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報,新出爐的長安報啊,隻剩最後一份了,手快有,手慢無啊。”祟化坊的武候小栓子揚着手裏最後一份長安報,大聲地叫賣着。
今天運氣不錯,一百份報紙,剛開始有點難買,爲了讓人接受一份報紙十文錢,還真費不了少口舌,直至後來越來越好賣,不少人明顯是慕名而來的,二話不說,扔下十文錢拿起報紙就走,有大方的,零頭都不要子,雖說還有一份沒賣完,但是小栓子的口袋裏,己經有差不多三百文的提成了。
要是一天三百文,那一個月,豈不是有六兩銀子嗎?
還真希望天天都是這樣的好日子。 滿唐春450
“給我,我要了。”一個身着青衫的士子聞言一喜,大聲叫道。
“我要了,給我。”另一個少年郎聞言,遠遠就大聲叫道,小步跑了過來。
這時一個穿着下人衣裳的老者騎馬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叫道:“都别搶,我要了。”
小栓子一下子呆住了,賣第一份開口說了半天,也就一個時辰不到,這最後一份卻是幾個人同時搶着要了。
“我的,我最先要”
“廢話,是我先開的口”
“你們怎麽不敬一下老,這份長安報我老頭子要了。”
三人一邊說,一邊要舉着錢銀,要小栓子把他手中最後一份長安報賣給他們。
“這.....三位客官,今天數量有限,隻剩最後一份,你們三人能不能協商一下。”小栓子有點難地說。
“兩位。請讓一下,蟠某的朋友都有,要是沒買一份,倒顯得落套了。”那士子抱拳道。
那少年郎一臉不以爲然地說:“你還好,朋友都買了,兄台你借閱一下即可,我的一位同窗買了此報,一回去就誇誇其談,說的正是這報中之故事,小生借閱一下都吝啬。想反駁又不知說什麽,還是讓給我吧。”
那老者正是長孫阿通,長孫無忌吩咐他買報分給族中子弟閱覽,沒想到出來晚了,跑了好幾個坊。一共才買了四份,長孫家族。人丁興旺。少說也要二三十份,完不成任務,長孫阿通心裏難受,以他的想法,要是完不成任務,都沒臉回去見老爺了。一直在繼續尋找,這不,遠遠聽到賣長安報,不顧老态龍鍾。策馬跑了過來跟别人争了。
“你們怎麽不敬一下老,這份報紙,老朽要了。”長孫阿通着急地說。
小栓子眼珠轉了轉,馬上有了主意:“三位客官,報紙隻有一份,估計其它地方都沒有了,誰有誠心,那就誰拿去,以十文錢起價,價高者得。”
有錢賺,傻子才不賺呢,一看到有難得的發财機會,小栓子靈機一動,來個價高者得,反正賣得越高,自己就賺得越多,無論賣多少,隻需上繳八文銅錢即可。
三人楞了一下,那士子最先反應過來,大聲說:“我出十二文”
少年郎不甘示弱地說:“我出十五文”
“十六文”
“十八” 滿唐春450
“我出二十。”
在小栓子驚訝『色』中,原來隻賣出十文的報紙,一下子都翻了一倍了。
一旁的長孫阿通沒有耐『性』了,拖得越久,那完成的任務難度就越高,要是都賣光了,自己拿什麽回去交差?聽聞二人在競價,二話不說,拿出兩顆銀豆子,一下子塞在小栓子手裏,大聲說:“拿着,這報紙我要了。”
說遠,二話不說,拿了報紙就翻身上馬,一挾馬背,那馬就的得的得的跑開了。
雖說還在競價,可是小栓子卻一點也不在意了,還沖着長孫阿通的背影說:“謝客官,您老一路走好。”
說完,抛了一下手中兩顆銀豆子,也不理那兩個剛剛還在競價的士子和少年郎,一臉心滿意足地走了,還理他們幹什麽,一錢重的銀豆子二個,這裏就是二百文錢,那兩個窮酸估計競價到明天,也到達不了這個價錢。
留下兩人面面相觑.......
“皇姐,你看,又一個賣完了。”清河公主李敬一臉興奮地李麗質說。
李麗質一行,穿着便服,在侍衛的保護下,出來探聽長安報的銷售和口評,剛開始時她就在醉仙樓靠窗位置坐着看,看到醉仙樓門前那武候老半天了沒賣幾份,幾位公主都有點沉默不言,甚至開始有些悲觀失落,沒想到了後面,越賣越快,李敬計算了一下,前半個時辰,隻賣了三十八份,而後面不到半個時候,七十二份銷售一空。
現在又看到眼前的一幕,一份報紙,竟然有人原意出二百文的高價,一個個都信心十足了。
豫章公主笑着說:“剛知不知誰說自己看錯人,白忙乎了呢?”
李敬俏臉一紅,接着拉着李麗質說:“我眼光不好沒關系,皇姐眼光好就行了,嘻嘻,現在銷售越來越好,到時我們也可以分得多。”
李麗質也是一臉笑容,剛才在醉仙樓時,就聽到很多好評,其中不少是贊成那倩女幽魂,這正是李麗質所執筆,看到自己的工作得到認可,那滿足感,比賺了一大筆銀子還要讓她高興。
蘭陵公主李淑人小鬼大,拉着李麗質的手說:“皇姐,我們去京華書齋看看吧,剛才聽不少人說要去買書籍呢,我們看看生意好不好?”
京華書齋是幾位公主聯合的産業,沒辦法,李二厲行節約,長孫皇後作爲後宮之主,更是身先士率,從她那件都戴壞、最後交與劉遠修理的丹鳳朝陽就知道了,不僅對自己嚴格,就是幾個公主,也很節儉,以至她們得找人幫忙。合夥弄了一間京華書齋的産業來補帖一下,就是六歲大的李淑,也知京華書齋的重要『性』。
“好,我們走吧,反正走過兩條街即是”李麗質也想看看,到底那廣告有沒有效果。
當時劉遠說把最後空置那地方給自己的京華書齋做廣告,一臉便宜自己的樣子,現在倒要看看,劉遠當時說得那麽信心滿滿的,不知他是不是在吹牛?
當幾位公主來到京華書齋門前一看。一個個都驚呆了:平時也就幾個顧客的京華書齋,裏面一下子擠滿了人,那排隊交款的長龍都排了二丈多遠,不少人手裏都拿着從報紙那剪下來的徽号,那書齋的夥計。一個個都忙得團團轉,連汗都沒顧得擦。
就是在上元佳節。也沒有這般好生意啊。
這時負責替她們經營掌櫃端木大娘看到幾位尊貴的東家來了。連忙小跑着出來。
“民『婦』參見公主。”
“大娘不必多禮,李麗質笑着說:“本宮路過此地,随意看看而己。” 滿唐春450
端木大娘興奮說:“公主,今天的生意太好了,雖說不少是九折,但利潤也不低。很多客人都是從長安報看到消息趕過來的,依民『婦』來看,那九折真是太值得了,很多客人沖着那九折優惠過來。可是一買就是幾本,有的還帶了朋友一起前來,那生意都給全面帶動了。”
其實,不用她說,李麗質等人都看到了,在李敬眼中,一個個客人,就是一錠錠會活動的元寶呢。
“好了,你繼續忙吧。”作爲高高在的公主,又在衆目睽睽之下,李麗質不想說得太多。
她雖不岐視商賈,自己也參與一份,雖說賣的書,在經營中,也算得上是一份少銅臭之味的書齋,但畢竟士、農、工、商的階級觀念深入人心,讓那些禦史看到,自己的父皇又得頭疼了。
“是,民『婦』告退。”端木大娘聞言馬上退下,繼續替幾個公主效勞。
李敬激動地說:“皇姐,我們回墨韻吧,我記得,那印刷還在,隻需要印一下,那錢銀就嘩嘩地流進我們的口袋,印得越多,我們就賺得越多。”
“走,我們回去。”
李麗質早就想這個問題了,聞言自然應聲叫好。
心裏都有些敬佩劉遠了,一開始就堅持一個版面一塊印闆,印完之後,也不讓的拆開,就放在哪裏,這下好了,一刷上油墨,馬上就可以印刷,不用重新排版,非常方便快捷,難道,這個劉遠有未蔔先知的本領,還是一開始就極有自信?
幾位負責考察市場的公主再也坐不住了,劉遠不在,就是她們拿主意,這是一個大好的商機,可萬萬不能錯過,再說了,要是那報紙刷得越多,那京華書齋的宣傳力度也就越大,而京華書齋的生意越好,最直接受益的,就是自己,幾位公主哪能不心動呢?
等李麗質等人回到長安報館,再次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驚了:幾十個武候守在門前,吵着再要報紙,幾個護衛正在死死地攔住,劉遠和諸位公主不在,作爲最高負責人的老古師傅,正在安撫衆人,說正在全力開印中,這些人才勉強平靜了下去,不過,很快又因要的數量的多少、印出報紙後誰先誰後的順序又吵了起來。
這些事,李麗質等人自然不好出面,也不好從前門進入,幸虧報館還有一個後門,幾人悄然從後門進入。
一進報館,就是一陣濃濃油墨之香、書卷之氣,一個個下人,汗流浃背地賣力地工作着,這裏可不是墨韻,可以光着膀子幹活,因爲有公主的參股,也不知什麽時候來視察,于是劉遠要求所有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光着膀子上身,免得引起公主們的不爽,現在那些下個,一個個幹得衣服都濕透了。
“上墨”
“換紙”
“一、二、三,用力。”
一個個都非常賣力,爲了應付門口那些人,也爲了利益最大化,作爲墨韻和長安報館的雙重執事,老古師傅果斷從墨韻抽調人手,六個版同時開印,好像流水線一般,效率極高,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印了一小堆,而在牆角處,也堆了小山一般高的報紙。
看來,在衆公主回來之前,這裏己經開印了。
這些人看到李麗質,知道她們是公主,想行禮,不過都被李麗質阻止了,讓他們繼續幹活。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老古師傅一邊擦汗,一邊走了回來,看樣子,暫時算是擺平門口那些人了,一見到幾位公主在裏面,吓得他連忙前來請安。
“小人參見公主。”
“免禮”李麗質難得對一個匠師也笑了笑。
李敬急忙問道:“老古師傅,門口那些人怎麽回事?”
老古師傅興奮地說:“回公主的話,他們有些是商賈,有些是武候,都是來下訂單的。”
“下訂單?”李麗質好奇地問:“是下長安報的訂單嗎?”
“是的,一個個都要補貨,東家不在,幾位公主也不在,小的大膽,擅自拿了主意,現在己接下了五千六百份的訂單。”老古小聲地說。
李麗質吃了一驚:“什麽?這麽多?對了,怎麽還有商賈的?不是武候包辦的嗎?”
“是,因爲前面己經印了三千份,小人怕他們賣不了,『亂』開口,聲言此次是先交錢,再拿貨,要是賣剩,一概不退,那些人這才收斂一些,若不然,估計再印一萬份也不夠瞧,這五千多份,己經拒絕不少訂單了,而那些商賈,他們都是走南闖北商人,捕捉到這個商機,不知哪裏打探到報館的位置,就主動上門要貨,不過他們準備帶到異地銷售,并不在長安售賣,和那些武候并無沖突,所以還以和平共處。”
李敬最喜歡就是錢銀,聞言皺着眉頭說:“既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清,爲什麽還要拒絕訂閱呢,想偷懶不成?”
“不,不,小人哪敢啊?”老古師傅苦笑道:“沒想到這麽好售,準備方面不足,特别四開的上乘紙張,館内己經沒有庫存,小人己派人去收集,可是這麽大的紙張平時少用,準備也不足,有些商家見得忘義,趁機漲價,現在的紙價,都比昨天貴上四成了,再漲的話,就沒有多少利潤了,那一份八文的售價是不能擅作更改的,也沒有印刷的必要了。”
“哼,見利忘義,哄擡物價,這些人,就應把他們全部斬首。”李敬一臉兇巴巴地說,把說得正興起的老古師傅吓得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昔日左思的《三都賦》一出,就廣爲流傳,人們啧啧稱贊,競相傳抄,一時洛陽紙貴,今長安報大熱,竟然引至長安紙貴,難得,難得。”李麗質一時有感而發道。(未完待續。。)