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頓時精神一振,連忙道:“愛卿這一仗打得很精彩嘛!居然隻傷五人,給朕說一說,這一仗是怎麽打的?”
郭絢瞥了一眼旁觀的燕王,陪笑道:“微臣想先問一問燕王殿下, 殿下是否有一個叫做張铉的侍衛?”
楊倓眼睛頓時一亮,“郭都督找到他了嗎?”
前些天楊倓聽侍衛陳梁說,在薊縣大街上遇到了張铉,楊倓大爲興奮,立刻派人去找他,不料張铉卻失蹤了,一連幾天都找不到蹤影,他還以爲張铉回洛陽了,心中正沮喪,沒想到郭絢竟然提到了他。
楊倓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皇祖父,生怕祖父生氣,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他确實是燕王府侍衛,請了幾個月長假,郭都督在哪裏遇見他?”
郭絢之所以要先問燕王,就是他在考慮要不要提到張铉的功勞,如果燕王反應冷淡,那就可以含糊過去,如果此人真是燕王的心腹,那他就得說實話了。
郭絢的察言觀色何等銳利,一眼便看出了楊倓對張铉的關心, 他心中暗忖,‘看來那個張铉真是燕王心腹。’
他便繼續對楊廣道:“陛下,微臣之所以提到這個張侍衛, 是因爲這次多虧了他才大敗盧明月。”
郭絢沒有隐瞞, 便将遇到張铉後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最後道:“多虧張铉及時識破盧明月的誘兵之計,才使微臣沒有上當,他随後獻的火攻之計,反而将埋伏的亂匪逼了出來,最終使我們大獲全勝。”
楊廣已經從裴矩口中得知了張铉在漠北立下的巨大功績,他對張铉的印象已經徹底改觀,就算楊倓公開贊賞張铉,楊廣也未必會不滿。
楊廣心情不錯,聽到郭絢對張铉的不吝誇贊,他不由捋須笑道:“想不到他還是一個智勇雙全的大将,難得啊!”
楊倓心中暗喜,趁機說道:“啓禀皇祖父,孫兒曾答應過他,将他外放爲将,皇祖父能否讓孫兒實現承諾。”
旁邊郭絢心中一動,如果張铉能到自己手下爲将,自己不僅得了一個人才,而且通過他可以和燕王建立聯系,豈不是一舉兩得。
雖然有點唐突,但郭絢還是仗着自己是聖上的心腹,厚着臉皮笑道:“幽州軍府正好将才不足,陛下不如把他給幽州吧!”
楊廣看了他一眼,卻不提這件事,淡淡道:“這次郭愛卿剿匪有功,鼓舞大軍士氣,朕賞賜黃金千兩,絹五千匹,參戰将士每人策勳一轉,好好犒勞他們吧!”
郭絢碰了個軟釘子,卻又得了賞賜,心中既有些失落,又格外歡喜,慌忙謝恩告退。
楊廣見郭絢走了,這才對楊倓笑道:“朕知道你很關心張铉,不過怎麽安排他朕自有想法,你可以先找到他,關心一下他的近況,畢竟他是你的千牛侍衛。”
“孫兒明白了,這就派人去打聽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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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铉是在中午時分回到了羅府,直到精神放松下來,張铉才感到異常疲憊,他回屋便蒙頭大睡,一直睡到黃昏時分才醒來,隻覺精神抖擻,思路格外清晰。
他已經有五六天沒有回來,房間裏依然和他離去時一樣,張铉走到桌邊,才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他打開紙條,是羅成留給他。
‘弟有急事随父去北平郡,幾日後方回,兄可安心練武,勿以挂念,另外霸王槍法精要小弟已經整理出來,和紫陽戟法大多雷同,略顯粗糙,精妙處遠遜戟法,但也有可取之處,對小弟作用不大,兄可自酌,羅成敬上。’
落款日期是五天前,原來羅成這幾天也不在薊縣,跟父親去北平郡了,難怪是郭絢領兵剿匪,隋朝時的北平郡在今天秦皇島一帶,距離薊縣有幾百裏之遙。
張铉放下紙條,随手拾起旁邊的一卷紙帛,這就是羅成整理的霸王槍法。
其實張铉也發現羅士信的霸王槍法和紫陽戟法有不少相似之處,但張铉在整理細節方面比較弱,武學造詣也不高,他很難将羅士信的霸王槍法和紫陽戟法融合,便将這件事托付給了羅成。
張铉正要展開卷帛,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張铉一回頭,隻見小丫鬟阿圓端着食盤走了進來。
“公子餓了吧!快來吃飯。”阿圓笑嘻嘻說道。
張铉也着實餓壞了,他笑着坐下,卷起一塊胡餅大嚼起來,含糊不清地問道:“玉郎走了多久了?”
“就是上次你們去盧家莊的次日,公子急急趕回來,和老爺去了北平郡,不過公子已經回來了。”
“什麽時候回來的?”張铉連忙問道。
“今天剛上午回來,後來又出去了。”
小丫鬟話音剛落,院子裏便傳來了羅成爽朗的笑聲,“元鼎兄起來了嗎?”
聲到人到,羅成修長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阿圓連忙後退一步,低下頭,張铉擺擺手笑道:“過來吃一點!”
“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羅成走進房間,在張铉對面坐下,阿圓連忙給他倒了一杯酒,羅成點點頭笑道:“你先出去吧!”
阿圓行一禮退下去了,羅成見她出去,這才壓低聲音問道:“兄長會怎麽和郭絢一起去剿滅盧明月?”
張铉聽他語氣中有一絲不滿,心中不由有些詫異,難道他不知道盧清被擄之事?
張铉不露聲色反問道:“事情很嚴重嗎?”
“嚴重倒談不上,不過我父親很不滿,質問我原因,我卻無法回答,還有這些天你到哪裏去了?”
張铉心念急轉,他隐隐有些明白了,可能是因爲涉及盧家内部鬥争,盧清的父親隐瞞了真相,所以羅成父子才不知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張铉也不想提盧清之事,避重就輕道:“我那天回來時遇到了匪首盧明月,他把我的馬搶走了,我氣憤不過去尋找他,結果遇到了郭都督的軍隊,便跟随他們一起去了左凰山。”
“原來是這麽回事?”
羅成頓時松了口氣,看來是父親誤會了,他也笑道:“難怪沒見你的火雲駒,原來被盧明月搶走了,你後來沒有奪回來嗎?”
張铉搖搖頭,“全殲了亂匪,盧明月卻逃掉了,當然是騎着我的馬,對了,我還和宋金剛惡戰一場。”
“我也聽說了,那宋金剛号稱河北第一猛将,兄長居然能擊敗他,不簡單啊!”
“我沒有擊敗他,他是佯敗,誘引我們入埋伏,其實以他的真實本領,應該還比我略強一點。”
張铉把食盤推開,取過羅成留給他的卷帛,慢慢打開,裏面是羅士信的霸王槍法分解精要,每一招的要點和力量運用都寫得很詳細,這是羅成的天賦,舉一反三,各種武學的融會貫通,無人能及。
羅成笑着解釋道:“我發現霸王槍法在很多地方和紫陽戟法頗爲相似,它們是不是一個來源我不清楚,但霸王槍法在精妙處遠不如紫陽戟法。
不過它的可取之處就在于剛中有韌,而紫陽戟法剛猛有餘,柔韌不足,所以我把槍法中鋼韌相濟的精華提取出來,兄長有時間不妨練一練,以後自然就會融入戟法之中,紫陽戟法就能更上一個台階。”
“讓賢弟費心了!“
張铉感激羅成的坦誠,又笑問道:“賢弟用不上嗎?”
羅成有些遺憾地搖搖頭,“我力量不足,隻能在精妙處下功夫,霸王槍的韌是鋼韌,前提是要有足夠的力量,我辦不到。”
羅成雖然有點遺憾,但他對自己家傳的五鈎神飛槍卻很有信心,他便笑着擺擺手,“我們不說這些了,另外有件事要告訴你,明天我們一起去參加我外祖父的七十壽辰,去湊湊熱鬧,如何?”
“我去不太好吧!”
張铉有些猶豫,别人沒有邀請自己就貿然前去,似乎有點不妥。
羅成看出了他的心思,又笑道:“不用擔心,其實是我表兄盧慶元極力邀請你,上次你可是答應過他的。”
張铉想起來了,自己好像是答應過,他無可奈何苦笑了一聲,“還是去盧家莊嗎?”
“不!不!這次就在薊縣盧府内,明天賓客會有很多,誰也顧不上誰,就當作去散散心吧!”
張铉想起了盧清,他心中忽然湧出一絲難以抑制的思念,便終于答應了,“好吧!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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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