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沒走多久,很快,那門“吱”的一聲,重新打開,劉遠一邊嗑着瓜子,一邊頭也不擡笑着說:“林姑娘你的腳步還不慢啊。”
“讓劉将軍失望了,在下并非妙妙姑娘。”房間内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劉遠吃了一驚,連忙擡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拿裏拿着一壺酒,正向自己走來,最奇怪的是,這個男子披着一件黑『色』的大鬥蓬,那鬥蓬把他的頭都給遮住,房内燭光不是很明亮,看得不是很真切,顯得很神秘,不過劉遠感覺到這個人好像有點面善。
很明顯,這位就是今晚的正主,能在潇湘館呼風喚雨,還能讓出動鎮館之寶、花魁林妙妙對自己使美人計,來頭肯定不小,不知所圖的是什麽,作爲潇湘館的花魁,像端茶送水這樣的小活,肯定不用林妙妙親自動手,況且還在招待着客人,隻需喚一聲,自然有婢女代勞,去拿酒隻是一個托辭,實則是退出去,讓這個“正主”登場,跟自己商談。
“是你?”當那個男子坐下,再把蓋在頭上的鬥蓬放下,劉遠不由大吃一驚,很快心裏又釋然了,馬上站起來,對那青年男子行了一個禮說:“劉遠見過魏王殿下。”
來人赫然是魏王李泰。
都說女大十八變,還處于發能期的李泰,這不多逞,不僅個頭長高了,就是聲線也變得渾厚了一些,剛才劉遠還真沒聽出來。
李泰哈哈一笑。連忙說道:“劉将軍請起,幾個月不見,劉将軍風采依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不敢,不敢,倒是魏王越發意氣風發,劉某不知是魏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難怪能在潇湘館裏呼風喚雨,鎮館之寶的林妙妙也能随意調動,原來是魏王李泰。戴着那個大鬥蓬,怕是讓人看見吧,要是魏王夜闖青樓,要是傳出去,估計長安又得熱鬧。不過這麽多皇子之中,估計也就他有這個魄力。換作别的皇子。對這種地方肯定是避之不及,畢竟要顧及皇家的體面,傳出去,不僅禦史會劾,就是李二,也肯定不喜。聽說這魏王像李二的『性』格,有俠義之風、江湖之氣,看來所言不虛。
劉遠剛才還是很淡定,不過李泰一出現。劉遠心裏就有些發苦:自己還是被盯上了。
大唐一天天強大,而那些皇子也一天天長大,在權傾天下的誘『惑』面前,又有幾個不心動的?而最有力的竟争皇位的,就是太子李承乾,然後就輪到這個文武雙全、甚得李二喜歡的魏王李泰,二人早早就在暗中較勁,近年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劉遠是清河崔氏的女婿,不僅和文官談得來,就是和武官,關系也匪淺,再說還是大唐冉冉升起的、最耀眼的新将星,最近更是連獲大功,絕對值得拉攏的對象,一拉攏到劉遠,就有機會得到劉遠背後以清河崔氏爲首文官的支持,說不到還能争取到那些武将的認可,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魏王李泰,屈尊降貴,親自導演了這一出好戲。
劉遠一直的都小心翼翼,就怕被卷入奪位旋渦,沒想到,這李泰這麽快就來,意哪裏鬥得過有心?躲都躲不掉。
不過,從這裏也可看得出李泰的勢力,還有心計,特别那手段,還真有點李二的影子。
李泰笑着坐下,很随意地替劉遠倒酒,一邊倒一邊說:“劉将軍,這是宮中珍藏的佳釀,本王與将軍痛飲幾杯,就當祝賀将軍取得大捷,大振我大唐之國威。”
“不敢,哪敢勞魏王替劉某的倒酒,這不合規矩。”劉遠連忙說道。
“劉将軍不必客氣,這裏不是朝堂,我們就不必拘束那些俗禮了。”李泰說完,舉起酒杯說:“劉将軍,本王敬你的一杯。”
“請。”
雖說這酒喝得有點郁悶,但是皇子的臉面,不能不給,劉遠和李泰的一起幹了一杯。
酒是好酒,不過劉遠卻喝得有點不知味道,主要是心思太多了,正所謂事不登三寶殿,堂堂一個皇子,先是出動像林妙妙那樣的籌碼,還親自喬裝到這青樓陪自己的喝酒,肯定不會隻是祝賀那麽簡單,那是拉攏自己的站隊來了,若不然,平日大可大大方邀請劉遠,不用今晚這麽般神秘。
“痛快”李泰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他還沒來得再倒,劉遠己經搶先給他倒酒了。
劉遠舉起酒杯,笑着說:“劉某正奇怪,哪來的臉面,原來是魏王的照顧,劉某代揚威軍的将士謝魏王,我來敬魏王一杯。”
“些許小事,何足挂齒,隻是舉手之勞罷了。”李泰一邊說,一邊和劉遠輕輕一碰杯,算是接受劉遠的謝意。[
敬完酒,劉遠開山見山地問道:“魏王殿下,劉某是一個急『性』子,說得不好,還請你多多見諒,魏王此番找劉某,不知有何吩咐?”
李泰楞了一下,沒想到劉遠這麽直接,不過他城府很深,并沒有表現出來,擡起來,看着劉遠,微笑着說:“不知劉将軍對太子一職,有何見解?”
看到劉遠這般開門見山,李泰也變得直接了當。
劉遠揣着明白裝着糊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太子那就是未來的儲君,皇位的繼承人,這些都是皇家的事,劉某隻是一個外人,入職不久,資曆甚淺,不敢妄加評論。”
“劉将軍文武雙全,就别再搪了”李泰笑着說:“這裏絕外人,劉将軍直言妨,本王隻是跟劉将軍說幾句真誠的心,保證不會将此事宣揚出去,如果将軍再這般應付,那就看不起我李泰了。”
“屬下不敢。”
李泰舉起杯,笑着和劉遠說:“那我們就坦誠相待吧。”
劉遠沒法,隻好舉起杯,和李泰輕輕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劉遠和李泰,前面有一些分岐,也有一些交惡,不過兩人的地位特殊,一直都是隐而不發,在長洛高速上,劉遠也暗中關照了李泰名下的店鋪,李泰和那沖動沒腦子的李愔不同,不僅博學多才,還攻于心計,深得李二夫『婦』的喜愛,做事也有魄力,這種有權有勢還精明的皇家子弟,最難對付。
幹了杯中之物,劉遠的坦誠地說:“既然魏王這般看重劉某,那,劉某就說幾句掏心窩子地話了。”
“劉将軍直言妨。”
“魏王也知道,劉某出身于草根,見識不多,也是祖宗庇佑,遇上貴人,這才平步青雲,說到底,也并沒有什麽能力,很多事都『插』不上嘴,嶽父大人說什麽,那就是什麽,現在雖說封爲将軍,但手底兵不過二千,謀士尚一人,力量還小得很,對于太子,劉某從心底尊敬,對大唐,劉某更是比的忠誠。”劉遠斟酌了一下,慢慢說了出來。
劉遠說得很巧妙,太子是尊敬,而大唐則是忠誠,意思誰做太子都所謂,自己忠誠的,隻是大唐的皇帝,不想進行站隊,故意貶低自己的能力,說自己的靠清河崔氏上位,很多事都是嶽父說了了算,然後還暗示自己能力很小,沒有多少拉攏的價值。
“劉将軍真是過謙了,天下人都以爲劉将軍娶了一個好娘子,靠着清河崔氏的庇護,一路平步青雲,實際上,據本王得知,雖說清河崔氏給予一定的支持,實際支度不大,劉将軍能有今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得來的,如果劉将軍真是靠清河崔氏,以你的文采才華,就不會棄文從武,一次次舍生忘死在前方搏殺,相反,劉将軍不想活在清河崔氏的樹蔭下,走出他們羽翼的庇護,這才走武将的路線,從此看得出,劉将軍自立自強,志存高遠。”
李泰語氣一轉,轉而笑着說:“劉将軍年紀輕輕,就己位列四品高官,難道就沒想過更進一步,他日異姓封王,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戲肉來了,這可以**『裸』的誘『惑』,爲了拉攏劉遠,連異姓封王的誘餌都抛出來了。
換作别人,說不定砰然心動,可是李泰碰上的劉遠,對于一個隻想抱着嬌妻美妾,安安樂樂做太平大富翁的人來說,這些都不算事。
劉遠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魏王真是太擡舉劉某了,不瞞你說,劉某對現狀很滿意,也沒有過份的要求,魏王這般直誠,劉某也說幾句掏心窩的話吧,劉某最大理想,就是抱着嬌妻、看着孩子,守着幾畝薄田過點安生的日子,其它的并沒多想,從揚州到長安,一直都很低調,并沒與那個皇子或太子往來,就是有點買賣,也隻是和幾位公主合作,就是想置身于事外,魏王博學多才,深得皇上皇後還有百官的愛戴,現在還親自找劉某,誠意拳拳,可惜劉某實在是有心力。”
李泰聽了劉遠的話,眼睛轉了轉,轉而問道:“都說劉将軍在戰場上智計百出,算遺漏,想必目光很好,今晚本王想劉将軍來評價一下,本王與我皇兄,哪個能走得更遠。”
什麽走得更遠,這是讓劉遠說,他們那個更有機會當皇帝吧。
“這,劉某跟太子和魏王接觸都不多,隻怕評價不全面,有失公允。”劉遠有點爲難地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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