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怎麽這個反應?”施傑看到她的表情,下意識的看了看其他人,這才忍不住問道。
林顔夕看了看幾人,遲疑了下,才說道,“可是……我沒能救得了周班長,要道歉的是我才對。”
一提起這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臉色也變了變。
施傑歎了口氣,“周班長的事我們都很難過,但當時的情況我們都知道,怪不得你。”
“不但不能怪你,我們還得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和鷹眼拼了命幹掉那個狙擊手,我們也許都會成爲他的靶子。”
聽到他這麽說,林顔夕怔怔的看了看他們,心裏一陣酸澀,竟不知說什麽好。
而看到她的表情,施傑似明白了什麽,“你不會還因爲這件事還在内疚吧?”
林顔夕尴尬的看了看他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看她這一付尴尬的表情,施傑不用再問也能猜到了,頓時收起笑容認真的看着她,“林顔夕,你雖然獨狼小隊的狙擊手,但畢竟不是萬能的,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拉到自己身上。”
“我在南疆幾年了,遇到大大小小的戰鬥也不小,這次雖然不是規模最大、最艱苦的,但卻也算是一場艱難的戰鬥了,而且情況也最複雜。”
“當時的情況你也應該清楚,如果你們不來,我們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傷亡會更慘重。”
“雖然周班長犧牲了,可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背太大的負擔。”
林顔夕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得到來自他們的安慰,聽到這種話心裏當然感動。
而因爲他的安慰,林顔夕心情雖不再那麽壓抑,但内心的愧疚卻又多了幾分。
心裏不禁想着,如果她再強大一些、如果她反應再快一些,也許……
可這些也隻是如果,現實中沒有如果,也隻是想想而已。
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讓她将心裏的壓抑發洩出來,而施傑的話,卻也讓她似多了些不一樣的想法。
不過這些想法,卻都壓到了心底。
林顔夕在休息的兩天後,南疆軍營内準備了一場追悼會,自然是爲了在這次戰鬥中犧牲的三個烈士。
獨狼小隊雖然不屬于南疆部隊,但畢竟現在駐紮在這裏,而且也參加了這次戰鬥,當然也要參加。
林顔夕遠遠的站在隊伍後面,看着那張照片上還有些陌生的臉,和悲痛的家屬,下意識的将頭轉到其他處,不忍心再看下去。
追悼會之後,林顔夕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向外走去。
“大小姐……”窦鵬鵬看到她這表情,想叫住她,卻被秦甯軍一把拉住。
窦鵬鵬擡頭看了看,卻見秦甯軍搖了搖頭,“放心吧,出不了事,讓她自己靜一靜,我相信她會想通的。”
“可是她現在的狀态,不太好吧?”窦鵬鵬還有些擔心的說道。
秦甯軍沉默了下才說道,“應該是今天的氣氛讓她又多想了,但我相信她自己可以調整過來的。”
“你沒看到這兩天她都好多了,就給她點時間,讓她靜靜,會想明白的。”
聽了他的話,窦鵬鵬終于不再争辯,輕點了下頭。
而林顔夕離開追悼會現場,剛剛還挺直的後背頓時塌了下來,邊摘下軍帽邊低下了頭。
這兩天她的确好了些,可剛剛見到那樣的場面,卻再度控制不住情緒。
“怎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随着聲音一同而來的,是檔在她面前的一個黑影。
林顔夕停下腳步,看着面前不過半米外的擦得亮可見光的皮鞋,怔了怔才擡起頭來。
可當看到眼前的面孔時,頓時傻在那裏。
對方看到她的表情,算是意料之中,無奈的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麽傻了,這南疆的訓練有那麽苦,把你都累的反應慢了好幾拍?”
“牧霖……你怎麽會在這裏的?”林顔夕終于回過神來,可依舊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錯,眼前檔住她去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經許久沒見的牧霖。
自上次醫院分開,不但再沒見到,甚至連他的消息也再沒有過。
其實兩人會除了那次一起執行任務之外,都沒有太過多的接觸,更何況在之前兩人的關系,可以說算是不怎麽好。
所以牧霖離開後她也沒特别的去打聽,更是沒有聯系,一方面涉及到保密的問題,另一方面也覺得似……沒有什麽立場,于是就成了現在的局面。
可林顔夕卻不得不承認,偶爾也會想到他,尤其是真的到了戰場上時,會去想,如果是牧霖在這裏,他會怎麽做。
但想歸想,卻怎麽也沒想到牧霖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怎麽不能在這裏了?”看到她還是一付沒反應過來的表情,牧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顔夕指了指他,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可你不是應該在特種部隊嗎?”
“特種部隊也不能一直留在一個地方吧?”牧霖看了看她解釋道,“你們前兩天不是抓到了幾個,還繳獲了些東西,我們就是爲了他們來的。”
“很巧,那些人和東西,正是我們特戰大隊一直在追查的,所以這兩天直接和安全處的人一起飛了過來,所以你就在這裏又看到我了。”
“你們特種大隊還管走私?”林顔夕聽了下意識的問道,可随後才明白自己真是問了一個傻的不能再傻的問題。
如果隻是走私的話,怎麽可能有這麽強的戰鬥力,所以這個走私都是他們的掩護,而最主要的還有其他的目的。
想到這裏,林顔夕尴尬的笑了下,沒有多做解釋,也沒有再問。
看到她的表情,也知她是明白了,牧霖也不再多說,而擡頭看了看她,早已經看出她情緒不高。
見她這樣,想了下才問道,“找地方聊聊?”
林顔夕本能的想拒絕,可擡頭的對上他的目光,卻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向前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