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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铉擺擺手,“請坐吧!”
執失思力坐了下來,這時, 房玄齡也走了進來,坐在張铉身後,張铉便坦率地問執失思力道:“此戰後,執失部還剩下多少青壯?”
張铉開門見山便擊中了執失思力的要害,執失思力歎口氣道:“我率三萬部族青壯跟随可汗南下,最後幾近全軍覆滅, 執失部的青壯失去了一半,我真不知該怎麽向族人交代,向他們的妻兒交代, 可汗南征是一個巨大的錯誤,不僅自己丢了性命,也重創了突厥,我們都将成爲突厥的罪人。”
張铉沉吟一下又問道:“酋長能否告訴我,突厥會是誰來繼任可汗之位?”
“當然是可汗之弟阿史那咄苾來繼承汗位,他的實力在突厥本身就僅次于可汗之下,這次可汗的勢力全軍覆滅,再沒有人是咄苾對手了,隻是他當了可汗,我們執失部的日子以後就難過了。”執失思力忍不住低低歎息一聲。
“爲什麽?”
“爲了牧場之争,陰山牧場一直是執失部的牧場,去年咄苾的妻兄得到咄苾的撐腰,率領部族前來陰山,要強行分走我們一半牧場, 我們兩家便發生争鬥, 他們死了幾百人, 咄苾妻兄也死在我的手中, 咄苾一怒之下要率軍來讨伐, 但被可汗攔住了。”
“可現在處羅可汗病逝了,你們新可汗繼位,執失部又遭到重創,你們部族該怎麽辦?”
執失思力黯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張铉注視他片刻道:“我可以放你和族人回去,但我有一個條件。”
執失思力就知道張铉見自己不會那麽簡單,沉默片刻,他問道:“殿下請說吧!”
“我要你向長生天發誓,從現在開始,你的部落不得有一兵一卒侵入河套。”
這就是張铉看重執失思力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執失部的牧場就在河套北部,緊靠河套地區,張铉希望用執失思力的誓言來約束他的部族不得侵擾河套。
執失思力立刻明白了張铉的意思,這個誓言并不算重,他可以接受,執失思力當即跪下,手掌放在胸前對長生天發誓,“我執失思力向長生天發誓,終我一生一世,執失部騎兵絕不入侵河套,也不允許别的部落借道南侵,若違此誓言,長生天誅我于烈火!”
張铉大喜,他感受到了執失思力的誠意,便微微笑道:“當然,北隋會在河套開市,用生活用品來換取你們的牛羊,相信我們會相處融洽。”
“感謝殿下厚愛!”
“你好好休息兩天,然後便可帶領部族北歸了。”
旁邊房玄齡接口道:“除了你手下一千人,另外執失部還有四千餘戰俘,你都可以一并帶回草原。”
執失思力心中感動,他默默點了點頭,又問道:“殿下能否準我把可汗遺體帶回草原?”
張铉沉思片刻,便點了點頭,“可以,我會準備一副冰棺,你把他帶回去吧!”
執失思力淚水湧出,他跪下向張铉磕了三個頭,起身離開了大帳。
這時,房玄齡歎息道:“此人是真性情,忠心耿耿,值得敬佩,可他帶着前可汗的遺體回草原,新可汗恐怕就不會再信任他了。”
張铉笑了笑道:“他心如明鏡,知道自己的選擇,既然他無法成爲新可汗的心腹,那麽就成爲新可汗的對頭,一但他把前可汗的遺體帶回草原,他就正式加入新可汗的對立派系,突厥派系鬥争激烈,突厥新可汗也不會輕易拿他怎麽樣,我放他回去,隻是爲了讓執失部成爲河套的屏障,給我争取十年的時間。”
“殿下深謀遠慮,卑職不如也!”
就在這時,帳外有士兵禀報,“啓禀大帥,太原使者到來,在大營外求見大帥!”
張铉笑了起來:“看來李建成很心急嘛!這麽快就派人來讨要戰利品了,難道怕我們不給嗎?”
房玄齡也笑道:“恐怕他們不是要一點戰利品那麽簡單,還想談一談并北四郡的歸屬問題。”
張铉冷笑一聲道:“他談他的,我們談我們的,軍師就按我們事先商定的方案和他好好談一談。”
.......
不多時,李建成派來的使者魏征被士兵領進了一頂大帳,有士兵給他奉上香茶,魏征顯得有點心事重重,這次他被李建成派來隋營商議後事也并非他的本意,他建議李建成将這件事交給長安來處理,但這次李建成卻沒有接受他的勸告,執意要自己來解決并州遺留問題,這讓魏征很是爲難。
這時,帳簾一掀,房玄齡快步走進了大帳,笑道:“讓魏先生久等了。”
魏征連忙起身道:“來得匆忙,打擾房軍師了,請問齊王殿下可在?”
“很抱歉,殿下去婁煩關視察尚未歸來。”
“原來如此!”
魏征笑了笑便沒有再問下去,他剛才向領他進帳的士兵打聽過,士兵可是說他們大帥就在大營内,魏征當然知道這是張铉不想見自己,便由房玄齡出面。
不過魏征自己也并不想見到張铉,和房玄齡商談還有回旋的餘地,而張铉是最高的決策者,一旦他開了口,就等于下了結論,事情就很難再改變了,現在下結論的時機還不成熟,至少應該由朝廷和朝廷之間去商談。
這時,兩名親兵重新給他們上了茶,魏征這才笑道:“我聽王将軍說,連突厥可汗死在了婁煩郡,這可是一場罕有的大勝啊!振奮天下漢人之心,齊王殿下的威名更要傳遍天下了,我要恭喜北隋軍獲此大勝。”
房玄齡淡淡道:“這是我們兩軍精誠團結的戰果,并不是北隋一家的功勞,我家齊王殿下便說,沒有一萬唐軍将士的犧牲也不會有最後的勝利。”
魏征點點頭歎道:“齊王殿下真是仁義之主也!”
兩人寒暄了幾句,魏征便将話題引到了正事上,“這次我奉太子殿下的委托前來貴軍,是想商議下善後之事,王将軍隻是領兵大将,他不管非戰之事,所以太子殿下便将我派來,想和貴軍再好好談一談。”
房玄齡微微一笑,取出一隻卷軸放在桌上,緩緩道:“就算魏先生不來,齊王殿下也會派人去太原,既然魏先生來了,那我就給魏先生說說這次婁煩戰役的具體戰果。”
“我洗耳恭聽!”
房玄齡不慌不忙道:“這次突厥大軍進入婁煩郡共有十一萬騎兵,我們最大的戰果就是戰馬,去除傷馬不談,這次我們共俘獲了七萬三千匹戰馬,因爲突厥本身糧食斷絕,牛羊沒有收獲,但得到大帳八千頂,羊皮十萬張,完整的皮甲四萬套,兵器十餘萬箭,這裏有詳細的清單,請魏先生過目。”
說完,房玄齡把卷軸推給了魏征,魏征拾起卷軸半晌說不出話來,對方已經把界線劃好了,隻限于婁煩關以南的戰利品,至于婁煩關以北根本就不在此範圍之内,雖然魏征也能理解,馬邑郡的戰鬥确實和唐軍無關,但他這次前來,最主要是談并州北部的歸屬問題,這裏面就包括了馬邑郡和雁門郡,對方預先将它們隔絕,讓自己怎麽開口。
雖然魏征感到很爲難,但太子交代之事他還是要提出來,他将卷軸放在桌上,笑了笑道:“相信齊王殿下是心胸寬闊之人,不會和唐軍計較一點點戰利品,分割方案就由貴方來草拟吧!”
房玄齡卻一點也不含糊,他搖搖頭道:“齊王殿下雖然心胸寬闊,但他同樣也會堅持原則,他會按照出兵原則和立功原則來分割,如果貴方不能接受,可以提出來,我們再具體協商。”
魏征沉吟一下問道:“戰争已經結束,不知貴方将在何時撤軍回河北?”
“太原郡的軍隊我們将在半個月内撤回石艾縣,主要是從交城縣撤離糧食物資,需要一點時間,但我想半個月足夠了。”
“我并不是僅僅指太原郡,還有婁煩郡、馬邑郡和雁門郡,我們想知道貴軍幾時從這三郡撤離?”
房玄齡笑了起來,“劉武周已經被我們剿滅了,難道還要把這三郡還給他兒子來繼承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