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的到來在軍營外引起了轟動,無數人跑上來圍觀,事實上,李玄霸之所以出名也是其兄李世民刻意運作的結果。
幾天前,李世民帶兄弟拜訪了老将魚俱羅, 魚俱羅和李玄霸交手,僅一個回合便将魚俱羅的大刀震飛,魚俱羅當即贊譽李玄霸堪爲天下第一猛将,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洛陽,加上李玄霸三錘擊敗裴行俨,好事者更是說得繪聲繪聲,成就了李玄霸的名聲。
李世民、李玄霸、柴紹、李孝恭、李元吉和長孫無忌等人騎馬緩緩而來, 在軍營外火光中,兩邊圍觀者竊竊私語。
“那人就是李玄霸, 第二個就是!”
“長得很黑瘦,貌不驚人嘛!”
“相貌不重要,看人家那對大錘,那就是雷神錘,天下第一武藝,誰能接下他半錘。”
早有官員迎上來領他們入場,這時,後面又響起一片掌聲,有人大喊:“飛鷹軍諸将來了!”
李世民心中一動,低聲對柴紹道:“你帶大家進去,我去看看。”
李世民調轉馬頭,向遠處騎馬而來的一行人奔去,果然是飛鷹軍諸将, 爲首之人正是張铉, 李世民笑着向張铉拱手道:“張将軍,好幾天不見了。”
自從張铉和李世民聯手拿下元旻後,他們便結束了合作關系,各奔東西, 張铉也沒有去找窦慶,在敏感時刻,彼此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以免被有心人看出破綻。
張铉撥馬到一邊,和李世民并肩而行,他對李世民笑道:“令弟來了嗎?”
“來了!先進去了。”
“很希望今天能看見令弟的武威,但又希望不是我遇到。”
“我也祝願張将軍取得好成績。”
兩人說笑兩句,李世民又低聲道:“我外祖父想請将軍吃頓便飯,不知将軍這幾天有沒有時間?”
張铉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說道:“我們雙方合作很愉快,相信以後還會有合作,不過以今天的局勢,我們暫時還是低調一點好,聖上殺了元旻,必然會嚴密監視關隴貴族的一舉一動,我覺得以後會有很多把酒言歡的機會,李公子覺得呢?”
張铉其實就是婉拒了窦慶的邀請,不過他說得很有見地,讓李世民不得不點頭表示贊成。
“将軍說得對,現在确實需要低調。”
李世民忽然有點擔心起來,他兄弟現在如此高調,會不會是取禍之道?
張铉明白李世民的的擔心,又微微笑道:“利刃可傷人也可以傷己,關鍵是爲誰揮刀,相信聖上會對天下第一猛将很感興趣,李公子把握好這一點,何嘗不是你父親之福?”
李世民默默點頭,心中悟通了張铉的深意,他輕輕歎息道:“論武藝權謀,将軍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将。”
張铉笑了起來,“感謝公子一贊,可惜英雄會隻看武藝,不論權謀。”
這時,遠處有人在叫李世民,李世民連忙向張铉行一禮,催馬先走了,秦瓊催馬上前,望着李世民的背影問道:“李二郎找将軍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
張铉淡淡一笑,“爲上次的無禮道歉,同時爲今天可能發生的不愉快先做好準備。”
“這個李公子是有心人啊!”秦瓊語帶雙關地笑了笑。
“官宦人家子弟嘛!總是會比普通人考慮得多一點。”
張铉随口解釋一句,回頭對衆人道:“大家先去報道,不要走散了。”
衆人加快速度向軍營入口奔去。
第二天的比武依舊和第一天相似,也是通過抽簽絕對對陣雙方,将有百名大将上陣厮殺,由于燕王楊倓去了長安,今天便由越王楊侗代表天子楊廣來坐鎮英雄會。
除了楊侗外,大将軍宇文述、魚俱羅、陳棱、屈突通、張瑾、薛世雄、雲定興、張須陀等人也紛紛前來比武場地觀戰,由兵部尚書衛玄親自主持,規格比昨天的比武要高了很多。
天色已經漸漸大亮,在東面臨時搭建的看台上,越王楊侗和衆位大将軍聚集一堂,魚俱羅低聲對張須陀笑道:“這次令徒應該能進 前十吧!”
魚俱羅所指的‘令徒’,就是羅士信,他是張須陀的愛徒,得到張須陀的真傳。
張須陀搖搖頭道:“他雖然号稱霸王槍,但隻是徒有虛名,能進入前二十就是他的造化了。”
“不至于吧!”
張須陀苦笑一聲道:“我倒不是刻意貶低他,他的水平我知道,雖然天生神力,對槍法的領悟也高,但資質還是差了一點,在飛鷹軍諸将中他隻能排第三,和尉遲恭在伯仲之間,但比起裴行俨和張铉他還差得遠。”
“裴行俨我知道,武藝不比宇文成都差多少,但張铉——。”
魚俱羅眉頭一皺,“賢弟把他看得太高了吧!我在涿郡見過他的武藝,好像并沒有傳說中的那樣強大。”
“那隻是涿郡,他的武藝每天都在進步,更重要是他的資質,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當初在齊郡,他其實可以在十招内擊敗我,但他卻給了我面子,我心裏有數。”
魚俱羅想想也對,當初在涿郡,張铉的兵器不過才七十斤,現在卻使一杆一百五十斤的大戟,被稱爲天戟,進步之快,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魚俱羅笑道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倒要看一看這位飛鷹軍第一将的風采。”
備戰大棚内,張铉在仔細檢查自己的戰馬,剛才已經抽簽,他将是第三場開戰,在第七号比武場,對手是薛仁杲。
薛仁杲是隴西猛将薛舉之子,繼承了他父親的勇烈,使一對百斤重的天王镔鐵錘,跻身進了四猛八大錘,在賽前已頗有名氣。
對于這樣的對手,張铉不敢有一絲輕視,昨天窦建德手下第一猛将王伏寶敗給尉遲恭,就是有一絲輕視的緣故,如果王伏寶全力以赴,以他一百二十斤的大刀,未必會輸給尉遲恭。
這時,一名軍士飛奔上來,拱手道:“張将軍,準備開始了!”
張铉回頭向第七号比武場望去,比武場已經結束了,王君廓擊敗了對手,場地空了出來。
張铉又向隔壁六号場望去,卻意外發現金槍将伍雲召正和一名使刀的大将激戰。
張铉不由一怔,伍雲召不是因爲李子通之死而回東海了嗎?怎麽還在洛陽?
他不及多想,翻身上馬,策馬向七号場地奔去,此時,各個比武場上都在進行激戰,四周的叫喊聲如山呼海嘯,鼓聲咚咚敲得震天響,
這時,伍雲召一招犀利的九珠連環,逼得對方不得不棄刀,他傲然捋須一笑,一回頭,正好看見邊上的張铉,伍雲召的表情略有些尴尬,催馬上前拱手道:“張将軍也要開始了嗎?”
“馬上就是我了,不過伍将軍怎麽還在洛陽?”張铉不解地問道。
伍雲召苦笑一聲,“本來是想回東海,但到偃師縣時又停下了,還是有點不甘心啊!”
“原來如此,希望伍将軍能繼續輝煌!”
“多謝!”
伍雲召見張铉的對手已到,便拱拱手道:“也祝願張将軍旗開得勝!”
他策馬先退了下去了,這時張铉調轉馬頭,一眼便看見了俨如黑塔一般的薛仁杲。
薛仁杲的年齡約二十歲出頭,但身材堪和尉遲恭相比,長得滿臉橫肉,雙眉倒豎,一臉兇相,胯下也雄駿無比,手中一對烏黑閃亮的镔鐵大錘,更加顯得他兇悍骁勇。
盡管他面對的是猛将張铉,但他似乎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顯得滿不在乎,一雙野狼般的眼睛兇狠地盯着張铉。
這時,坐在看台上的越王楊侗也看到了張铉,他問兩邊道:“和張将軍對陣之人是誰?”
魚俱羅也是隴西人,認識薛仁杲,回答道:“此人是隴西第一豪門薛氏子弟,叫做薛仁杲,是前鷹揚郎将薛舉之子。”
“此人武藝如何?”楊侗又問道。
“此人勇力過人,一對鐵錘打遍隴西無敵手,但他最大的特點不是勇猛,而是他表面兇悍無智,但實際上卻狡猾無比,很善于僞裝自己。”
坐在一旁的張須陀不由有點替張铉擔心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