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張铉緊急南下是因爲通濟渠被杜伏威軍隊攔截,使南北交通中斷,嚴重影響了南北貨運和物資交流,這是大隋帝國朝廷和君主都無法容忍的大事,張铉面臨的第一個挑戰便是打通通濟渠, 恢複南北交通。
他們從洛陽黑龍潭上了一艘兩千石的大船,一路向東而行,天黑時進入黃河,離開洛陽兩天後,大船轉進入通濟渠,很快便抵達了荥澤縣。
荥澤縣的碼頭兩邊停泊着上百艘大船, 張铉的船隻緩緩靠岸,張铉站在船舷邊眺望着不遠處的縣城, 就在縣城南側,一座軍營矗立在遼闊的原野之上,一杆青色的大旗在大營上空迎風飄揚。
“夫君,那面旗幟怎麽是青色的?”盧清慢慢走到張铉身邊,她身上裹了一條紅色的肩帔,盡管是夏天清晨,但河風很大,她緊緊拉着帔巾。
張铉輕輕摟住她細嫩的肩膀笑道:“那就是我的戰旗,青色代表青州,上面飛龍代表天朝,我五行屬土,龍身就爲黑色,所以叫做青天黑龍旗, 我們的軍隊又叫做青龍軍。”
“那就是夫君的軍隊嗎?”
張铉笑着點點頭,這時他看見一隊騎兵向這邊疾奔而來,便對嬌妻道:“河面上風太大,先回艙吧!”
河面上的風很大,将盧清的秀發吹得十分淩亂, 她點點頭,轉身回艙了。
這時,大船晃了一下,終于在碼頭邊靠岸,張铉快步走下了大船,不多時,百餘騎兵風馳電掣般奔來,爲首之人正是他的三名大将,羅士信、裴行俨和尉遲恭。
“大哥!”
羅士信翻身下馬,快步上前行禮笑道:“恭喜大哥成婚!”
裴行俨和尉遲恭也上前來恭喜,張铉笑着給他們肩窩一人一拳,“你們這幫家夥怎麽不來洛陽喝我的喜酒?”
尉遲恭撓撓頭道:“我們倒是想來,可将軍不準我們擅離職守,将軍忘記了嗎?”
“我幾時說過這種話?”張铉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蘇定方也快步走下船,羅士信看見了他,高興得大喊一聲,笑着迎了上去。
蘇定方和羅士信大笑着擁抱一下,兩人有說有笑走上來,蘇定方連忙給衆人見禮,張铉笑道:“蘇公子以後叫蘇将軍了,将和我們一起參加剿匪,大家将同帳爲将。”
“将軍不是說還有幾個文官嗎?”尉遲恭問道。
張铉點點頭,“還有幾名年輕參軍,他們第二批過來。”
張铉又看了一下後面,後面騎兵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親兵,他們紛紛下馬上前行禮,張铉和親兵們說了幾句,又問裴行俨道:“房先生呢?”
“房先生還在軍營。”
“走吧!我們去軍營後再說。”
張铉安排親兵守衛大船,自己則騎馬跟随幾名大将向軍營奔去。
兩萬大軍的營地占地廣闊,一頂頂大帳整齊有序,當張铉走進大營時,無數士兵和将領蜂擁到營門兩邊夾道歡迎主将歸來,氣氛異常熱烈,張铉被百餘名将領衆星捧月般地簇擁到中軍大帳。
望着一張張期待的臉龐,張铉擺了擺手,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大家應該注意到了,我們軍旗換成了青天黑龍旗,這表示我們來自青州,是一支龍翔之軍,我們已不再是飛鷹軍,而是青龍軍,聖上已經同意我們的稱号,從今天開始,我将率領諸位,率領青龍軍南征北戰,縱橫大隋,諸位,我們不僅要享受今生,還會名垂青史,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殺回青州!”
衆将一起歡呼起來,“青龍軍萬歲!”
在一片歡呼聲中,張铉轉身走進了大帳,卻迎面看見了一臉苦笑的房玄齡,張铉笑道:“房軍師莫非不願跟我來江淮?”
“将軍說哪裏去了,我怎麽會不願來,隻是.”
房玄齡指了指帳外,“将軍剛才一番話容易讓人誤會,聽聽,連萬歲都喊出來了。”
“他們是喊青龍軍萬歲,可不是喊我張铉萬歲!”
房玄齡知道張铉并不在意這些細節,他隻得無奈地苦笑一聲,跟張铉走進大帳。
“玄齡,過幾天有一批年輕的參軍要來軍中,讓他們跟着你吧!”
這次軍隊調整,張铉将韋雲起和劉淩都留在了北海郡,文官幾乎隻剩下房玄齡一人,急需文職人員補充,房玄齡已被張铉視爲軍師,并兼任行軍司馬,壓力很大,他也急需得到助手。
“一共來幾人?”房玄齡急問道。
“一共會來四人,我的二舅子盧慶元,還有趙郡李氏的李清明和清河崔氏的崔元翰,再有一個就是裴相國的孫子裴弘。”
房玄齡隻感到一陣陣頭大,這些人他基本上都認識,都是名門子弟,連蘇定方也居然跟随張铉從軍了,看來他們不是一般重視張铉。
“将軍不讓他們到地方爲官嗎?”
張铉搖了搖頭,“是他們想跟随我,本來我打算安排李清明爲壽光縣丞,但他聽說我去江淮剿匪,結果他又改變主意了,要求跟随我從軍,我也答應他了,這裏面唯一讓我頭疼的就是裴弘,我原本不想收他,但又礙不過裴矩的面子。”
“将軍能接受元慶,爲什麽不能接受裴弘?”房玄齡不解地笑問道。
“他們雖然是族人,卻完全不是一回事,沒有可比性!”
這時,裴元慶等幾名大将都走了進來,房玄齡也不再多問,張铉在帥位上坐下,又讓大家也坐下。
“這次奉命轉戰江淮,說實話,既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青州亂匪已經剿完,天子也不會讓我們坐享太平,要麽北上,要麽南下,打瓦崗輪不到我們,打上谷郡亂匪留給了王世充,所以我們就南下了。”
“可是江淮這麽大的地方,我們該從何入手?”裴行俨問道。
張铉給房玄齡使了個眼色,房玄齡會意,站起身将一幅江淮地圖挂在木架上。
房玄齡對衆人道:“根據朝廷的消息,杜伏威截斷了通濟渠的漕運,劫走了十萬石官糧,我已派斥候前去打探,斥候昨晚剛剛送來了情報,劫糧事件發生在淮河之上,目前十萬石官糧下落不明,與此同時,淮河上還有杜伏威的哨船在巡視,已經沒有船隻敢經過這一段水域,通濟渠事實上已經被截斷。”
張铉問道:“有多少哨船?”
“情報上說有百餘艘之多,船隻不大,但非常靈活,而且賊軍心狠手辣,過境船隻一律燒毀,據說已經燒了數百艘客船和商隊。”
“大家明白了嗎?”
張铉緩緩說道:“這就是我們第一個任務,恢複通濟渠南北交通,如果杜伏威要繼續對着幹,那就是一場惡戰。”
張铉又問房玄齡道:“我們有多少糧食?”
“回禀将軍,這次江都倉将支持我們十萬石軍糧,另外黎陽倉調撥了一百多艘軍船給我們,都停泊在通濟渠上,這些大船将來也是我們和杜伏威對抗的本錢,另外我們自己的錢糧都留在北海郡了,按照将軍的吩咐,一半用來安撫将士家屬,另一半作爲戰略儲備,由韋長史負責保管。”
張铉點點頭,又對衆人道:“雖然這次朝廷催得很急,但我們不能急,更不能被朝廷或者兵部所左右,那樣會太被動,我們必須按照自己的部署來應對杜伏威之軍,先不要急着和杜伏威動手,而是把軍隊穩定下來,所以第一步是去江都,把根基先紮下來。”
衆人都吃了一驚,“将軍,我們的大營要設在江都嗎?”
張铉緩緩點頭,“現在江都的主将是陳棱大将軍,不過他即将率軍南下吳郡,接替之前被抓的魚俱羅,他一走,江都就隻剩下五千軍,所以聖上要求我們負責江都的外圍防禦,兵部同意我們軍衙駐地可以選擇,要麽設在江都,要麽設在合肥或者曆陽,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江都最合适。”
“将軍,我們什麽時候出發?”羅士信忍不住問道。
張铉微微一笑,“明天一早就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