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能做的,都已做到了,不僅把血身後事辦得風風光光,厚撫了他的家人,現在特批他兒子嶽沖進了揚威軍的預備隊進行鍛練,嶽周氏還沒到金玉世家任職,就已經把她的醫藥費全包,還讓劉全給她買一個丫環侍候,就是再挑剔的人,說不出半句閑話了。”看到劉遠有些低落,崔夢瑤知道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不由小聲的安慰他說。
劉遠閉着眼睛,淡淡地說:“有些事,不是做給别人看的,隻是求一個心安理得罷了。”
“是,相公說得對,倒是妾身俗了。”
“不關你的事”劉遠解釋道:“這種共患難、同生死的感情,你沒經曆過是很難體會的。”
崔夢瑤也不知說些什麽,不過她很快說道:“相公,現在血刀走了,你身邊隻有荒狼一人,是時候加強護衛,要不,妾身找爹爹商量,再給你要一個?”
還找?一個荒狼,一個血刀,當初崔尚那是閉着眼睛才狠下心同意的,當時實在是沒辦法,現在自己有這個能力了,再跟清河崔氏索要,那倒惹人生厭了。
“不用,現在在長安,安全還是很有保證的,再說現在我的官階可以建立衛隊了,這個是兵部撥糧響,隻要把衛隊建起來就行了。而人選也有了。”劉遠淡淡地說。
“莫非相公想培養那個嶽沖?”[
“沒錯”劉遠打了一個響指道:“嶽沖是忠烈之後,又盡得他父親傳。前途不可限量,再說知根知底,信得過,使用起來放心。”
崔夢瑤一想,的确是這個理,于是點點頭,也不再說話。
劉遠自言自語道:“也不知皇上什麽時候把祿東贊交與我,不過現在是時候去籌銀子了。”
“相公。一百多萬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你準備如何籌銀兩?”
“要是長安城水泥路也像長洛高速那樣收費就好了,别說區區一百多萬兩,就是再翻一番,也是肯定能籌出來,唉。”
“那肯定不行,論怎麽樣。那路還是得讓人走的,要是在長安城收費,那就是在長安百姓的腳底下收錢銀,估計要出亂子的,那些谏官也會劾相公的。”崔夢瑤連忙勸說道。
“這一點我豈能不知,不過是說一句氣話罷了”劉遠很快一臉自信地說:“銀子是死的。人是活的,隻要想辦法,那肯定能行。”
崔夢瑤小聲地問道:“那相公準備用什麽辦法,短時間籌得如此多的銀子呢?”
“化緣、拍賣。”
“何爲化緣,何爲拍賣?”
“所謂化緣。自然就是請城中的王公大臣、名流上層、各行各業出錢出力,而所謂拍賣”劉遠嘿嘿一笑:“就是找些名人名流。捐出一些物件,拍賣出來的銀子,全部用作修路之用,你就等着看,熱鬧多着呢。”
一看到劉遠面帶笑容,眼卻冒着金光的樣子,相處久了的崔夢瑤知道,自家夫君又在又在爲黃燦燦的金子冒壞水了。
崔夢瑤言了,有意的岔開這個有些俗的話題,笑着問道:“相公,這揚州一去就是半年,妾身有些日子沒有向爹爹問好了,你什麽時候方便與妾身一起前往,順便帶一些揚州的土物産孝敬他老人家呢?”
“昨日碰到嶽父大人,也約好今晚回去吃飯,要帶什麽,你看着辦好了,其實你不提,我也準備跟你說這事的。”
“相公這般熱衷,不會是準備上門化緣吧?”[
劉遠嘿嘿一笑,也不否認,伸了一個大拇指說:“夫人精明。”
華燈初上,作爲天下第一士族,崔府一早就燈火通明,一如既往的璀璨,猶如崔氏現在的境況,皇權與士族正處于一個蜜月期,乘着大唐國富力強、欣欣向榮的這股東風,作爲第一士族的清河崔氏,益發強大了,而今夜,比往日更是熱鬧了許多。
姑爺攜同小姐回府。
大堂内大擺宴席,劉遠、崔尚、崔敬一席,而崔夢瑤和府中的女眷又是一席。
一番客套、相互問候後,就開始吃酒、品菜,酒過三巡,味過五番,在崔尚的要求下,劉遠隻好耐起性子,把綿山寺遇襲之事一五一十又說了一遍,聽得衆人唏噓不已,特别的崔敬,聽聞到當時情況如此危險,雖說明知寶貝女兒沒事,可還是吓得臉色發白,不時扭頭看看愛女,看到崔夢瑤和一衆女眷有說有笑,這才稍稍安心,本想責罵劉遠幾句,可是他還沒開口,劉遠一早就自我批評、自我反省,還沒說,就先把他的嘴堵上。
不僅罵不上,還得好生安慰了他幾句。
“看來的确要多加小心方可”崔尚一臉正色地說:“現在兩國交戰,狗急跳牆,何況人呢?最近要多加小心方可,以免得讓吐蕃人有可乘之機,特别是三弟,身爲工部尚書,時常要巡視工程,要多帶護衛,以保安全。”
“是,謝大哥關心,小弟會注意的了。”崔敬連忙感謝道。
崔尚扭頭對劉遠說:“侄女婿,聽說皇上又給你出難題了?”
劉遠苦笑着說:“可不是嗎?皇上看到長洛高速的好處,不畏日曬、不懼雨淋,走人過馬不揚塵,而長安的道路都是用黃土壓實的,雨天泥濘、晴天揚塵,一天到晚都不得安甯,所以就找我商量此事。”
“皇上有些胡鬧了”崔尚有些奈地說:“一百多萬兩,一點好處也不給你,分明是強人所難,侄女婿你也是的,你是武将,保安衛國、沙場殺敵方是你的本份,怎麽接受了這種任務,還立了軍令狀?小遠啊,你經驗未足,還得多鍛煉啊。”
作爲戶部尚書,沒人比崔尚更了解國庫的情況,疏通黃河進行到最後關健階段,這個可以不能停,免得前功盡棄、大明宮、西線作戰,這兩項就是兩個底洞,銀子再多也不夠花,就是皇上都帶頭削減宮中開銷,共渡時艱,哪裏有什麽閑錢去辦這種不是急在眼睫的事呢,現在君臣二人,天天爲怎麽增加收入傷透了腦筋,在國庫不可能撥款的情況下,還給劉遠諸多束縛,讓他立下軍令狀,要是李二不是皇上,崔尚都想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不厚道了,而劉遠還太年輕,得多鍛練。
崔敬也在一旁依老賣老地說:“聽到沒有,凡事要三思,三思而後行,多看少說,少說多做。”
劉遠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讓李二在單位上忽悠了一把,說出去丢人啊,可惜了自己的一片赤子之心,本來是想爲這座華夏人難以忘懷的曆史名城作一點貢獻的,沒想到把自己也陷了進去,聞言隻好謙虛地說:“伯父和嶽父大人所言有理,晚輩回去後,一定吸取教訓。”
“這個敢情好。”崔敬摸着自己的胡子,頗有成就地說。
說了這麽多,是時候向在場的兩位大财主化點“緣”了,劉遠搓了搓手,一臉憨厚地說:“既然攤上了這事,還立了軍令狀,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還請伯父和嶽父大人捐點銀子,清河崔氏是天下士族之首,名下田莊物業數,還望兩位給天下人做一個表率。”
果然來了,崔尚和崔敬眼光一對視,相互奈一笑。
“咳咳”崔尚幹咳二聲,然後笑着說:“侄女婿做事,作爲長輩的,豈有不支持之理,老夫與你嶽父商量過了,清河崔氏捐三千兩,而老夫和你嶽父以個人的名義,各捐五百兩,支持你做這項利國利民的工作。”
什麽?
堂堂清河崔氏,加上個人的捐款才四千兩?這也在少了吧,劉遠聽聞,大感失望,小聲地問道:“是黃金嗎?”
劉遠站着說話不腰痛,那正在喝酒潤喉的的崔尚一聽,身體一個激靈,差點嗆着了,有些狼狽地用丫環遞上來毛巾擦完嘴後,沒好氣地說:“你這呆瓜,爲官作府,哪個不是往自家裏搬金弄銀的,像你的意思,還要倒貼出去?”
兄弟啊,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兄弟,除了興趣不同,崔尚愛官,而崔敬好女色,說到捐款,二人都是一臉苦色,就是說的話,也是一模一樣的,有緣才能結爲夫妻,看來做兄弟,也得有緣才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崔敬在一旁低着弄着酒杯不說話,而崔尚不等劉遠開口,繼續說道:“并非我們這些做長輩不支持,隻是最近境況不太好,長洛高速一事,爲了籌到現銀,忍痛變賣了一些産業,還沒緩過來,又購買了債券,秋實還沒入倉,稅賦亦未收取,現在用銀短缺,心用餘而力不足,若不是看着你是清河崔氏的女婿,這幾千兩銀子還不想出呢。”
“是,是,伯父說得是,晚輩說話魯莽了,請兩位不要見怪”劉遠不敢再把失望挂在臉上了,對二人笑着說:“其實除了捐銀,晚輩還準備一個慈善事拍賣,請二位伯父也響應一下。”
出師不利啊,本以爲以清河崔氏的實力,一下子丢個十萬八萬出來不是問題,最少也捐個三五萬兩,沒想到費了這麽多口舌,才弄了四千兩,還是銀子,劉遠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不過他知做事不能莽撞,銀子化得少了,馬上又化起“物件”來。(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