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辦的信用卡透支後沒還錢,銀行來催款的。”
“啊,銀行怎麽不打芳芳的手機啊。”
“說是聯系不上。”
“那我趕緊來告訴芳芳吧,透支信用卡不還可不是小事情。”
小雨不是學法律的,尚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芳芳怎麽回事,難道是忘記了。
林睿贊同道:“快點打電話告訴她吧。”
小雨撥下芳芳的号碼,隻響了兩三聲,芳芳即接了起來,誇張的拖了個“喂”字,站在旁邊的林睿都能聽見她甜到膩的發嗲。
小雨摁下免提鍵,問道:“芳芳,你現在在哪呢?”
“我現在和我們家曦曦在一起泡溫泉呢,怎麽啦小雨,想我啦。”
“芳芳,銀行打電話來催款了,說你透支信用卡,一直沒還款,你趕緊先去把錢還上吧。”
芳芳“哎喲,哎喲”的叫喚,“小雨,你幹嘛呀,跟天塌下來似的,不就是透支信用卡嘛,多大點事,我知道了。”
“芳芳,惡意透支信用卡是要坐牢的。”
“知道,知道,别用坐牢吓唬我,危言聳聽,是哪家銀行?”
小雨驚訝的叫道:“啊,你到底辦了幾張信用卡啊,欠了多少錢啊。”
芳芳煩躁的說:“你快告訴我那家銀行得了,我去跟他們解釋一下。”
小雨望向林睿,林睿道:“芳芳,是笠州銀行,剛剛信用卡中心打電話過來。”
芳芳一愣,繼而嘟囔着,“搞什麽鬼,怎麽林律師也知道了。”
林睿無奈的說:“因爲我是你申辦信用卡時的單位聯系人。”
“知道,知道,知道,挂了。”
急促的嘟嘟聲,小雨道:“芳芳居然生氣了,我們好心好意的通知她。”
林睿望了一眼手表,說:“她知道了就行了,再有電話找我,麻煩轉到我辦公室。”
“好的。”
轉身時,餘光瞥到電梯口有個身影,扭頭一看,是章柳仍站在那,他注視了她幾秒鍾,随後走進電梯裏,有的時候,語言是蒼白無力的。
到樓下開車,車的左邊停着另外一輛車,車頭前站着一個男人,正拿着手機打字。做律師見過的人多了,久而久之,養成了過目不忘的本領,那天章柳坐在漢堡店裏,透過落地窗看見過他目送林睿上樓,所以一眼認出他是林睿的男朋友,體格健壯,儀表堂堂。
因曲仲謀把車停的極不規矩,左邊空了很大一塊空間,而右邊緊挨着章柳的車,兩車之間隻能勉強擠一個人進去,章柳要想打開車門把車開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他上前道:“你好,先生,請你挪一下車好嗎?”
曲仲謀似乎正在和誰聊的歡快,垂着眼睛瞟章柳道:“我的車妨礙到你了。”
“噢,我想把車開走,但你看車間距太小,我開不了車門。”
似乎此時曲仲謀脫不開雙手,他爽氣的說:“沒事,你開好了,碰到我的車沒關系。”
章柳哭笑不得,再欲同他說時,他已背向章柳,專心緻志于自己的事情,不亦樂乎,聊到開心處,哈哈笑兩聲。
章柳沒辦法,隻好強行開車門,沒出所料,門邊磕到了曲仲謀的車門面上。章柳發動汽車欲走,曲仲謀撿回了魂般,這才意識到章柳剛才跟他說的意思,跑到車旁一看,簇新的漆被磕掉了一長條,生氣的攔下章柳,說:“停車!你停車!”
章柳打開車窗,曲仲謀指着自己的車門,咆哮道:“你這人怎麽回事啊,碰到我的車就想跑,你也不看看,車主人還在旁邊待着呢!”
章柳微皺眉頭,聽說他是好色之徒,親眼得見,他的素質和涵養,章柳也不敢恭維,可林睿喜歡他。
曲仲謀見章柳不說話,變本加厲的在他的車框上敲了又敲,“你還瞪我,瞪什麽瞪。”
章柳微笑道:“對不起,既然已經碰到了,你想如何解決?”
曲仲謀的氣稍有消減,說:“我看你開的也算是中檔車,我這輛車的價格你應該清楚,全車身進口漆,補漆的價格不是小數目,你說怎麽辦吧。”
若他不是林睿的男朋友,章柳定會當他是“碰瓷”的,雖然他的精英氣質和言語劃不上等号,但他既然開了口,章柳便順着他的話問:“補漆大概要花多少錢?”
“你和我一起去維修店問問。”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趕時間。”
“那,那你賠一萬塊錢吧。”
章柳在心裏暗暗吃了一驚,然後平靜的說:“好吧。”
他拿起錢包,翻了翻裏面的現金,全部拿出來遞給曲仲謀,“不好意思,我身上隻有五千塊,你給我留個卡号,回頭我把剩下的五千塊打給你。”
“回頭你就跑了,我找誰去,這附近就有自助提款機,你去取錢吧,别跟我講你連卡也沒帶。”
“我真的趕時間”,章柳焦急的看了看儀表盤上的時鍾,雖說要去的社區離這比較近,但開車也得十分鍾左右,便掏出一張名片,說:“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我今晚之前沒有把錢打給你,你可以到樓上找我。”
曲仲謀望了一眼名片,剛欲發火,意外發現他和林睿是同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并且是合夥人,馬上換了一副姿态,把到手的五千塊還回去,說:“算了,我想你應該不是故意的,我認倒黴,這錢就不要了。”
章柳何必在五千塊錢上和他斤斤計較,保不準他出爾反爾呢,問道:“我可以先走了嗎?錢是應該付的,不管怎麽說,我的确把你的車漆刮掉了。
曲仲謀掂掂手中的錢,覺得章柳說的很對,是他有錯在先,自己收下錢理所應當,他不會去四處張揚吧。而且自己開的是貨真價實的進口車,補漆的價格自然不菲,再說了,補的漆能跟原裝進口能一樣嗎。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表面勉爲其難的收下了這五千塊錢,“好吧,不打不相識,我是林睿的男朋友,她也是畏法思明所的律師,你認識嗎?”
章柳聽到她的名字,感覺整個人陷進了一個深淵裏,笑說:“當然認識”,卻有一口氣憋在胸口顫抖,他果然是林睿的男朋友。
自己判斷和親耳所聞,帶給一個人的感覺完全是不同的。
曲仲謀略過碰車與錢的話題,伸出手同章柳相握,“章律師你好,我叫曲仲謀,可能以後我就是你們所裏的常客了。”
章柳紳士的道:“林律師是我們所裏非常優秀的女律師,歡迎曲先生有空來坐坐,再見。”
“一定,不耽誤你的正事了,再見。”
“再見。”
在汽車揚塵而去的背影裏,曲仲謀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猜的沒錯,林睿是名副其實的律政佳人,她的同事都誇她。
想到章柳開的那輛車,曲仲謀自語着,“做律師真是有錢呐。”
商陸在辦公室裏簽文件簽到手軟,出國期間,一些事務擱置了下來,加上近期生意往來多,公司裏的員工,包括他自己都非常繁忙。一個小時不到的功夫,總台已經轉進來五六次電話,留言全是于小姐,到最後,他索性直接吩咐下去,有關于小姐的電話,一律說他不在。
整個世界總算安靜了下來,将當天的事情處理完畢,然後驅車回家,和章柳約了六點鍾來家裏吃飯,商陸提前回來準備一下。在樓底下撞見家裏的保姆,他的保姆是位老阿姨,姓丁,是在和李暮雲相識之前,從家政服務公司找來的。
丁阿姨是潮汕人,年輕時守了寡,和兒子相依爲命,現在兒子成了家,和兒媳婦在廣州打工。丁阿姨經親戚介紹到笠州打工補貼兒子,平日裏隻負責商陸的日常飲食,煲的一手好湯,溫暖了商陸這個單身漢的心,也溫暖了他的胃。而打掃衛生和洗衣服之類的家務事,商陸念在丁阿姨年長,會讓鍾點工上門來做,他們二人在一起共處久了,感情要好,猶如母子。
商陸看她在防盜門前無聊的打轉,打招呼道:“丁阿姨,你在這幹什麽呢?怎麽不回家?”
丁阿姨搓搓手,吱唔道:“于小姐不讓我回去。”
她本分,和商陸說話直來直去,商陸一下子冒火道:“她在家裏面幹什麽?”
“于小姐說要爲商先生和章律師做一頓飯,讓我回避回避,否則說不清楚這飯是我做的,還是她做的。”
“你跟我回去,她不敢再趕你。”
“商先生,其實于小姐也沒趕我,她隻是讓我出來轉轉,可我一個老太婆,沒有想去的地方。”
“回去吧,她一時頭腦發熱,非要下廚,如果她燒的太難吃,我還指望你讓我吃上飯呢,我現在餓的饑腸辘辘。”
丁阿姨乖乖的跟他上樓,唠叨道:“你昨晚喝醉了酒,我本來打算晚上給你炖點豬肚湯,養胃的。”
“你炖了我就吃,當夜宵吃,于小姐暫時是我的女朋友,她還不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
丁阿姨了解商陸,聽得懂他話中的意思,說:“我以後牽讓着于小姐,不完全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