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手下,還是将門之後,剛剛用生命立下奇功的。
不過,候軍沒有生氣,對劉遠的敬重,浴血奮戰的他沒有逞功、沒有訴苦,也沒有争辯,反而立得更正,等到劉遠的咆哮完,發完脾氣,這才大聲說:“将軍,吐蕃人兵鋒太盛,身後就是将軍和和臨盆的公主,我等退可退。”說完,候軍大聲地說:“即使戰死,我等也怨悔。”
“将軍,秦升也是自願的。”秦升也在一旁大聲說,那張還有些幼稚的小臉,一臉的決然。
看着這兩個可愛可敬的部下,劉遠突然想起一句話,那是是二戰世界大戰時蘇聯的領導人斯大林說的:蘇聯雖大!但是我們已路可退,因爲後面就是莫斯科!
現在情況,何其相似,這座山雖然大,但劉遠一行亦已路可退,山就那麽高,就是退,又能退到哪裏,以現在傷員滿營的疲勞之師,即使今晚僥幸活了下來,那明天呢?後天呢?雖說很不甘願,但劉遠不得不承認,現在自已一行,已是吐蕃人肉案上的魚肉。
劉遠言了,隻是輕輕拍了拍候軍的肩膀,候軍的眼裏有些晶瑩,不過他什麽也不說,反而站得更穩,腰杆挺得更直。
“将軍。我們現在怎麽辦?”趙福在一旁小聲說道。
現在的氣氛有些尴尬,趙福這個人情,及時出言,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劉遠猶豫了一下,然後堅決地說:“把戰死兄弟的屍體收拾好,這點人,也謂什麽分兵了,放棄第一、第二道防線,守在最後一道防線吧。”
“是,将軍。”
“好。我們走,寶慶,來,我背你。”
“不,不。将軍,我”傷了一條腿的尉遲寶慶還沒拒絕。劉遠已不由分說。把他背在後面,一言不發向山上走,雖說穿了一身铠甲的尉遲寶慶重量不輕,但劉遠走得異常堅定,每一步都走得異常的穩,那雪在劉遠的靴下壓出的“吱吱”聲。好像那雪就是敵人,劉遠要把殺害自己兄弟的吐蕃人在腳下輾碎一般。
有了劉遠的帶頭,一衆将士也相攙扶着,跟着劉遠往山上走
在山腳一個臨時搭起的帥蓬内。一名百戶長模樣的人一臉激動地說阿波色說:“千戶長大人,隻需要半個時辰,不,二刻鍾就夠了,隻需要二刻鍾,我們肯定能唐軍拿下,爲什麽在最關健的時候收兵呢,那些兄弟不就是白死了嗎?”。
眼看勝利唾手可得,卻在最關健的時候吹起收兵的号角,換作哪個都不會高興,如果阿波色不是千戶長和領主,估計這名百戶長都想動手相向了。
“大膽”
阿波色還沒說話,他一旁的親衛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一腳就把他踹倒在地,接着大聲訓斥道:“千戶長的命令,什麽時候論到你來質疑?”
“好了,這沒你的事,巴勇”阿波色揮手讓親衛退下,眉宇并沒怪責的他的意思,明顯是認同的他的行動。
那名親衛在阿波色開口後,馬上恭敬地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紮拉,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嗎?”。阿波色淡淡地詢問那名被踹倒的百戶長。
“不知。”紮拉明顯有點不服,這也難怪,大唐士兵那麽精銳,自己在前方浴血奮戰,舍命搏殺,可是現在好像不僅沒功,反而有過,換誰也不服啊。
阿波色搖了搖頭,有些失望地對他說:“紮拉,你還是沒有明白,讓你去試探一下,你倒好,率着大部直接就跟他們血拼,勇氣可嘉,實則非常愚蠢,我問你,你知我們今晚的損失了多少勇士?”
“不知”紮拉老老實實地回答。[
“不知?那好,本将告訴你”阿波色一臉愠色地說:“經過點算,我們折損了一百四十六名勇士,傷的有六十多人,一百多名勇士啊,那些全部都是本将的人,本将的領民,我辛苦訓練出來的精銳,本将知道,再給一些時間,你會拿下,但是大唐士兵臨死反抗,你能保證我們不會再折損一個一百四十六甚至更多?”
看到紮拉不說話,阿波色繼續說道:“大唐的士兵已經被我們包圍起來,就在這座山上,沒有援兵、沒有補給,就是困也能把他們困死了,何必多此一舉?再說這裏都是我們的人,也沒人來搶功,等他們吃完幹糧,餓得沒氣力了,我們就直接抓就行了,根本不費氣力,何必再白白犧牲我們勇士的性命?再說活人比死人值錢多了,贊普也希望能活捉敵首,要是你一不小心把人殺死,那賞賜就少多了。”
紮拉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認錯道:“是,千戶長大人說得對,都是紮拉考慮不周。”
都怪自己殺紅了眼,那熱血往上一湧,就不知自己是在幹什麽了,阿波色說得對,如果不吹号角,當時被戰意和殺戮占據内心的紮拉,還真會把大唐人殺光。
看到手下認錯了,阿波色這才點點頭,親自拉起紮拉說:“好,你明白就好,我跟你說過很多次,做人做事,就像做生意,做生意不是行善積德,論如何,要賺不要虧,這樣才能長久,像這點精兵,那可是我阿波色的本錢,若是把這點本錢都折騰光,那麽在吐蕃,我的話也沒人重視了,明白了沒有。”
聽到阿波色這番内心的剖白,紮拉這才明白:爲什麽阿波色的職位不高,可是一直活得很滋潤,被贊普重視、和一衆大人物相交不淺、他的名下店鋪甚多,每逢大戰,相對來說,他的部手折損都是很小的,原來,自家的千戶長,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成功的“生意人”。
“是,千戶長,小的明白。”
“好”阿波色大聲叫道:“把這座山給我圍起來,誰也不能掉以輕心,對了,後山也要,這些大唐人,精通攀登的,反正把整座山都圍起來,我看他們能在上面堅持多久。”
一衆手下哄然應諾。
“哇哇”
劉遠一行人還沒回到山洞,聽到嬰兒的哭聲,那清脆的幼稚的哭聲,在深夜裏顯得非常引人注目,不僅點綴了寂靜的郊野、也驅散了一衆将士心頭的陰霾、溫暧了衆将士的心靈。
人之初,性本善,面對着新生的小生命,衆将士心中殺意褪去,每個人眼裏都流露出一絲慈愛和關懷。
“将将軍,生了,生了。”趙福一臉興奮地說。
“恭喜将軍,榮升人父。”
“不知是生男還是生女呢?”
“論是男女,肯定不凡,男的如将軍般風流,女的如公主般美豔,肯定錯不了。”
“還好,總算保住了。”
“是啊,小家夥運氣不賴,沒落到蕃狗手裏,若不然性命堪憂。”
一衆人一邊向劉遠表示祝賀,一邊讨論了起來,新生命的降生,給整隊人都帶來了歡喜。
聽聞到有人回來了,陳張氏挑來用布蓬封起來山洞,一臉歡喜地對劉遠說:“小婦恭喜将軍,賀喜将軍,上天保佑,母女平安,祝賀将軍喜得千金。”
千金?
劉遠心裏稍稍有一點失落,也有一絲愧疚,不過轉而又高興起來:“是嗎?我,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嗎?”。
都說女兒是前世的情人,現在來索債,可沒想到在這種環境下出生,劉遠雖說有一點點遺憾生的不是兒子,不過對二世爲人的劉遠來說,生男生女都一樣,再說生女兒也不錯,一來劉遠喜歡女兒,女兒是爸媽貼心的小棉襖,二來劉遠的情況有點複雜,對出身吐蕃皇室贊蒙賽瑪噶,生下女兒也不錯,最起碼,劉府的後府不會因此起火。
崔敬那老小子,如果知道自己千裏救回一個兒子,還是自己的長子,也不知他有什麽打算了。
候軍笑嘻嘻地說:“恭喜将軍喜得千金,屬下能不能結将軍結個娃娃親,等我有了兒子,到時我們結爲親家啊。”
劉遠一邊把他踢開,沒好氣地說:“滾,一邊去,你的娘子說不定還在你未來丈母娘的肚子裏呢,别找我寶貝女兒的主意。”
衆人都嘻嘻哈哈笑了起來,就是一些坐在旁邊的重傷員,也笑得一抽一抽的,都被劉遠的話給逗樂了。
“将軍,公主正在給小姐喂奶呢,現在可以去看了。”陳張氏笑着說。
劉遠在懷裏摸了一摸,拿出一塊寶石賞給陳張氏:“好,張嬸辛苦你了,這個先拿着,等回到了大唐,劉某再重重有賞。”
“謝将軍,謝将軍。”劉遠出手,必然重手,那顆紅寶石,少說也值上百兩銀子,劉遠看也不看就送了出去,還說回到大唐再重賞,陳張氏哪裏見過這麽好的東西,連連稱謝道。
雖說不知還有沒有命回大唐,不過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很輕松的。
劉遠笑了笑,挑起一塊鬥蓬,彎腰鑽了進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