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欽棱五兄弟,個個都有才能,号稱吐蕃五虎,大哥英年早逝,餘下兄弟四人,最小的弟弟于勃倫,鎮守瑪沁,可是在鎮蕃軍出征吐蕃時,被荒狼一箭射死、三弟贊婆,血洗何家莊引起李二雷霆震怒,密令劉遠全力鏟除贊婆,于是就有了峽谷設伏一戰,天生神力、勇猛無比的贊婆連反抗都沒作出,就被硬生生炸死,首級也被割掉,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現在四弟悉多也在匹播城慘遭殺害,五死其四,可謂一門忠烈。
現在隻剩下論欽棱一人,怎麽叫他不傷心,不難過?
失去一座這麽重要的城池,松贊幹布心裏也不是滋味,匹播城與邏些城,對吐蕃來說都非常重要,一座是前都城,一座是現都城,再說兩城可以互爲倚角,守護相望,這下說丢就丢了,先不說這個消息有多傷士氣,之前制定的計劃也完全失效了。
松贊幹布和論欽棱計劃好,引敵深入再加以重創,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季,大唐的軍隊肯定很不習慣,再說沒有栖身之地,在野外紮營,就是冷也把他們冷死了,本來還打算不停地騷擾、攻擊他們,搶掠他們的糧草,用饑餓和寒冷擊潰強大的唐軍,可怎麽也沒有想到。唐軍這麽快就攻下的匹播城,這樣一來,唐軍不僅獲得大量的糧草,還有一個可以休養生息的據點。此時再想動它,難了。
氣憤啊。
不過松贊幹布顧不得氣憤,連忙安慰身邊的重臣。
“大将軍”松贊幹布拍了拍論欽棱的肩膀說:“戰死沙場,對吐蕃的勇士來說是無上的光榮,是神靈的召喚,悉多将軍以身殉國。這是他的光榮,我們應爲他感到高興,而不是傷悲,不然他的靈魂見不到神靈的,大将軍,你們爲吐蕃的付出太多太多了,本贊普是不會忘記的,振作起來,不要讓敵人得意,越是困難。我們越要振作,不然怎麽替他們報仇?”
一旁的大賢赤桑揚敦一臉怒氣地說:“沒想阿波.色是吃裏扒外的小人,竟然暗中投靠唐軍,放唐軍進城,若言沒有他接應,唐軍想攻破那麽堅固的匹播城。那是不可能的。”
匹播城本來就堅固,在唐軍進入吐蕃後,松贊幹布就下令全力加固,抵禦唐軍,沒想到竟然替唐軍作了嫁衣裳。
論欽棱真不愧是個人傑,隻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從喪弟之痛中走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那個阿波.色,懷有二心,當大唐的揚威将軍劉遠擄走贊蒙賽瑪噶公主時。本将就開始懷疑他了,他是負責追殺他之人,他自己報告追殺到大雪山一帶就失去了其蹤迹,而劉遠一行人正是翻過大雪山從玉門關借道隴右回長安的,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時候起就投靠大唐了。”
頓了一下,論欽棱繼續說道:“我們把他當成棄子推向前線,沒想到他趁機風山水起,屢立戰功,本将也親自檢查過,糧草是真的、繳獲武器铠甲是真的、人頭也沒假,還多次支援其它部落,現在看來,大唐也真舍得下本事,李世民就是李世民,在大唐,隻有他才能有這樣換魄力和決心,我們還是小瞧他了。”
松贊幹布一臉決絕地說:“此事已過,多說也無益,我們吐蕃尚有百萬軍民,百民子民百萬兵,大唐和吐谷渾也就二十多萬,這已經是他能投入的最大兵力,我們吐蕃人多勢衆,到時誰勝誰負尚未得知,怕什麽?”
“現在匹播城已失,就再難相互呼應,不知贊普人有何良策?”論欽棱一臉凝重地說。
“華夏有一個戰術叫圍點打援”松贊幹布眯着眼說:“意思是圍住一點,逼其援兵和盟友來救援,然後把這些前來支援的人一一吃掉,這就叫圍點打援,而本贊普決定反而其道行之,利用邏些城堅固的城防,把敵人大部拖到這裏,然後再把他反包圍,内應外合,内有城牆之堅,外有廣闊于回空間,就野戰來說,唐軍肯定不及我們熟練,到時就跟它死嗑,一點點把它消滅掉。”
赤桑揚敦點點頭說:“贊普大人此言甚善,國都是一個國家象征,隻要邏些城一天不倒,而吐蕃軍民的信心就一天不滅,我們吐蕃雖說裝備比不上大唐的,但我們也有自身的優勢,人多勢衆,熟悉地形,而大唐還有一個緻命的弱點,那就是後勤,大唐的士兵,吃不習慣吐番的食物,若是讓他們頓頓吃羊肉,短時間還可以,時間一長就受不了,若言衆大唐運糧過來,那漫長的後勤線就是他的惡夢。”
一直很少說話的達波.邦色點點說道:“對,這場戰争,大唐是熬不了多久的,勝利一定是屬于吐蕃,不過大唐攻下我匹播城,也不能沒一點表示,大唐所搶的,隻是一個匹播城,吐谷渾還有那些遊牧部隊的聯軍,還在羊同地區,我們不如好好敲打他們一番,免得他們太過嚣張。”
“我去準備。”論欽棱報仇心切,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洩。
“不急”松贊幹布攔住松贊幹布說:“我的将軍,有一件事還得你親自去做。”
論欽棱吃了一驚,連忙說道:“請贊普大人吩咐。”
松贊幹布一臉猙獰地說:“阿波。色一族叛國,其行可恥,其心可誅,其族可滅,至于他的部族,本贊普會派人去全部清洗,而他在邏些城,還有幾處宅子、店鋪等物業,還請大将軍去抄封,悉多将軍是被阿波.色害死,由大将軍去對付他們,最合适不過,算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論欽棱一族對吐蕃付出很大,特别是在這個危急關頭,更需要論欽棱的全力支持,松贊幹布爲了拉攏人心,把這個美差交給他。
此言一出,在場的其他人眼裏露出羨慕之色,這可不是僅僅的殺人報仇,誰不知阿波色經營有道,在吐蕃富可敵國,去抄封他的物業,等于把老鼠放在米缸,任所欲爲嗎?别的不說,光是邏些城那個金店就不知價值幾何了,再說誰都知道阿波.色一族錢滿箱糧滿倉,就是有心轉移财産,隻怕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呢。
明顯有心安撫論欽棱,才把這個大肥差送給他。
“謝贊普”論欽陵臉上也現喜色,不過他的眼睛很快就被憤怒所掩蓋,冷冷地說:“本将要把他們剝皮抽筋。”
.......
唐軍暴力接管匹播城後,也獎勵式地把城内的治安權交與阿波。色,對他的作爲不理不聞,命人把原來的将軍府打掃幹淨後,候軍集和幾個老将就搬了進去,當晚,候軍集下令犒賞全軍,還在将軍府設宴安功,就是劉遠和阿波.色等人也受到邀請。
沙瑪陪同阿波.色前去将軍府赴宴,一路上,沙瑪的臉色有些沉重。
“沙瑪,怎麽,心情重重的,有什麽心事?”馬車上,阿波.色突然開腔問道。
最近沙瑪很少說話,神色有些凝重。
“居覺(吐蕃話哥哥的意),你不覺得,最近你的行爲有些過火嗎?現在全匹播城的人,都恨死我們兄妹了?”沙瑪突然開腔道。
也許是憋悶得太久,接管匹播城的當天,阿波.色就大開殺戒,把以前針對阿波一族的、與自己有仇的、不遵從自己命令的,高高舉起了屠刀,在短短的半天時間裏,已有一千多人被屠,很多人在暗中議論,稱爲他血手阿波.色,意思是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阿波.色反問道:“襖瑪(妹妹的意思),不殺他們,他們就不恨我們了?”
“可是,這樣對我們很不利的,他們就是故意把仇恨拉到我們身上,居覺你這麽精明,難道看不出嗎?”沙瑪着急地說。
很明顯,讓阿波.色管理治安,鎮壓匹播城的百姓,就是把他當刀使,一想起那些仇視的目光,沙瑪心在就不滋味。
“知道,但是這些不重要”阿波.色淡淡地說:“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會打入奴籍,他們恨有什麽用?再說你覺得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嗎?現在千萬不要做那些收買人心的事,免得引起猜疑,對我們更是不利。”
沙瑪這才明白阿波.色的想法,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也就一條道走到黑了,再說現在大唐太強大了,強大到二人内心生不了一絲反抗抗之意,這時候,沙瑪想起劉遠說過的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是,沙瑪明白了。”
阿波.色沒有說話,掀開車窗,當他看到那些一臉畏懼看着自己的臉孔,躲躲閃閃的眼神,心裏又生出幾分快意。
一想起劉遠與大唐那些位高權重、炙手可熱的将軍那麽熟絡,猶豫了一下,扭頭對沙瑪說道:“揚威将軍劉遠,在大唐人脈極廣,有機會,可要與他搞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