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原來平靜的場面,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家眷、大臣甚至是百姓,都在替劉遠求情,這樣一來,李二就間接變成了一個惡人,因爲大夥把那個侍衛打人的帳算在李二頭上了。
一個将軍,背井離鄉、把腦袋系在褲帶上去征戰,這是何等偉大,特别是揚威軍,幾百人就潛進了吐蕃,沒有補給、沒有後援,一切全靠自己,每天都是在死亡線上掙紮,浴血奮戰、就是這麽艱苦的情況下,揚威軍仍然極爲出色地完成任,在攻打邏些城時,有勇有謀,救回受苦受難的大唐百姓、巧破邏些城、活捉吐蕃贊普及其重要官員。
任何一個的戰功,都已經足夠轟動,看其軍容軍貌、觀其昔日戰績、比其折損率、特别是看其戰鬥成員人數,沒有人會懷疑,揚威将軍劉遠,已晉身唐朝一流名将之列,可就是這樣的頭号功臣,還沒進城,連一杯慶功酒也沒有吃,就這樣被打入天牢,任哪一個都覺得冤。
很多人在心裏想着:會不會是功高震主,從而小題大做呢?
大臣、将士、百姓都向劉遠求情,特别是那百姓,沒人下令、沒人發動,自主跪下了黑壓壓的一大片。從這裏可以看出劉遠在這些百姓中的名望。
“回來”李二大喝一聲。
“皇上”那四個押解的侍衛馬上回來,恭恭敬敬地聽候李二的吩咐。而剛才打人的那個侍衛,臉色蒼白如紙。李二沒有開口訓斥他,他已經知道闖下了大禍,那麽多大臣盯着他,百姓看他的眼神也頗爲不友善,李二的那冰冷的目光,雖說現是怡人的秋天,可他感覺掉進了冰窖一般。
就是皇上不追究,那些世家大族也不放過自己,再說皇上的目光很不善。
李二指着那個打人侍衛說:“來人。把他打三十軍棍,逐出禁軍,另傳太醫查看傷情,在天牢收拾一間幹淨的牢房給他住,沒朕許可,任何人不得探視。”
“是,皇上。”
于是,又出來幾個侍衛,把那個倒黴蛋拿下。送去打軍棍,剩下的人,好像服侍大爺一樣,把暈倒的劉遠扶下去。
一旁的崔敬等人有些失落。看到李二叫住侍衛,還以爲他是回心轉意,沒想到僅僅是懲罰一下剛才胡來的侍衛。并不是放過劉遠,這樣一來。劉遠還是改變不了被打入天牢的命運。
于是,衆人就眼睜睜地看着劉遠被押走卻無能爲力。雖說這麽多人替劉遠求情,可是,李二一個人的意志就完敗這裏這麽多人的意望,很簡單,因爲他是皇上,大唐這片土地上獨一無二的王者。
看到場面有些冷清,李二感到有一些無聊,這些事都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雖說他是皇上,可是有些事也不是他所能掌控,作爲久經沙場、官場的雙料強者,李二很快就把心情調節過來了,扭頭大聲說:“拿酒來。”
很快,揚威軍每人手裏都捧着一大碗醇香的美酒,李二捧着一碗美酒,面對着揚威軍說:“揚威軍的将士們,你辛苦了,在過去的幾個月間,你們無所畏懼、戰勝萬難,你們是大唐的精銳,你們是大唐的驕傲,朕以你們爲傲,來,這一碗是朕敬你的,先歡迎你們平安歸來,你們的功勞,會上報兵部,稍後自會論功行賞。”
“謝皇上。”揚威軍大聲應道,然後一口氣吃幹。
吃完酒,長孫無忌适時開口道:“皇上,時候已經不早,是時候讓揚威軍長安巡遊,晚上還要開慶功宴呢。”
本來時間有充裕的,可是劉遠弄了一出負荊請罪,從而浪費了時間,再過一個時辰,太就下山了,晚上還有一個正式歡迎揚威軍凱旋而歸的慶功宴呢。”
“國舅所言甚是,那一切就按計劃進行。”
“是,皇上。”
很快,揚威軍就兵部的安排下,開始在長安城進行巡遊,一是有褒獎之意,賞勵他們作戰英勇,戰功彪柄,理應接受百姓的歡迎和喝采,二來也有炫耀武力的意思。
“老爺,那個劉遠很厲害啊,這麽多人替他求情。”在回去的路上,尉遲敬德的貼身侍衛有些感概地說。
這名侍衛原來隻是一名無名無姓、人稱阿九的奴隸,不過是塊練武的料子,因表現突出早早被提撥,成爲尉遲敬德的親衛,跟随尉遲敬德南征北戰,立下了汗馬功勞,尉遲敬德賜他跟随自己姓,于是就變成了尉遲九。
當然,府上很多人呼他爲九爺,隻有他這樣的老人才能随意和尉遲敬德說話。
“那是當然,有靠山而不驕傲、有實力而不張揚、懂得利益均沾又謙虛有禮,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人沒有野心,無論哪個跟他走在一起都感到安全,再加上辦事不失底線,這樣一來,想不受歡迎都難。”
尉遲九小聲地說:“老爺,你看,那劉遠不在,揚威軍的人好像都不一樣了,精、氣、神明顯比剛才差了,現在的氣氛也顯得有些尴尬呢。”
“沒錯”尉遲敬德一臉認同地說:“一個人的缺失,整支部隊好像沒了主心骨,感覺一下子把靈魂都抽走一樣,說明他對這支部隊的影響極大,他的存在與否,直接影響這支軍隊的士氣,也說明他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也具有非凡的人格魅力,不過這不奇怪,揚威軍是劉遠一手創立,又是他一手帶向輝煌,若是沒有這點能耐,揚威軍也沒有今日這般威名遠播。”
“對,少爺有千人将不做,跑到揚威軍做一個小小的校尉,也甘之若怡呢。”
一想起兒子尉遲寶慶,尉遲敬德的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慈愛和幾分驕傲,聞言點點頭說:“那當然,現在不知多少人擠破頭也進不去呢,跟在劉遠那個家夥後面,簡直就是撿功勞,妖孽啊,揚威軍出蕃吐蕃,傷亡率不足四分之一,而跟在劉遠的那隊揚威軍,傷亡僅是八分之一,太了不起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這話用在揚威軍身上,從來就不适合,他們總能創造比較懸殊的傷亡比,像攻城撥寨這些任務,也從不參與。
主仆二人邊說邊聊,讓人感覺不像主仆,反而像一對老朋友一般。
“老爺,我們應向右,不是說歡迎後,可以直接回府,晚上再去參加慶功宴嗎?”尉遲九在一個轉彎後,有點吃驚地問道。
進長安城後,本應向右走回府的,尉遲敬德卻順着朱雀大街徑直往前走,那是去皇宮的方向。
尉遲敬德一臉睿智地說:“本将去的,是皇宮。”
“老爺這是去替劉将軍求情?”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今昔對比,現在讓這小子欠個人情還不容易呢,看到了那些馬車沒,不光是老夫,很多人自發去向他求情呢。”
尉遲九這才注意的,很多裝飾豪華、派頭十足的馬車,也徑直朝皇宮的方向趕去,看來不少人都抱着同樣的心思。
都是人精啊,看皇上的的态度,估計也不會往死裏整,這時候替他求個情,皇上也不會的把人怎麽樣,功臣嘛,替他求個情,那是在情理之中之事,無論成功與否,都能收獲清河崔氏和劉遠的雙份人情,何樂而不爲?
到時那劉遠再搞什麽項目或在軍中照顧一下自家少爺,那可是小付出、大回報,一切都值了。
“還是老爺精明。”
……….
“不見,就說朕頭痛。”李二大手一揮,一臉不悅地說。
關于劉遠的事,自己還沒有他算帳,這個家夥卻率先發難,好學不學,弄了一個什麽負荊請罪,當場就沒把自己雷倒,然後又在大庭廣衆大放措詞,說什麽心生傾慕、互生好感的話,最後私訂終身一類的話都說了,除此之外,還隐隐有暗示,那簡直就是把皇家的臉都丢個精光。
經他這一鬧,女兒的名聲已毀在他手裏,别的年輕俊才、世家子弟也不會或不敢再對質兒有好感,這樣一來,那婚事都沒得選擇,這樣一來,相當于變相要挾。
李二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皇上,這是新上貢的蜜餞,你嘗一下。”長孫皇後捧着一盒蜜餞,笑着走了進來。
李二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現在朕哪吃得下,觀音婢,你先放着。”
長孫皇後也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換作自己,同樣也很難選,這麽多年夫妻,雖說她很明白丈夫的難處,不過長孫皇後也無能爲力。
“皇上,龍體爲重,不然會讓大臣和百姓擔憂的。”長孫皇後柔聲地說。
“大臣?”李二鼻子長長的哼了二聲,一臉不爽地說:“他這些人,一個個就會給朕添亂,你看到了沒有,不到半個小時辰,已經不下三十人來求見,不用猜,十有**都是替劉遠求情的,所以朕一概不見。”
“那,臣妾先讓家兄回去,讓他不用等了。”長孫皇後小聲地說。
“國舅來了?”李二眉頭皺了一下,很快就說道:“不用,國舅來了,觀音婢,請他進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