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槍響,林顔夕向前一躍,躲過子彈,之後毫不停留的跳起,向前沖去。
身後槍聲不斷的響起,林顔夕可以想象得到,孟青馨他們雖然以多敵少,可對方還有武器。
也許最初偷襲有可能得手,但等對方反應過來時,有着武器的優勢,她們幾個也許根本不是對手。
雖然明知這是演習,就算是中了槍也不會死,但林顔夕的心裏依舊不舒服,想着她們爲了自己能逃跑,冒着受傷的危險,甯願挨那本不需要的一槍,心裏就有種壓抑的感覺。
可想到這些,卻讓林顔夕更是加快了速度,大家爲她拼來的機會,她一定要珍惜。
不知跑了多久,身後的槍聲終于消失,四周也再沒有追兵的身影。
剛剛使出全身力氣沖刺的林顔夕終于停了下來,直接跌坐到地上。
邊喘着粗氣邊向四周看去,見沒有人追上來,終于松了口氣。
而剛剛過度緊張,到沒有注意,現在一放松下來,才發現一腳劇烈的疼痛。
可林顔夕并沒有急着脫鞋查看,而是起身踉跄的找了個隐蔽的地方,這才脫下靴子查看。
而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才發現右腳上竟已經滿是破了的血泡,看到這裏也知道這應該是之前在樹林裏那番激戰時跑的太快,林子裏的路又不好走,腳下早磨起了泡。
當時的注意根本沒在這上面,也不覺得疼,可這又是一番逃命,直接把這些泡都給磨破了。
這時林顔夕不禁有些慶幸,當時偵察連的人卸下他們的武器,卻沒有把簡易的急救包拿走,此時至少還能處理傷口,否則就她這個腳,别說去找團長了,這片樹林都走不出去。
林顔夕拿急救包,小心的剪開已經粘在傷口上的襪子,頓時疼的龇牙咧嘴,不斷倒吸着冷氣。
雖然這傷和剛剛肩膀脫臼比起來真是微不足道,可這卻真的是另一種疼法,襪子剪開,終于看到了傷口的真面目,而此時的傷有些血肉模糊,給人一種怵目驚心的感覺。
林顔夕自己剛了,都會忍不住想,剛剛是怎麽跑出來的,而且最奇怪的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
不過現在,林顔夕卻是真的疼啊,爲傷口消毒時一陣陣鑽心的疼痛,還要一邊忍着一邊自己清理。
而疼痛終于讓她忍不住罵了起來,“都是那個死狼,如果不是他,我哪會受這份罪?”
“牧霖你個王八蛋,你給我等着,别給我機會,否則一定弄死你。”
不知是不是罵他而轉移了注意力,之後竟不再那麽疼,也順利的包紮完。
深吸了口氣,小心的穿上軍靴,擡頭向四周看去,看着漆黑一片,竟有些茫然。
她知道現在應該去執行任務,這是班長他們用‘命’換來的機會,不管是不是有傷在身,她都要去做。
可現在的問題不是腳上的傷,而是要怎麽做。
這樹林裏隻有她自己孤身一人,身上沒有武器、沒有通訊設備,想完成這看似簡單的任務,似乎也有些不太可能。
沉默了一下,林顔夕深深的歎了口氣,伸手扶着樹站了起來。
不管難不難,她總是要試試,至少不能就這麽算了,現在,這似乎已經不是她林顔夕一個人的事,而是醫務班和孟青馨所有人的事。
其實林顔夕一直承認,自己是有些自私的,這麽多年,她其實心裏更多的還是自己,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去爲自己拼盡全力。
她也會去幫朋友,但卻一定得是她認可的朋友,而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隻是爲了一個演習,幾個戰友,甚至是一個并不是重要到決定他們生死的任務而去拼命。
而邊走着,想到這些,林顔夕還忍不住罵道,“我是不是有病啊,爲了這麽個可有可無的任務,就拖着傷腳和剛好的肩膀在這荒無人煙的樹林裏到處亂跑。”
“不就是一個演習嘛,我圖什麽啊?”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可腳下去沒有停,因爲就算一直在告訴自己,其實不過是個演習,不用那麽較真,可腦海中卻依舊不停的出現班裏的人爲她拼命的那一瞬間。
她知道那槍打不死人,可空包彈離那麽近的距離卻也是可以傷人的,就算是不傷,打在身上也疼的厲害,可是當時沒有一個人在意這些。
她們隻想掩護自己逃出去,而就爲了這些,她也不能停下。
如果換了幾個月前,她一定會覺得她們和現在的自己腦子被門夾了。
可是現在,當她身處在這個環境,感受着這些的時候,卻感覺這一切都那麽真實。
林顔夕還沒有走出樹林,就看到天空中突然升起三顆紅色的信号彈,演習正式開始。
瞟了一眼信号彈,林顔夕卻苦笑了出來,原來演習才剛剛開始,可在演習前淘汰的那些人呢,他們竟然連進入演習的資格都沒有了。
想想,如果這真的是戰争,他們竟連打響第一槍的資格都沒有。
可現在演習開始,她卻隻剩下一個人了,四周漆黑一片沒有一點點聲音,但林顔夕感受到的卻不是恐懼與緊張,而是壓抑,來自四周的的壓抑感。
接下來的演習怎麽打,她是一點概念都沒有,醫務班沒了、整個後勤部隊都沒了,現在隻有她一個後勤人員,根本什麽也做不了。
而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孟青馨所說的,把這裏的情況彙報出去。
這現在也成了她唯一的動力。
而此時,四團簡易的團指揮部中,卻也彌漫着一陣陣緊張的氣氛,先是指揮部險些被發現,一個班的人有去無回,随後又是後勤補給全部被殲滅,這才僅僅隻是演習的開始。
“團長,會不會是獨狼做的,這很像他的風格。”一旁的參謀小心的猜測的。
現在他們也隻能靠猜測來做判斷,他們對牧霖也還算了解,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