來的窦鵬鵬擡頭看到一臉發懵的林顔夕,頓時笑了出來,“發什麽傻呢,十幾個小時了還沒睡醒?”
“我這是在哪兒啊?”林顔夕腦中一團漿糊,看向窦鵬鵬還認真的多看了幾眼,才确定這是誰。
窦鵬鵬嗆得咳了兩聲,“這是Y國大使館,我們昨天,哦不,是今天淩晨把杜易辛送過來後就都在這裏休息了。”
“你不會睡了一覺失憶了吧,那這一覺的代價可真是太大了點。”
林顔夕沒理會他的玩笑,揉了揉還有些疼的頭,終于清醒了幾分,“我是睡糊塗了,沒想到這一覺竟然這麽久。”
“你就是體力消耗過大,已經到了身體的極限,不過這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要知道我們每天的訓練就是爲了要突破極限。”
“而訓練畢竟不是真正的實戰,即便可以讓你身體突破極限,精神上也是不行的。”
“可這樣的戰鬥中卻可以,相信你經曆了這次的事後,體能一定會更進一步。”
聽到這些林顔夕勉強的笑了下,“看來我還因禍得福了呢!”
“也不能這麽說嘛。”窦鵬鵬笑了下,而看着她随後又想到了什麽,“對了,我們昨天睡得早沒有注意,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這大使館的人也真是的,怎麽沒給你單獨安排個房間休息呢,我們剛醒的時候看到你也在都吓得不輕。”
林顔夕看了眼四周,這個時候除了窦鵬鵬已經不在了,看來真的像他所說的,醒來之後看到她也在,都吓着了,于是都忙跑了。
想到這裏,林顔夕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随後解釋道,“大使館大多都是辦公的房間,客房也就這麽幾個,我們這麽多人來了,哪還有多餘的?”
說着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再說了,我當時累的走路都是睡着的,哪還有心思去找他們再要他房間?”
窦鵬鵬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
走到一旁拿起一套新的洗漱用具,“他們知道我們路上爲了減輕負重什麽都扔了,特别給我們準備的,你先去把自己收拾一下,然後下去吃飯。”
不說還好,一提吃飯,林顔夕頓時就感覺到整個胃都是空的。
接過東西卻沒有動,可憐巴巴的看着他,“我能不能先去吃飯啊?”
“不行!”窦鵬鵬直接拒絕的說道,“你看看你現在跟個泥猴似的,别忘了你可是女的。”
“這個時候把我當女兵對待了,訓練的時候可沒見你提過。”不能馬上吃飯,林顔夕一臉不滿的嘟囔着。
窦鵬鵬無奈失笑,隻能推着她走了出去,“想快點吃飯就快點去洗。”
林顔夕到也知道自己現在身上除了汗就是泥,先不說髒不髒,就隻味道連自己都能聞得到,之前是真的太累顧不上這些。
現在到睡醒了,當然得去好好的洗個澡,隻不過餓着肚子的感覺也不怎麽舒服。
快速的洗好澡換了幹淨的衣服,林顔夕終于恢複了本來面目出現在了餐廳。
而其他人都已經在這裏,從桌上的空盤子、空碗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已經掃蕩過一次了。
林顔夕邊坐下來邊抱怨道,“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吃飯都不等我,也不給我留,讓我看這些空盤子啊?”
幾人笑了下,也不在意,“放心吧,這裏是我們自己的地盤,想吃多少有多少,不怕不夠就怕你撐着。”
“他說的沒錯,我們這裏吃的多着呢,你想吃我少有多少。”卻在這時,食堂的大廚走了出來,手裏端着的新做出來的飯菜。
直接擺在林顔夕的面前,“睡了這麽久一定餓了,快吃吧!”
開玩笑的話被人聽到,林顔夕還有些尴尬,但還是點了下頭道着謝。
“何大廚,不對啊!”卻在這時陳東明突然叫道,“你這也太偏心了吧,爲什麽我們吃的都是熱的,她的就是新做的菜啊?”
何大廚聽了也不生氣,反而笑着看向他,“誰讓你們來的早,那些飯菜都是早就給你們準備好的,可誰知道你們飯量這麽大,我準備的根本沒夠,我不重新做難道讓她餓着?”
幾人聽了頓時一窒,相互看了一眼,都隻能輕咳着掩飾着,這被人說太能吃,似乎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何大廚看到他們這樣又笑了下,卻不再理會,看向林顔夕認真的說道,“别着急,慢慢的吃,不夠我再給你做。”
“嗯,謝謝您。”林顔夕聽了心裏一暖,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什麽話,你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的,我給你們做頓好吃的,還不是應該的?”何大廚直接打斷她的話,看了看她,“快吃吧,哪個菜不對胃口和我說。“
何大廚離開,其他幾人又都恢複了本性,眼巴巴的看着林顔夕面前的飯菜。
感受到幾雙冒着綠的光的眼睛,林顔夕直接手一檔,“你們看什麽看,這可都是我的。”
幾人頓時都給了她一個不屑的目光,“好了,看你那護食的樣,我們都吃飽了,誰還搶你的啊?”
雖然還不放心,但想到一旁那麽多的空盤子,林顔夕也終于可以放心的吃了。
看着她不再理會大家,而是低頭吃了起來,幾人都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哪裏還像個女兵啊!”
“就是,對了,大小姐,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沒人攔你?”
正埋頭吃着菜的林顔夕聽了一愣,“攔我幹什麽?”
“确認身份啊!”陳東明故意一本正經的說着,随後指了指她的臉,“你說你昨天那一臉的泥和血的,别說長什麽樣,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現在突然出現個女的,他們沒檔住你核實一下身份?”
聽到最後林顔夕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們耍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句話也不說,繼續吃了起來。
“喲,大小姐生氣了?”陳東明見她不說話,伸頭看了看她,“不會這麽小氣吧,就開個玩笑而已。”
林顔夕無奈的又看了他一眼,“我還沒那麽容易生氣,如果真是那麽容易被氣到,早被你們給氣死了。”
而吃了幾口,肚子裏終于有些東西,這才慢下動作來,開口問道,“你們醒的早,沒去看看百裏怎麽樣了?”
“大使館的人送他去醫院了,已經做完手術把子彈取出來了。”陳東明聽她問起百裏清,也正色起來,“而且手術很成功,隻是需要些日子來恢複,其他的也就沒什麽影響了。”
林顔夕這才放心的點了下頭,“沒事就好,我一直擔心他那麽重的傷會對以後的行動有影響的。”
“那牧霖呢,他一直說自己的傷沒事,我都沒看到傷口什麽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騙我。”
聽到她問牧霖的名字,幾人不禁遲疑了一下。
見這表情,林顔夕不禁一驚,“他不會真的是在騙我吧,傷很重?”
陳東明忙擺了下手,“沒有沒有,他的傷沒事,比百裏的還要輕,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下就好了。”
“那你們都這付表情幹什麽?”林顔夕還有些半信半疑。
陳東明苦笑了下,“不是他的傷,是他的人,我們休息的時候,他已經帶着杜易辛和資料離開了。”
“我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還是醒過來後大使館的人告訴我們的。”
林顔夕聽到這話愣了愣,看着他們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沉默了下低下頭又向嘴裏塞了一口菜,才悠悠的說道,“他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