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剛剛才趕回家。】
瓦崗軍在彭城縣附近部署了數支斥候隊,嚴密監視着彭城縣許軍的一舉一動,當尚師徒率一萬軍殺向蕭縣時,立刻有斥候發鴿信回蕭縣禀報,夜幕初下, 當宇文化及率兩千軍押送一千多輛大車北上後,這個重要的情報也以最快的速度反饋給了蕭縣瓦崗軍。
翟讓最初攔截宇文化及的目的便是想奪取他從江都帶走的财富,不料卻陷入了長達半年的血戰,使翟讓軍隊損失極其慘重,此時他聽說宇文化及要帶着财富北逃,他怎麽可能放過宇文化及,翟讓立刻令大将張童兒率領一萬軍隊去追趕宇文化及。
夜色中,官道上傳來雜沓的奔跑聲,一支裝備還算精良的士兵正沿着官道奔跑,這條官道是條支道,從蕭縣通往留縣,路程約一百五十裏,大約在八十裏處和彭城縣北上的主官道相彙。
這一帶是平原地帶,官道兩邊雜草茂盛的灌木叢,再遠處便是茂密的樹林,大片的農田光秃秃的,鼠蛇滋生,長滿了參差不齊的雜草。
張童兒打量一下周圍地形,這邊樹林太多,很容易遭到伏擊,他心中不由有點擔心起來。
“這裏是哪裏?”張童兒高聲問道。
有熟悉情況的士兵答道:“将軍,前面就是官道彙合處, 還有三裏左右。”
張童兒正要派士兵去周圍打探一下,這時,後面忽然有人大喊:“将軍!”
張童兒勒住戰馬, 隻見後面奔來一名騎兵,似乎是主公身邊的親衛, “什麽事?”張童兒迎了上去。
騎兵高舉一支令箭道:“主公讓将軍立刻撤回蕭縣!”
張童兒一怔,“爲什麽?”
“就在你們走後,彭城縣那邊又傳來消息,說隋軍騎兵主力也北上了,将軍很可能會遇上。”
張童兒吓了一大跳,隋軍騎兵的主力有三萬人,而他們隻有一萬人,如果遭遇,他們必然是全軍覆滅的命運。
張童兒急聲大喊:“撤退!立刻撤退!”
一萬軍隊正在奔跑行軍之中,聽到命令,士兵開始放慢了腳步,很多士兵遲疑一下便掉頭撤退了。
此時,裴行俨的軍隊就埋伏一裏外,皎潔的月光下,對方的動靜他看得清清楚楚,裴行俨見敵軍撤退了,他知道對方已經察覺什麽了,裴行俨當機立斷,拔出戰刀喝令道:“追擊!“
七千騎兵從樹林内驟然殺出,如山洪暴發一般,沖上了官道,向一裏外的瓦崗軍席卷而去。
就在隋軍騎兵伏擊瓦崗軍的同時,蕭縣的戰役也漸漸進入了尾聲,宇文化及的軍隊被六萬瓦崗軍軍伏擊,許軍死傷殆盡,尚師徒殺出一條血路,率領數十人向西北方向逃去,至此,宇文化及從江都帶出的骁果軍全軍覆滅。
雖然全殲了宇文化及的軍隊,但翟讓一點也不高興,甚至大發雷霆,他死傷十餘萬人,最後的勝利果實卻被張铉摘走了,财富被奪走,宇文化及兄弟被隋軍抓走,天下人必然認爲剿滅逆賊宇文化及是張铉的功勞,和他翟讓無關,這讓翟讓怎麽能不怒發沖冠。
房間裏不時傳來翟讓的怒吼聲,侍衛們都吓得心驚膽戰,誰也不敢去勸說翟讓,這時,單雄信快步走進院子,卻正好看見一隻食盤從房間裏扔了出來,碗碟酒壺摔落一地。
“滾!滾出去!”房間裏傳來翟讓的怒吼聲,隻見一名侍衛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單雄信眉頭一皺,主公怎麽能如此失态,他單雄信可以暴跳如雷,作爲主公怎麽能随便發脾氣,這會讓将士寒心啊!
單雄信慢慢走到門口,沉聲道:“主公,是我!”
裏面怒吼聲嘎然停止,半晌聽見翟讓深深歎息一聲,“進來吧!”
單雄信走進房間,隻見翟讓坐在榻上,雙手捧着臉,顯得十分疲憊和無助,單雄信靜靜看了他片刻道:“主公,隋軍騎兵主力集結了。”
“哦!什麽時候的消息。”
“就是剛才,從彭城縣飛鴿傳來的情報。”
“你說.我們該怎麽辦?”翟讓沮喪地問道。
“主公,我也很憤恨隋軍,但現實擺在這裏,我們不是隋軍騎兵的對手,我們必須撤離,而且要迅速撤離。”
翟讓将桌上一張紙慢慢捏成一團,手又松開了,就在這時,院子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隻聽一名士兵驚恐萬分道:“大王,大事不好!”
單雄信蓦地轉身,急步走到門口,問道:“可是張将軍那邊出事了?”
這時單雄信最擔心的事情,張童兒恐怕會遭遇隋軍騎兵了,士兵點點頭,“逃回幾名受傷士兵,說他們被敵軍騎兵伏擊,全軍覆滅,張将軍也死在亂軍之中。”
單雄信一回頭,隻見翟讓就站在自己身後,一手扶着門框,臉色慘白,眼中露出了恐懼之色,這次不用單雄信再勸了,翟讓立刻令道:“快!傳令大軍立刻退回梁郡。”
半個時辰後,六萬瓦崗軍離開了蕭縣,浩浩蕩蕩向西迅速撤退,連庫存的五萬石糧食也顧不上拿走,而此時近三萬隋軍騎兵就在三十裏外,裴行俨已經得到了瓦崗大軍西撤的消息,但他并沒有追擊,這是主帥張铉的命令,放瓦崗軍離去,現在還不到和瓦崗軍決戰之時。
兩天後,瓦崗軍返回了梁郡,二十萬瓦崗軍東征宇文化及,最後隻剩下六萬餘人返回,瓦崗軍上下士氣低落,怨聲載道,翟讓在瓦崗軍将士心中的地位也迅速下降了。
洛陽,在王世充的鄭王宮内,王世充和幾名心腹聚在書房内讨論着張铉派人送來的一封信,信中内容讓王世充大爲緊張,竟然提議共獵瓦崗軍。
王世充大半年來一直在等待翟讓和宇文化及兩敗俱傷,他便可輕易得漁翁之利,張铉那邊他也考慮過,張铉在和高句麗作戰,應該無暇顧及中原,相對于張铉,王世充更擔心江淮杜伏威。
但形勢卻向他最擔心的一面發展,張铉已決定對瓦崗軍動手了。
王世充當然知道,張铉所謂共獵瓦崗軍,實際上是提出共分中原,他原想獨霸中原,但現在他獨霸中原的希望破滅了。
“大家說說看吧!我們該怎麽辦?”王世充歎了口氣,對衆人道。
房間裏的大臣都一片沉默,誰也不願先開口,大家都知道王世充有自己的想法,萬一自己的想法和王世充不符,會招來殺身之禍。
王世充見誰都不肯說話,便狠狠瞪了衆人一眼,對段達道:“段公先說!”
段達渾身一顫,半響才吞吞吐吐道:“卑職懷疑.張铉在寫這封信的同時便已經出兵了。”
“你說這話有什麽依據嗎?”王世充有點不耐煩問道,他現在就害怕張铉已經搶在他前面出兵,他很讨厭聽到這種論斷。
“卑職沒有證據,隻是從常理推斷,卑職覺得張铉不會坐失先機。”
王世充心中愈加惱火,這時,王世充長子王玄應匆匆走進房間,在王世充耳邊低語幾句,王世充眼睛蓦地瞪大了,半晌問道:“這是真的嗎?”
“是彭城郡發來的鷹信,應該是真。”
衆人不解地向王世充望去,王世充已經急得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不再理睬衆人,郭文懿連忙問王玄應道:“請問世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鄭王爲何如此失态?”
王玄應歎了口氣,“剛剛接到彭城郡的消息,宇文化及的君度徹底被瓦崗軍殲滅,但北隋軍隊卻出手了,抓住了宇文化及,瓦崗軍被迫向梁郡撤退。”
衆人面面相觑,難怪鄭王如此失态,瓦崗軍西撤,就意味着徐州落入了張铉手中。
當天上午,王世充便給張铉回了一封信,表示響應齊王的建議,雙方共獵瓦崗亂匪翟讓。
蓄勢已久的十萬王世充兵分三路,一路令荥陽太守楊慶爲左都督,率軍兩萬從荥陽郡殺向東郡,一路令左屯衛大将軍宇文成都率軍三萬南下襄城郡,務必拿下襄城、淅陽、南陽、淯陽和淮安等五郡,王世充留下長子王玄應守洛陽,他自己親自率領五萬大軍撲向梁郡。
會獵瓦崗軍的戰役已經在中原大地上打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