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陳旭匆匆來到城頭,找到正在巡視城頭防衛的張铉,單膝跪下向張铉行一禮道:“啓禀将軍,結果出來了!”
張铉見他臉上有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便微微笑道:“看樣子結果不錯!”
“啓禀将軍,非常出錯,簡直出乎卑職的意料,除了八十幾人因年紀大選擇回家,其餘士兵全部選擇留下來爲将軍效忠。”
張铉笑着擺擺手,“這話說得不對了, 不是爲我張铉效忠,而是爲大隋效忠。”
四周人都笑了起來, 張铉心中也很興奮, 這個結果他也沒有想到,他認爲能得到三千軍隊已經是很不錯了,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所有的戰俘都願意留下來。
旁邊房玄齡笑道:“看來大家都被李洪濤的收入打動了,若沒有軍功獎勵,就沒有人肯打仗賣命。”
張铉點點頭,這一點他完全贊同,在某種程度上,他對王世充縱兵搶掠的行爲也能理解,王世充的士兵都是淮南人,他們對北方沒有歸屬感,隻能靠發财來激勵士兵們賣命,而他張铉占據青州三郡, 擁有子弟兵的優勢,他設計的‘軍功換土地制度’就對士兵有着天然的歸屬感, 才能得到士兵的認可。
否則要王世充拿清河郡土地賞賜士兵,誰會買他的帳?
王世充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占據淮南, 使他失去了根基, 這時,張煥忽然有一種明悟,王世充絕不會在清河郡久呆,他一定會千方百計返回江淮。
“将軍,是等尉遲将軍回來訓練歸降士兵嗎?”陳旭低聲問道。
北海郡的新兵基本上都是交給尉遲恭來訓練,他很有手段,能在最短的時間内将新兵訓練出來,所以陳旭也認爲應該是交給尉遲恭訓練。
張铉卻搖了搖頭,“他們不是新兵,不需要老尉來訓練了,你訓練便可,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主公的信任讓陳旭感動,他連忙躬身行一禮,“卑職絕不會讓将軍失望,一定會嚴格訓練!”
“去吧!我給你半個月時間把他們訓練出來。”
“遵令!”
陳旭轉身匆匆去了,這時,房玄齡問道:“将軍還要再和孫宣雅軍隊對峙半個月嗎?”
張铉點了點頭,“我們兵力不足,還是不能倉促和敵軍決戰,這批戰俘訓練出來,對我的兵力補充至關重要。”
房玄齡想了想,又笑道:“但将軍考慮過沒有,我們其實可以利用孫宣雅和王薄的互不信任來各個擊破,其實這也是屬下想給将軍的戰役,掃平琅琊郡匪患的關鍵就是各個擊破,這就彌補了我們兵力不足的缺陷。”
張铉已經很了解房玄齡,他之所以現在才提出來,說明他已經胸有成竹了。
張铉便笑道:“參軍可有好的方案?”
房玄齡微微一笑,“我倒有一個想法,将軍不妨考慮一下!”
傍晚時分,陳旭将一名歸降的年輕士兵領進了張铉的大帳。
“将軍,他來了!”
士兵連忙上前跪下,“卑職參見将軍!”
這名士兵叫做孫英,十八九歲,濟北郡人,與孫宣雅同村,還是孫宣雅的遠房族侄,在王薄軍隊出任斥候隊正。
“請起!”
張铉打量他一眼,見小夥子長得很機靈,是個做斥候的料,便笑問道:“既然你族叔便是孫宣雅,你爲何卻替王薄做事?”
孫英黯然道:“我十歲時,爲了争一頭牛,父親被孫宣雅打死,孫宣雅從此逃走,我怎麽可能爲殺父從仇人效力。”
張铉看了一眼陳旭,陳旭點點頭,表示孫英的話屬實。
其實張铉有點懷疑孫英是被孫宣雅安插進王薄軍中,不過如果是這樣,孫英一定會改名換姓,他周圍的士兵也不會知道他是孫宣雅的族侄,隻能說明這個孫英并非孫宣雅的人。
根據張铉掌握的情報,孫宣雅是一名鄉中無賴,确實在八九年前打死鄉鄰後亡命天涯,和孫英的叙述吻合,更重要是,這個孫英已經遷徙到齊郡,家裏有個兩歲的兒子,張铉不怕他弄鬼。
張铉點了點頭,“這件事事關重大,如果你能辦成,我會封你爲斥候旅帥,記大功一次,在齊郡賞田百畝。”
孫英垂淚跪下,“卑職隻想爲父報仇,不是爲了賞賜!”
“你爲父報仇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賞賜是規矩,這個你不用推辭,但有一點我要警告你,不準爲了報仇擅自輕舉妄動,壞了我的計劃。”
“卑職明白!”
“先下去準備吧!回頭會安排你去蒙陰堡。”
“多謝将軍!”
陳旭将孫英帶了下去,這時,旁邊房玄齡笑道:“這個孫英爲父報仇,殺了孫宣雅豈不是更好,将軍爲何還警告他?”
張铉搖搖頭,“孫宣雅哪裏好殺,就怕他殺不了孫宣雅,反而壞我大事,被孫宣雅反過來利用,那時我的損失就慘重了。”
房玄齡笑道:“将軍果然高見!”
這時,張铉笑着站了起來,“累了幾天,要好好休息一下,準備迎接下一次大戰,就看孫宣雅上不上鈎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隋軍進行了一連串的部署,築高的東安縣城牆,給蒙陰堡送去一批軍資,又将尉遲恭調回東安縣,擺出了一幅準備長期對峙的陣勢。
孫宣雅原本想和王薄聯合攻打蒙陰堡,但考慮到蒙陰堡的三千駐軍和城堡的堅固,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就在這時,王薄精銳在魯郡被伏擊的消息傳來,讓孫雅宣既感到震驚,同時對王薄隐瞞和欺騙自己的行爲深感憤怒。
費縣城頭上,孫宣雅焦慮地望着北方,前兩天他深恨王薄的欺騙,但這兩天又漸漸回過味來,他已經意識到,王薄實力削弱其實對自己的影響極大。
隋軍之所以第一次南征琅琊郡失敗,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和王薄互爲犄角,互相呼應,一旦王薄被削弱,就會面臨唇亡齒寒的局面,這讓他不得不憂心忡忡。
就在這時,遠處奔回來幾名探子騎兵,其中一匹馬上似乎帶着另外一人,孫宣雅微微一怔,便快步走下城去,片刻,探子進了城,一名探子奔至他面前低語幾句,孫宣雅吃了一驚,他遠遠向站在城門口的年輕男子望去,眉頭時皺時舒,他依稀認出了這張臉。
半晌,孫宣雅對身邊親兵道:“帶他下去洗個澡,再給換身衣服,讓他好好吃一頓,然後再帶他來見我!”
“遵令!”親兵匆匆跑去了。
孫宣雅滿腹疑惑地先一步返回了自己的臨時軍衙。
房間裏,孫宣雅平添了一分心思,他的一個族侄孫英居然跑來投奔自己了。
他當然知道孫英是誰,孫大慶的兒子,當年他還叫孫毛三之時,孫大慶是他的鄰居,八年前,他打算把孫大慶家的牛偷出去賣掉,結果被孫大慶發現,在扭打中,他用尖刀殺死了孫大慶,從此亡命天涯,沒想到時隔八年孫大慶的兒子居然來投奔自己了。
孫宣雅心中頗爲感概,若不是自己混出頭,他恐怕連家鄉都回不了。
這時,親兵在門口禀報:“大王,他來了!”
“帶他進來!”
很快,親兵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孫英帶了進來,他進屋便跪下,“侄兒孫英拜見三叔!”
“起來吧!”
孫宣雅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孫英,他已經聽探子彙報,原來孫英一直在王薄那裏,不久前被隋軍俘虜,剛剛逃出來。
他有點懷疑這個孫英已經投降了隋軍,是不是隋軍派來欺騙自己。
“你怎麽會在蒙陰堡?”孫宣雅滿腹疑惑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